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强光毫无征兆的打在了辰褐的脸上,强烈的感官刺激令他不得已抬起手遮挡,还条件反射的偏过了头。
“姓名。”光源后面有略显低沉的男音响起。
“辰褐,大哥,能...”
“我问你答,让你多嘴了么?”
没等他套近乎,便被愈发严厉的声音打断了。
他只能悻悻地眨了眨眼。
“年龄。”
“16。”
“是否在学。”
“在13区公立高校部,即将毕业。”
“是否直接升学。”
这句话相当于在问“你是不是13区本地的?”
“是选拔考试升学的。”这都是可查的,没有必要撒谎。
“哼,”辰褐刚说完那阴影便嘲讽似的一哼,“那你是怎么混进戍卫军的?”
“阿sir,这是戍卫军的实习选拔,我争得了学校得到的名额自然就可以实习咯。”
随后又是各类刨家底的问题连珠弹般向辰褐射来。
辰褐也沉着应对,确保基本所有情况没有什么大的出入
“那你出现在48号车厢怎么解释?”话锋却猛地一转,气氛也跟着肃杀起来。
“我检查的车厢离48号不远,听到可疑动静,作为一名戍卫军成员的责任驱使着我前去查探。”辰褐早已打好腹稿,从容不迫之间还抖了下机灵。
“不对,”对方根本不吃这套,同时身子缓慢前倾,无声的施加压力,“分明是发现事情不妙后你有预谋的事先占定位置,动静其实是对方给你的信号。你趁乱到达48号车厢与他商量,故意装昏瞒天过海,最后呈现了这一出偷梁换柱的好戏!”
待他说完他已经从黑暗中完全显现,单臂曲肘撑桌,眼神如刀割在辰褐的心上。是卢卡斯。
如果说之前自己心里还有些忐忑的话,现在倒是一点不慌了。
很明显凯恩和求恩暂时安全了,或许到现在都没有人发现丢了只老虎的同时还溜走了两只小老鼠。
而这件事又真的和自己没点关系,现在对方施加的压力无疑就是空气炮,辰褐大可理直气壮的喊冤枉。
“我没有,我不是,您可别乱说。”他也的确是这么做的,直接一个否认三连。
“啪”,卢卡斯用力一拍,“3名戍卫军被打晕,为什么就用了你的衣物?为什么就是你的身形恰好匹配与对方无二?”
“这能说明什么问题?这都是碰巧罢了,身体的生长又怎么是自己能决定的了得。这算证据的话那其他和我差不多身材的戍卫军不也应该抓起来吗?”
“好,要证据,”他离开凳子,双手撑桌,前半身越过大半张桌子,“你再给我说说今晚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戍卫区。”
“我查过今晚并不是你的值班时间,但你却和本该值班的刘少峰调换了排班。你想说,这也是巧合么?”
“这..真不是巧合,”辰褐心里暗叹对方的捕风捉影,但还是神色如常,“三个月实习期快到了,我希望能留在戍卫军中自然就想多表现一下以期能拿到更好的评价。同队队员和所属小队队长的评判可是至关重要的。”
卢卡斯沉默了下来,灰色的瞳孔反射不出一丝光泽,像是在思索这番话的可信度。
蓦地,他展颜一笑,拍了拍辰褐的肩膀:“或许你的解释是真的,或许真有那么些巧合就恰好的发生了...”
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抬起食指点了点,“但这么多巧合集中在一个人身上时,就绝对有问题!”
......
话题转回两只“小老鼠”的身上。
凯恩是绝对信任褐哥的话的。
他还记得那年自己7岁,父亲从外面带回来了一个与他年纪相仿,个子比他稍高的男孩。
老凯恩在14区混得算不错的,自己和妹妹的温饱问题从来是可以保障的。
但在下城区谁不是人人自危,谁有那个闲工夫还能给别人搭把手的?
所以凯恩最开始对父亲带回来的这个陌生孩子是没有好感的。
可是后来辰褐带着他们打跑其他野孩子,驱赶那些流氓,保护自己和妹妹的时候,他觉得,有个哥哥真的挺好的。
尽管他们相处仅3年辰褐就因为学业优异去了13区,但他们的联系还是未断。
几个月前父亲说要把自己和妹妹送到13区兄妹俩可是兴奋了许久,都没注意到惆怅的老凯恩。
可能过程不是很顺利,但他们最后的确见到了心心念念的褐哥。
谨记褐哥的交代两人险而又险的逃出了进站,爬过了铁网寻找着那位“接头人”。
越往里走仅有的一丝光亮被黑暗吞噬的越厉害,凯恩牵着妹妹走了不到100米便已经寸步难行,只能摸索着墙壁慢慢挪动。
两人心里都是五味杂陈,焦灼、害怕、自责,更是不知道褐哥现在怎么样了。
后面传来了求恩压抑不住的抽噎声,凯恩想回头安慰妹妹,却发现自己的喉咙也有些哽咽,鼻头发酸。
凯恩不禁有些后悔来到了这里,拖累了褐哥不说,搞不好自己和妹妹根本走不出去。
其实自己老老实实呆在14区就挺好的,妹妹反正能考上。现在为了自己也能过上像样的生活,一家人都因此限于危难之中,最后搞不好就是被处死。
而自己连褐哥的交代都做不到,简直是最没用的废物了。
凯恩越想越委屈,越想越悲哀,以至最后哭声和鼻涕声还要隐隐盖过后面的妹妹。
肖求恩扑棱了两下眼皮,轻轻地拍了拍哥哥的后背。
没想到这一举动造成了反效果,凯恩直接伤心的蹲跪了下去。
妹妹也有些手忙脚乱,跟着蹲下去不停地安慰着。
就在兄妹俩差点就要抱头痛哭于此地时,一束光芒划破了这边的黑暗,照亮了两人的周围。
也让两人的哭声戛然而止。
妹妹的表情倒还好,黑水晶般的眼睛还有着化不开的忧伤,长长的睫毛还挂着泪水,小脸带着一丝害怕。
哥哥就了不得了,鼻涕泪水糊了一脸,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灯光打在他脸上时,还戏剧性的从鼻孔中冒出了一个泡泡。
“辰褐那家伙搞什么,拜托了我这么久,差点连身都卖给我了,就是为了你们这两个爱哭鬼?”
手电筒后面传来了好听的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