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向她赎罪
寒义更是不解道:“主人,往后我们还如何立足?如何得令于天下?”
伏天子却是不理,兀自在那想的出神。其实他们又何曾懂得,聪明反被聪明误,伏天子就属于这类人,当真钻起牛角尖谁也点醒不了。
郊外。众人牵着马,边走边聊。
原来那日,林玮琛眼见林清妍被带走,真是吓得肝胆俱裂,顾不得自身安危,他迅速披上倒在脚边的仆人的衣服,又把那人的头巾揭下来扎在自己头上。
寒玉堂感觉苗头不对,在他背后喊道:“玮琛,你要做什么?”
“你们在这等我,我出去一下。”林玮琛眼神坚定,头也不回的说。
“他是要搬救兵,让他去吧,总比他在这坐以待毙好受些。”李达劝道。
“况且高手都聚在绣坊了,外面的人也不足为俱。”洛儿道。
“可这里机关重重,他如何将消息传出去呢?其实他心里是很在乎林清妍的吧,虽然他表面总是冷若冰霜。”青衣道。
“是啊,但好像他又有什么过不去的坎,总感觉他身上有太多故事太多谜,也背负了太多的东西。”李达叹息道。
都说粗人无大脑,林玮琛一路辗转徘徊,已经想好对策,他就故意喊起来:“风绝宫的人来了!风绝宫的人来了!”
这样一喊,就是要惊动独孤爱和叶郝仁,林玮琛算着时间,顺手抄过一路人甲,说的传乎其神,让他去四处散播谣言,自己则躲在一旁暗处观察。
果然独孤爱骂道:“发生什么事了?都在那鬼哭狼嚎的?”
门开,进来一站岗的,回道:“据兄弟汇报,因为我们扣押了风绝宫的人,他们怒了,准备再次血洗峰水岭!”
叶郝仁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惊道:“什么?大哥,那咱还不禀报主公?”
独孤爱老奸巨猾:“不急,先派两人去风绝宫附近探探虚实,若没来,伏老贼手段阴险绝饶不了我们;若来了,随他们打去我们就做做样子!伏老贼宠爱那姓沈的娘们,不知道会不会在她那藏下解药?”
叶郝仁傻笑道:“大哥,我懂了。”
于是,派了两个探子去了风绝宫附近查明。
也真是无巧不成书,风绝夜帝那天出门采办,刚好瞧见他们在后门鬼鬼祟祟,一问详情,急了,顾不得什么了,立马捎了十几个师弟前往。从而有了下面的故事。
夜帝说完了所有事情,唯独把传消息的人说成了寒玉堂。
大家心知肚明,就没揭穿林玮琛的谎,只是看着林清妍的脸色从期望变为落寞,都有些同情。
林玮琛打破气氛,走向林清妍道:“琳儿,你当真不跟我去风绝宫?你可是有半年没回去了哟。”
林清妍勉强笑道:“会回去的,只是还要隔一段时间,况且好不容易寻见我娘,总得带她见见我义父。”
其实她的心里话却是:如果是你拼劲力气找人来救我,该多好;如果我们不是师徒的关系,该多好;如果真的有如果,我也会拼劲力气挽住你的臂膀跟你,甚至说服我娘和你一起!可惜没有如果,我只能说隔一段时间见面。
沈悦容是过来人,自然一眼看破,不过也仅是怜惜地拉了女儿一把道:“好了闺女,大家都在等你呢。”
林清妍回头,可不是嘛,女孩们不知何时全部坐上了马车,全部掀开车窗帘探头张望,男人们斜倚着看的出神。她无奈的走过去,途中忍不住又辗转回眸,这才坐在进了车厢。
风绝夜帝与林玮琛也骑上马背。
寒玉堂握拳道:“风绝宫的大恩没齿难忘,来日方长,我们慢慢报答!”
幽若作揖道:“好说好说,替我问将军好!”
青衣被她逗笑。
话完双双一拉缰绳,两队人马分道扬镳。
烟尘滚滚,待得林玮琛再转身时,那辆马车已消失在浓厚的雾气里。
风绝宫。
云策、雨凡、冉霞三位掌门端坐在大殿内,正闲聊着,有弟子上前通报道:“禀三位掌门,他们已安全抵宫。”
冉霞喜道:“快传。”
雨凡本性情古怪,忽然纵身跃起,怒道:“还敢回来,看我不打断他们的腿。”
当下脚不沾尘的飞出大殿。
云策朝着他的背影笑道:“凡哥,那我和霞妹等着看喽,你下手可得狠点,最重要别让那些娃儿知道,那十几个弟子是你暗中挑选的的啊!”
冉霞不禁摇头,这么多年凡哥还是没变。
雁去楼。
林玮琛三人并排跪着,却都是嬉皮笑脸。
门忽然被推开,三人赶紧低眉敛目。
“都说说,自己犯了什么错。”三人不用回头,拿脚趾头都能猜到是雨凡师伯。
幽若不禁嘟囔道:“师伯你就不能换个法子惩罚我们,好没新意喔。”
“没新意是吧?那若儿去做厨娘应该有点意思吧?明天去厨房择菜,洗盘子,打扫卫生,期间不许偷懒,不许练功。”雨凡师伯耳尖,听到了。
林玮琛与风绝夜帝强忍住笑,齐声道:“师伯英明,我们知错了。不该目无遵纪,不该擅作主张,不该差点与外界结下梁子!如果不是师伯安排了人手,我们小明难保!”
雨凡点头道:“恩,这才像话,去月崖练功吧。”
幽若撅嘴道:“哼,师伯偏心,师伯重男轻女!”话完以免雨凡另加责罚,便一阵风似的溜走。
雨凡自是不理她,忽然叫过林玮琛,撇下夜帝,二人便神神秘秘地向雁去楼的后山走去。
后山。竹林。
林玮琛还未站定,雨凡蓦地发难,竹枝且当兵器,使一招“风吹密叶”。
此乃本派轻功中的上乘武学,糅合了“虚三晃二”的内功心法,意思为“虚打三下恍惚两下”,给敌人一种花拳绣腿的错觉,造成对方掉以轻心。
就比如现在,林玮琛被雨凡的竹枝扫过,只稍稍近一些,自己的穴位便给点住。
他本天资聪慧,当下试着揣摩道:“师伯,此招虽出手劲猛,然垢病也显而易见,便是只攻不守,唬住一般的可以,高人怕是不行。求师伯教我该如何破解?”
雨凡道:“恩,悟性不错。琨儿,你且将咱俩互换,我仍使你刚才那一招,来,我们继续对打。”
话完竹枝已出手,林玮琛随即大刀迎上,两人仅拆了三招,就当他的刀快划过师伯的胸口时,忽然雨凡身体后仰,借力打力的斜向跃起几丈高。
只瞬间工夫,师伯又立即反旋而下,竹枝且做散花篓,寸寸点开。林玮琛一惊,心道一句破的真好,知道师伯有所保留,那些残枝自然伤不了他的要害。
雨凡道:“这招叫‘雨打繁花’,你回去后多加练习,改日再教你新的。”
苛刻的眼神突然变得柔和,又道:“现在没有外人,你且将面皮撕下吧,我看看是否需要更换。”
林玮琛便用右手摸过脸颊,正欲扯下,竹林里忽然传来一阵脆响。
“谁?”雨凡顿时变色,吼道。
一边胡乱拣了颗石子,猛地弹开。
“唉哟,痛啊。”竹林里跳出一个人,却是风绝夜帝。
林玮琛诧异道:“怎么是你?你在那里做什么?”
风绝夜帝揉着脑袋,笑道:“我在偷看加偷听,回去我就和其他弟子讲,师伯给琨师兄开小灶,躲在这里暗中传授秘诀。”
雨凡不禁怒道:“你又皮痒了是吗?雁去楼没待够,那罚你去清理猪圈!”
林玮琛赶紧劝道:“师伯别动气,夜帝的秉性你还不了解,不让他的好奇心得到满足,非闹得满城风雨不可。”
当下轻拍脸颊,缓缓启下那张三十多岁的青年面皮,露出一个陌生的只有二十左右般的少年模样。
雨凡叹气道:“哎。事到如今,也瞒不住了,就让他知道吧。”
风绝夜帝却是惊得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来。
试想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是如此吧。本是从十多岁一起插科打诨的两个人,喊了十多年的琨师兄,忽然变了一副容貌,还比自己小,任凭是谁也都觉得不可思议吧。
林玮琛叹息道:“我这样做完全是不得已,还记得传言中的邱大人么,我就是他儿子邱锦辰!我爹当年无端卷入一场旁人的江湖恩怨,被人蒙骗了才判错案子,没想到搞得别人家破人亡。他一生廉洁,当然是内心不安,终日恍恍惚惚,没多久居然舍下我,和我娘双双自尽了。”
风绝夜帝听了,一瞬间脸上阴晴不定。他终于明白,为何林玮琛对林清妍那样无微不至,原来是想替父亲赎罪。
这世上各自有各自的来处,有人是来赎罪,有人是来还债,但终究是有去处可奔的,有时候能知道活在世上的目的,未免不是一件幸事。
他半晌才开口道:“我懂了,所以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你就已经暗中换了副面皮,在风绝宫的大殿里,你对大家说自己十八,其实你只有十一岁!后来你刻苦练功,想尽办法来保护琳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