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帝青坐在卧房的大床,静神凝思。
他手上一个捧着碧玉护符。
想起了楚家。
放任姐姐受欺,事后非但没有出头,反而姐姐死后,仅有一个年纪轻轻的堂弟楚一帆跑出来说话,并且满口胡言乱语,抹黑姐姐的名誉。
楚一帆十岁那年贪玩戏水,趁人不注意偷跑,为捉只鱼不慎滑入湖面,幸亏楚惜雪悄悄跟着他,因此及时将他救上岸,才避免一场惨事发生。
而楚一帆长大了,却将恩情忘得一干二净,并且还中伤亡故的楚惜雪。
他这样做,只是为了得到家族中那些讨厌楚惜雪父亲的亲戚支持,借此上位成为楚家新的一号继承人,谋得锦绣前程。
家族中人,几乎没有人,站出来替楚惜雪,说上一句公道话。
就像对待失去价值的垃圾,不闻不问。
可恶至极。
楚帝青低声自语,“你们这些曾经冷血无情的人,我会一个一个找去,不会让你们安生...”
这时,长瑜走进房间。
“楚帅,您的热水我放好了。”
曾经两手不沾阳春水的长瑜,已经习惯,为楚帝青做些琐碎事,哪怕会被拒绝。
楚帝青默然点头。
长瑜有些不习惯,往常楚帅总会嫌弃她做这些,今天却反常的没话说。
“等会,我给您按摩放松下,行吗?”
楚帝青没在意内容,继续点头,还沉溺在回忆。
“好,我现在就去。”
...
当楚帝青整个身子,滑进温暖的洗浴水,猛然想起长瑜刚才的话语。
按摩?
长瑜亲自来?
她会么?
这,好像自己答应了。
小长瑜,很开心的样子。
她爷爷,那个在燕京牛哄哄的老头子,应该不会知道吧。
宝贝孙女,要给我按摩。
楚帝青匆忙洗好澡,心情的沉闷,再一次被长瑜冲淡了。
有一种莫名的情绪。
严格说,是纠结。
如果是其他事情,以果决英武闻名的龙将,立刻就能给出一个最好的判断。
但,长瑜毕竟身份敏感。
大燕京城,第一世家的嫡长女,将来注定会继承显赫门楣的家权。
可,她还是自己的属下。
要是反悔拒绝,他以后,就没有资格,在长瑜面前讲什么军令如山。
毕竟,身为主帅的他,并没身体力行,做到自己定下的规矩。
而这时,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
房内,伊人安静等候。
长瑜眨巴大眼睛,一动不动,待在楚帝青睡觉的床边,宛若古时候侍奉帝王的妃子。
月白色丝绸衣,下摆略宽,细腰间扎着一根长条蓝闪带,一袭纯黑长裙,掩去美好遐想之处。
她扎了简单马尾,五官清美,朱唇红润,肤如羊脂般细腻,气质空灵出彩,好似画里走出的掌中仙子。
长瑜特意穿的很保守,省得楚帝青找借口推辞,好不容易逮到的机会,那就生生流逝了。
不过,长瑜专属女人的小心机,显然没有妥协,特意化了个淡妆。
媚而不妖,纯而不骚,如一朵出水芙蓉等待采摘。
“长瑜,夜深了,今天不累吗?”
楚帝青试图寻找突破口。
长瑜满脸无辜,“是你点头,让我来给你按摩。”
她语气有多委屈,内心就有多得意。
漂亮女人,会演戏。
楚帝青看她小眼神,委屈中透着悲伤,难过中透着失落。
拒绝的话,卡喉咙里,愣是说不出。
他的计策,在长瑜绝美的脸庞下,黯然失败。
“行,只此一回,下不为例。”
楚帝青没辙,趴倒在床,背向长瑜。
实际上,他还是有点怀疑长瑜的揉背技术。
心里想着:要遭罪了…
“哼,才不稀罕有下次。”
长瑜语气虽凶巴巴,她内心却欢呼雀跃。
她用修长手指,触到楚帝青脖颈,动作生涩而缓慢。
幸好,长瑜记忆颇佳,过目不忘的本领,让她录取王都大学的研究生学籍。
此前,来滨海途中,她就经过十几小时的视频学习,现在,实践上手,长瑜按摩手法,以极快的速度,进步到业余水准的顶尖。
轻重。
恰到好处。
楚帝青莫名有几分惬意。
飘飘欲仙。
没想到,小长瑜的手,可以这么柔,这么软。
僵硬的身子骨,渐渐放松,烦恼在远离自己。
长瑜见起手式,差不多到火候了,拿过准备好的精油瓶,往掌心一喷,两手揉搓。
润滑油,可以减少肉与肉的摩擦。
提升按摩效果。
长瑜的小手,如无骨之蛇,攀延楚帝青后背每一寸酸软的地方。
楚帝青哼哼唧唧,倍感舒服。
长瑜汗珠滚落,沾湿了下掠发丝,她浅笑嫣嫣,脸颊通红,为自己的努力成果而高兴。
她指尖滑过,楚帝青背脊一道道伤疤,有些粗如蚯蚓,有些细如黑线,枪伤刀伤火伤…
十万夏国精锐选拔,历经血火淬炼,方才出现了这一尊不世龙将,长瑜深感庆幸,乱世将起,大夏能够出现护国将星,力保度过艰苦岁月。
她眼神怀着莫大崇拜,痴呆着看那些伤痕。
每一处烙印,意味着一场险象环生的困境,长瑜不能,为楚帝青曾经的生死关头出力,但至少,可以尽她所能,帮助其好过些。
来滨海前,医生检查过,诊断这些暗伤不致命,但需要经常进行康复训练,楚帝青不以为意。
她长瑜,却念念不忘。
至于身为燕京顶级豪门大公主的身份,长瑜早已忘得一干二净。
这世上多少权势滔天的男人,愿一掷万金只求抚摸她的小手。
而要不是楚帝青严令拒绝,长瑜早已将整个身子都扑过去,融化在楚帝青的男人炽热中。
何况现今只是小手按摩,虽然仅是这样,要让燕京那帮富纨贵绔知道了,恐怕也跌破眼镜,心碎一地。
但长瑜自问于心,就算在自己爷爷面前,那个一言一行间震动整座燕京城的恐怖存在,她也不忌讳为楚帝青干些佣人才做的事。
谁叫,她是楚帝青的贴身秘书使,理应如此。
至于爷爷怎么想,她不太关心....
毕竟,这是她最爱的男人啊...
哪怕为他死,也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