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渐渐厚重。江延心知到了高处,便在花精腰间掐了一下,道:“低着头,莫要言语。”
花精娇声道:“云雾厚重,又看不穿。”
江延道:“上面没半点云雾。”
花精道:“瞎说,越往上去,云雾越重。我是山里的精灵,于这些林深雾隐的道理,岂会不知?”
话没说完,眼前豁然开朗,那上面果然没有云雾,只有一片清朗世界。
江延哈哈大笑,笑的那花精俏脸通红,只道:“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江延道:“这上面有阵法,聚了火气,化成个岩浆池子,骨嘟嘟往外冒烟。热的不行,哪里还能有甚雾气?”
花精忍不住,打了他一下,道:“却不早说。”
却依旧靠着江延,只是低着头,把一张美艳万方的脸蛋,藏的严严实实。
又听阴灵比先道:“快要到了!”
江延凝神,忽听得上方传来一声大喊:“可是阴灵比先?”
比先大声道:“是我!”
那大铁笼上升之势渐渐慢了,江延低着头,忽望见眼前一抹白色,原来是那城墙。
又听上方那人大喝道:“迎接来人,准备铁板桥!”
那铁笼已越过城墙,来到极高处。须臾改变方向,落在一做铁板桥上。
江延低着头,只听见“咚咚咚”脚步声响处,前面走来三个阴灵。
比先打头,推开门,执着那宝剑,向三人拱了拱手。
那剑鞘上镶嵌的宝石,叫天光一照,返照出宝光,落在三个阴灵眸子里。
三个阴灵见了,齐齐问道:“比先,你手中拿的是什么剑?”
“上面嵌着宝石,真是好宝贝!”
三个阴灵本来想问什么,见了宝剑,一齐都扯住比先。问东问西,目光不离那宝贝。却把江延与花精,撇在一旁,再不管了。
江延见状,扯着花精,请迈步闪在一旁,往前走去,一直走到城墙楼梯处。
比先见他两个走了,却就搪塞两句,道:“诸位,我要去见二统领,向他汇报重要消息,快些让开了。”
一个阴灵道:“你是三统领的手下,能有什么消息汇报二统领?”
比先斜睨他一眼,道:“我告诉你,你敢听吗?”
那三个阴灵闻言,都是一怔,见他煞有介事的模样,都被唬住,不敢再问,放他走了。
比先脱身,走到楼梯口,江延与花精早在等候,让他走前面,他们依旧尾随。
三人离开后,那三个阴灵兀自回味那宝剑。忽有一个阴灵道:“这小子身边还有两人,却不曾盘查。”
另一个阴灵道:“盘查什么?看看是否与你有亲?”
第三个阴灵闻言,哈哈大笑。
江延三人下了城墙,来到东城门外。但见那城中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每片街区都有十几个阴灵巡逻。
比先把那宝剑执在手中,昂首阔步。
花精把头埋在江延怀里,江延低着头,跟着比先。
那些个巡逻的阴灵,但有来问的,都走不到江延跟前。都被那宝剑吸引了目光,问东问西。
比先这才明白,江延为何要他举着宝剑,佩服的五体投地。
不一时,走到那二统领的宅邸。江延目光微抬,看时,只见那大门足有一丈高,掩映着一片深宅大院,隐约可见曲道回廊,气象不凡。
比先走过去,早被门房拦住,打量着他,道:“你是什么人?”
比先道:“我是三统领手下执弓手,叫比先。”
俗话说,宰相门房七品官。那门房给二统领开门,也晓得些事,闻言,却就怒道:“你三统领身边的人,来找二统领作甚?莫不是细作?来人,捆了。”
那把门的兵丁听了,就要来捆,早被比先举着那宝剑,递在近前,骂道:“我把你们这些不长眼的!谁敢捆我?”
那宝剑在天光下,熠熠生辉。上面的宝石,绽放神芒。这般近的距离,直刺的几个阴灵睁不开眼。
那门房又惊又怒,道:“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此咆哮!”
比先看出他色厉内荏,便举着宝剑,在他眼前晃荡,道:“看好了,这是我献给二统领的宝物。”
那门房道:“那又如何?”
比先声色俱厉,道:“你拦着我,是想侵吞这宝物不成?”
那门房听了,望着那宝光,魂也吓掉了一半。
这样一件宝贝,他哪敢侵吞?若是被二统领听去,那他是死了。
比先道:“还不放我进去?”
那门房让开身子,道:“你进去。”
比先道:“我们走。”
江延与花精,低着头,跟在后面。方举步,只听那门房道:“等一等!他们是什么人?”
比先转过头来,似乎极为不忿,一把推去,将那门房推倒在地,举着宝剑,道:“我不但有宝贝送给二统领,还有重要消息向他汇报,这两个就是我的证人。此事事关重大,此刻就要汇报与二统领得知。你这厮一再阻拦于我,若耽误了事,你担待的起嘛?”
那门房几时受过这等气?正要发狂,又听得这般冷言冷语,只觉一股凉气,自天灵盖直灌下去。后背冷汗直冒,再不敢言语。
比先道:“我们走!”
三人便往那深宅大院里走去,只留下两个把门的兵丁,面面相觑。
原来那大门进去,就是一座假山,假山上站着个石虎,周围又是温泉。
比先看时,啧啧惊叹,喃喃道:“比三统领的府邸气派一些……”
江延在后面道:“做的不错。”
比先闻言,满心欢喜,连连道:“都是大人教的好,计划的好。”
却又道:“大人怎么知道,举着宝剑,人家就不看你们?”
江延道:“人之常情罢了。”
正说着,已过了一重院子,穿过一片竹林,来到一座精舍之前。
这精舍在东面,料来是主人所居。比先就去敲门,道:“属下比先,恭扣统领大人房门。”
只听得里面“咚咚咚”脚步声响,有人来开门。
江延听那脚步声,眉头一皱。
“吱……”
精舍门被打开,里面却站着个粉骷髅,望着比先,柔声道:“什么人?”
却早望见那宝剑,魂儿就被勾了去,死死盯着,目光一下也不挪开。
比先看那粉骷髅,只觉容貌甚美。心知她定是二统领宠爱的姬妾,便低下头,晃晃那宝剑,道:“二统领法驾可在?我有宝物奉上。”
那粉骷髅闻言,伸手就要来拿那宝剑,口中只道:“这是什么宝物?”
却早被比先避过,正色道:“此物要当面献给二统领。”
那粉骷髅闻言,却就变了脸色,又去抓那宝剑,道:“二统领不在家,我帮你转交给他。”
却又被比先躲开,不由怒道:“你这厮竟敢戏耍我,不想活了?”
却听江延道:“二统领去哪了?”
那粉骷髅听时,只觉这个声音颇为洪亮,有一股阳刚之气。转头看时,只见江延低着头,将身藏在黑袍里。
她便动了心,伸手去揭江延黑袍,转怒为嗔,娇滴滴道:“你是什么人,就来问人家?”
花精是个女人,听那粉骷髅声音不对,登时心头火起。一伸手,抓着那粉骷髅手腕,一撇一折,竟险些折断了。
那粉骷髅痛呼一声,却又被花精使个神通,封住了嘴巴,只能呜呜呜的叫。
又见江延缓缓抬头,放下那黑袍上的帽子,露出一张生人面孔,道:“二统领去哪了?”
那粉骷髅万万没想到,在统领宅院这等重地里,竟会冒出个生人,当时就瞪大了眼,呜呜叫个不停。
江延取出一颗金霞珠,运转神功,那珠子便鲜艳起来。
原来那阴灵最怕金光。江延把那珠子靠近那粉骷髅,直吓得她体若筛糠。
江延道:“马上我放开你嘴巴上的封印。如果你敢大喊大叫,惊动旁人,我保证在他们来之前,把这珠子塞在你脑袋里。”
那粉骷髅见状,三魂七魄都吓岔了,连连点头。
江延看了花精一眼,只见花精余怒未消,便捏捏她的纤手,道:“她一个粉骷髅,你吃什么闲醋?”
花精闻言,白他一眼,却就收了神通。
那粉骷髅只觉嘴上一松,就呼呼喘气,望着那金霞珠,恐惧道:“你……你收起来。”
江延收起那珠子,道:“二统领去哪了?”
粉骷髅略松一口气,却仍旧恐惧,道:“去了烛龙酒馆。”
江延皱眉,望向比先,道:“烛龙酒馆?”
比先思索着,喃喃道:“二统领掌管东城区,南城区。三统领掌管西城区。四统领掌管北城区。”
江延心思敏捷,眼珠一转,已然想到许多,道:“烛龙酒馆,在哪个城区?”
比先道:“在西城区与南城区的交界。”
江延思索道:“大统领身死,三统领虎视眈眈,城中形势一定风云莫测。当此之时,他去一个酒馆做什么?”
却又看向那粉骷髅。
那粉骷髅惶恐道:“我不知道,他从不跟我说正事。”
比先猜测道:“或许是谈判,地点选在双方地盘交界处。”
江延微微点头,道:“不管怎么样,我们先去截住二统领。”
比先疑惑道:“怎么截?”
江延推开那精舍门,走进去时,只见那墙上果然摆着一张地图。
比先架着那粉骷髅走进来,花精随手带了门。
江延看那图时,道:“烛龙酒馆在哪?”
比先指了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