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十万灵币, 速速出城吧,从今往后,别再于荡妖城内出现。”
瞧着那前辈高人以灵力推送而来的低品阶乾坤袋, 侍女满心惶恐, 哪敢真的伸手去接。
即便不用对方吩咐,她也知道自己不能继续回到王氏族地。
先前那四人明显知道自己的身份, 以及吃里扒外的所作所为,也不知他们是否还有着同伙,如今梁子已然结下,最稳妥的法子, 便是赶紧逃离此地。
若是这事被王家主子知晓, 定会严惩不贷。
在万宾来贺的这个档口,鸡鸣狗盗之事可大可小,一个弄不好, 怕是连小命也会丢了去。
恭恭敬敬朝着救命恩人磕了三个头,侍女正欲离开, 却又听得那前辈开口道:“将你的侍女衣裳留下。”
侍女惶恐,却也不敢多问,赶忙从纳戒之中取出自己之前换下的衣裙,双手捧着递上。
直到楚绫歌以灵力接过衣裙, 摆了摆手, 侍女才如蒙大赦般取出帷帽, 匆匆往头上一罩, 朝着出城方向急步离去。
瞥了一眼那四名躺在地面不知死活的武者,楚绫歌心念微动,顶着先前那侍女的身形容貌,施施然朝着王氏族地折返。
王家小公子性子顽皮, 如今已是十六、七岁的少年,每日还得雷打不动的去往老祖那处请安、听训。
楚绫歌寻思着,或许自己能够从这位小公子身上想想法子。
成与不成先抛开不提,多条路子,总归是多分希望。
再有一点,那死皮赖脸的王轩,隔三差五就跑来给陆寒溪送好东西,让她很是有些闹心,偏偏还发作不得。
来到王氏族地外围,楚绫歌本打算隐匿而进,先行去往自己住处一趟,再潜入小公子所在的那方庭院。
不料,还不等她撕裂虚空,身后远处便传来一道不悦的男声。
“千浔!你不是说身体不适吗?怎么在这里?你是不是又偷懒去玩了?”
楚绫歌微微一愣,心思念转一番,方才回过身去,朝着迎面而来之人道:“三小姐方才来寻公子,我这才....”
据真千浔所说,那三小姐在族中最大的乐趣之一,就是跑来戏耍自己这位最小的弟弟。
而天不怕地不怕的王煦小公子,最为头疼的,也是那位只比自己年长三岁的姐姐。
只要搬出三小姐,王煦必会直接认怂,躲还躲不及,又哪里敢去当面对质。
果然不出其所料,楚绫歌甚至都无需把话说得完全,王煦已是面露急色:“她现在可还在我那处?”
“三小姐寻不见公子,便吩咐我出门来找,也不知眼下三小姐还在不在院内。”
“走走走,先别回去,随我去祖奶奶那处避一避!”
楚绫歌应声称是,紧随王煦身后,与数名负剑侍卫一同入了族地。
王煦本是偷溜着出去玩耍,没想到刚踏入长街,正好被当值的大哥逮个正着,被训斥一番后,只能垂头丧气的折返族地。
本来想朝自己侍女撒撒气,但一听三姐又来找自己,完全顾不上教训别人,赶紧带着一行人直朝老祖住处跑。
一物降一物,三小姐王英最为虚火的,便是那已有着两百余岁的老祖。
楚绫歌还是第一次踏足王氏族地内宅,之前她与易璇也尝试过夜里潜入探查,最终却半途而返。
除了四名尚未委以重任的公子小姐,族内核心成员所宿之处都暗藏有阵法,所为,便是防止有人暗中监探。
假扮成王煦的侍女虽然有些兵行险招,却也令楚绫歌打开了一道新的大门。
这是一处独立于高宅阔院之外的小山峰,侍卫留于峰下,王煦只带着楚绫歌掠行而上。
两人刚行至峰顶,便瞧见二公子王轩正带着自己的侍女迎面而来。
看样子,应是刚刚见过老祖,欲行离去。
瞧见王轩,王煦原本急吼吼朝前奔掠的身形立即就顿了下来,腰背挺直,面上尽是傲气公子应有的不屑。
“传闻二公子与小公子不和,看来当真如此。”楚绫歌心中暗道。
虽然她看着王轩也极是不爽,但碍于眼下的侍女身份,不能如王煦那样甩脸色,却也没有行礼。
倒是跟在王轩身后的侍女,见着王煦后,屈膝问好。
这个小小的插曲,却对兄弟两人的心绪产生了截然不同的影响。
王煦自然万分舒爽,已是在心里想着回去之后赏给小侍女一些灵币什么的。
而原本意气风发的王轩,面色却徒然阴沉了下来,一个小小的侍女,也敢这般没规没矩!
王轩自恃身份,不愿‘纡尊降贵’亲自训斥一名侍女,便将矛头对准了向来不和的王煦。
“四弟。”
“有何贵干!”
刚起了个话头,气氛便有些剑拔弩张。
“呵,祖奶奶可是每日督促,就这样,你的修为也没见个增长,成天与侍女瞎混,可是会让别人看笑话的。”
一听这话,王煦立即便炸了毛。
“那也比你道貌岸然要强!别以为我不知道,听说你成天往一名尊客姑娘跟前凑,人家都不愿搭理你,你那神玄境巅峰的修为,人姑娘压根就不可能看得上!”
此言一出,王轩面色更是难看,灵力鼓荡间,抬掌便朝王煦袭去。
“放肆!”
王煦只得神玄境初阶修为,自然躲不过对方的突袭。
一击跌出老远,嘴角也见了血,却仍是笑道:“二哥真是有长进,在姑娘跟前落了面皮,却拿自己兄弟撒气,了不起!”
王轩气得眼皮直抖,完全没有丝毫在外人跟前的谦谦风度。
脚掌猛踏地面,身形如鹏鸟般朝着王煦掠去。
公子打架,侍女自然没有插手的份,只垂手立于原地,紧张的望着即将开战的兄弟俩。
楚绫歌面上挂着焦急,心中却无比爽利,巴不得王煦再多说几句,气死那个窥觑自己媳妇之人。
神识缓缓扫过四周,确认无人监看此处,楚绫歌垂于裙侧的掌心悄然收拢。
霎时间,一股风卷突然自斜旁掠至,不偏不倚,刚好将两名公子笼于其内。
王煦还稍好一些,只是被风沙呛得连咳几声,而正抬掌朝他击来的王轩,则被风卷扫得连站也快要站不稳。
楚绫歌并没有直接摧动劲风进行攻击,作弊嘛,也不能弄得太过明显。
反正自己已是创造了这等绝佳机会,若是王煦自己把握不住,那也只好作罢。
好在,王煦并没有错过难得一遇的反击时机,趁着对方蹬蹬倒退之时,抬脚便是一记鞭腿甩过去。
兄弟两人斗殴,王轩本就只摧动了三成灵力,此刻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记,险些仰头喷出一口老血。
王煦还欲再度追击,一道苍老却威严的声音已是传荡而来。
“这里是你们兄弟两人的族斗场么!”
尾音尚未全然落下,王轩王煦已是规规矩矩的垂头站好,相互瞪上一眼,而后同时朝着远处一所小阁楼行礼。
“进来!”
那道声音再次发出指令,王轩揉了揉疼痛不已的胸口,拂袖一挥,当先朝着阁楼行去。
王煦则是回头朝楚绫歌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这才紧跟着朝阁楼赶。
楚绫歌随着王轩的侍女,一同行至阁楼外等待。
静立之时,细细感应阁楼内那位老祖的气息,面色淡然,与旁边那心神不宁的侍女形成极为鲜明的对比。
“涅磐境一重山,先前我的暗中出手,她应该无法察觉的吧。”
心里正计较着,旁侧那侍女忽然压低声音道:“这下惨了,公子们受了罚,咱们回去肯定也会挨上一顿。”
楚绫歌扭头,轻声道:“哦。”
这般轻描淡写的回应,直令那侍女柳眉倒竖了起来:“你也不劝劝四公子,若不是他拿话相激,怎么会打起来?又怎么会惊动那位?”
楚绫歌却认认真真的回道:“我觉着四公子没有说错啊,为何要去相劝?”
侍女:“......”
......
待得漫天繁星,王煦才甩着胳膊从阁楼上下来,苦着一张脸,带着楚绫歌离开山峰。
回了住处,楚绫歌刚踏进庭院,走在前方的王煦便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今日实在是痛快!虽然被罚抄了百遍家训,但能赢过那家伙一回,真是大快人心!”
楚绫歌心里急着回客宿那处给亲眷们报个平安,便抬脚上前,朝着兴奋不已的王煦道:“公子,早些休息吧,明日便轮到你带队巡卫了。”
“对对对!险些将这事给忘了,明日可是本公子第一次巡卫,今晚可得专注调息,养精蓄锐!”
王煦边说边行,即将踏入寝房之际,又转身朝楚绫歌道:“千浔,今日你的表现很不错!明日便随本公子一块巡卫吧!”
“是。”
王煦的侍女有着好几个,沐浴以及更衣自有专人伺候,千浔则是随行跑腿办事的那一种。
目送王煦离开后,楚绫歌便按照白日里千浔所讲,回了自己的房间。
......
整日不见楚绫歌,陆寒溪一行皆是心中生奇。
以她眼下的实力,倒是没必要担心她会遇见什么危险,只不过,这人究竟跑哪去了呢?
“不会是吃醋吃到离家出走了吧?”
听得自家娘亲的打趣之言,陆寒溪无奈的浅浅一笑,正欲开口,却见一道粉影自窗口处飘飞而进。
楚绫歌的气息波动,众女皆是熟悉,但抬眼瞧着她那一袭不太合身的淡粉罗裙,霎时间,整个厅室便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陆寒溪:“来者何人?”
楚绫歌:“你的人!”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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