却又见冯三儿,系着绳索,荡将过来,拦住他,轻声道:“义父,你若与他厮斗,他一定四处逃窜。他那身法有些怪异,滑溜的很,若要追赶,岂不耗时费力?”
吴副堂主闻言,微微点头,道:“那却如何是好?”
冯三儿低声道:孩儿有一计。”
吴副堂主道:“什么计谋,说来听听。”
冯三儿轻声道:“也容易。我们先取龙鳞,他一定要来阻拦。那时伸手便捉了,岂不省事?”
吴副堂主皱眉,道:“为何我等一取龙鳞他就会过来阻拦?”
冯三儿道:“只要叫他知道,那龙鳞一被取走,岩浆湖登时就要喷发。他们只有一根绳索,剩下的人都没法儿跑。他顾忌那几人的安危,一定要来自投罗网。”
吴副堂主略一沉吟,道:“除非他脑袋坏了,否则决不会自投罗网。”
冯三儿道:“像他这样的人,平日里脑袋聪明的很。但倘若身边的人有危险,那脑袋登时便坏了,一定要自投罗网的。”
吴副堂主似信非信的,道:“真个如此?”
冯三儿道:“义父不妨试试。”
吴副堂主又看向王安,只见王安微微点头,便也下了决心。
远处,江延看着两人窃窃私语,不由暗暗皱眉,道:“吴副堂主,你那样剑拔弩张的,眼看就要来杀我。为何又怕了,在那里想什么阴谋诡计?”
吴副堂主高声道:“杀你?不需我亲自动手。”
江延闻言,“哦”了一声,目光扫过众人,笑道:“你要派王老头杀我?”
他深知,王安与吴副堂主,同为补天境高手。所谓一山不容二虎,这两人同处朱砂门小团体中,一定有争权之意。
是以他如此言语,实有挑拨离间之意,十分诛心。
吴副堂主却笑道:“错了,不用任何人出手,你们待会都要灰飞烟灭。”
江延凝眸,道:“你什么意思?”
吴副堂主道:“什么意思?哈哈,马上我们就要取走龙鳞。”
江延皱眉,道:“取龙鳞,那又怎样?”
吴副堂主惊咦道:“你竟不知道么?”
江延正色道:“知道什么?”
忽听花精道:“郎君,要小心朱砂门的诡计。”
江延微微点头,又听吴副堂主道:“龙鳞一被取出,岩浆登时就要喷发。到那时,你们还往哪里逃?”
江延瞳孔一缩,道:“岩浆喷发何其之快,我们逃不掉,你们怎么逃?”
吴副堂主哈哈大笑, 扯着那绳索,道:“我们有绳索,当然可以逃掉。你们却只能在下面等死了。”
江延沉声道:“你们就是出去了,难道就能越过深渊?”
吴副堂主道:“那就不用你操心了,我们早已想到办法。”
江延忽然转头,对陈无风道:“当真如此么?”
陈无风苦涩道:“不错,龙鳞一被取出,岩浆就会喷发。”
江延默然,转过头,又见王安摸出一根杖子
这杖子有半丈来长,通体木制,顶端却是一个蓝色的圆球。
吴副堂主见江延望那杖子,便笑道:“看到没有,这就是取龙鳞的杖子。说起来,这还要谢谢我们。若不是你让那个叫盖二的阴灵,来和我们谈判,我们还做不出这杖子。”
江延皱眉,想起盖二说过,曾给朱砂门众人材料,骗出周长老的事情。
那时他还不甚在意。不想此刻,这杖子却成了众人的催命符。
王安抓着杖子,踏着铁索,一步步走向龙鳞。
吴副堂主跟在他身后,两人相距不过三尺。
吴副堂主那剑,正好就有三尺来长。
江延瞳孔一缩,望了望下方的岩浆湖,眸子里出现一丝挣扎。
若要阻止王安,就要同时面对两位补天境高手。凭他的本领,万万不是对手。
若不去阻止,叫对方取走龙鳞。这下方的岩浆爆发开来,众人一定要化为灰烬。
这实在两难的死局,但他只迟疑了一下。却就将那绳索,绑在自己腰间。腾出一只手来,扭转腰身,往后一荡。
他荡到吴剑身旁,解开吴剑身上的绑缚,一手抓住吴剑,一手拿着那钩爪,尽力往上方一耍。
那钩爪飞出去,须臾卡住上方的楼梯,那绳索就崩的笔直。
原来那楼梯,虽然被火狼撞碎了,却只碎了一段,还有一大截,都隐没在黑暗中。
江延对花精道:“快过来。”
花精抓着绳索,挪到他身旁,道:“郎君,你要做什么?”
江延深深的望了她一眼,忽然低头,在她红唇上吻了一下。
花精满脸羞红,还要说话,却听江延道:“你抓着绳索,爬上楼梯,一直往外走。”
花精闻言,颤声道:“不行,我要和你在一起。”
江延转头,只见王安已走到龙鳞边上,摸出几张符篆,准备取龙鳞了。
江延就提着吴剑,对花精道:“我要去阻止他们,只能我一个人去。”
花精道:“为什么,我修为比你高,应该是我去。”
江延柔声道:“我修的是冰属性功法。”
花精浑身一震,不知再如何劝他。
江延见状,却就拎着吴剑,递给花精,道:“一直往上爬,我会保护你们。”
花精眸子里波翻浪涌,见江延目光坚定,却就伸手,在铁索上一按,飞将起来,抓着那钩爪绳索,又拎起吴剑,直往上爬。
江延对陈无雪道:“快带着你师兄,跟着爬上去。”
陈无雪点点头,望着他,忽然道:“你真是破庙中,给我们开门的那个少年么?”
江延一愣,点点头,道:“不错,是我。”
陈无雪微微点头,更不言语,拎着陈无风,飞身而起,也抓住那绳索。
却听陈无风虚弱道:“符篆……符篆。”
陈无雪一愣,又听江延道:“什么符篆?”
却就伸手到陈无风怀里,摸出一张符篆,道:“这张符篆,能激发人的潜力,让人发挥出远超境界的实力。但却只能维持片刻,且有极大的副作用。”
江延眸子一亮,接过那符篆,道:“还有这种好东西?什么副作用?”
陈无雪闻言,冲着陈无风努努嘴,道:“会耗尽真元,变成我师兄这样。”
江延却抬起头,看了吴剑一眼,道:“他们都用过了?”
陈无雪道:“我师兄用一张,带着我们逃了出来。吴剑用了一张,破开了上重的阵法。”
江延闻言,略一沉吟,道:“原来如此,我知道了。”
他这时才知道,和花精配合,破开上层阵法的人,竟是吴剑。
陈无雪道:“你一定要小心,这符篆用完,会变的非常虚弱,根本不能动弹。”
江延笑道:“放心,看到他们这个惨样,我是不会用的。”
陈无雪深深望他一眼,复又往上爬去。
却听冯三儿大喝一声:“敢尔!”
江延循声望去,只见冯三儿怒视着这边,显然不愿四人离开。
又见那位许师兄,虽空着双手,却也望着这里,大有出手之意。
不由笑道:“谁敢与我一战,放马过来!”
冯三儿与许师兄,相视一眼,都有些怯。却就对张鑫道:“张师弟,你正面主攻,我们侧面辅攻。”
张鑫望了陈无雪一眼,其实不愿,正要说话,却听王安道:“小张,拦住他们。”
张鑫闻言,却就挺着长剑,在山壁上一蹬,直冲过来。
江延道:“来的好!”
彼时他腾出双手,不再单手迎敌,信心百倍。觑着张鑫冲来,也不躲避,却就顶着剑光与他争斗。
那剑光泼水般的一片,等闲也不见破绽,江延暗暗道:“这两个沧澜学宫弟子,都不简单。”
那冯三儿与许师兄,又从侧面攻来,挥拳出掌,直取江延两肋。
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江延此刻,便有此感慨。
绝情术纵然精妙,却也要有施展的空间。
彼时他背对山壁,要掩护绳索上的四人,先便失了腾挪。
冯三儿一拳击来,被他挡住,手臂一晃,甩开了去。
早有许师兄飞起一脚,直踹他面门。却被他以手臂架住,转了两圈,转的头晕。
这两人不擅拳脚功夫,出手时满是破绽。随便就被他制住,真个占尽上风。
但正面一道剑光,却又直直的劈来。
彼时他正甩开许师兄,瞥见剑光,却就将身微微一侧,避过这一剑。
冯三儿复又攻来,又被他踢飞,那剑光又斜撩过来,他便慢了一慢,眼看要被斩下一条胳膊。
却不知为何,那剑光竟也慢了一慢,就被他躲过。
许师兄见状,喝道:“张师兄,你没吃饭么?”
张鑫道:“你以为我是你,出剑那么快?”
江延暗暗好奇,只想:“这厮分明是故意的,为何又装无辜?”
那许师兄无言,复又杀来,虽被江延踢开,却也拖延了他的动作。
这一次张鑫的剑光,斜往上撩。却又慢了一下,被江延避过。
至此,江延心中确定:“这厮故意放水,那是为何?”
他虽不知原因,却就定了定神,配合张鑫,演将起来。
“哎呦,张师兄,你做什么!”
“嘶……张师弟,你这是什么剑法!”
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直把那冯三儿和许师兄,打的惨叫连连。两人却都“奈何”不得对方。
又斗几合,江延抬头一看,只见花精拎着吴剑,已爬上那楼梯,又俯身抓住了陈无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