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微微一怔,摇了摇头,故作轻松道:“没什么。”
然后……便继续落下第二针。
同样是复杂而繁琐的行针手法。
同样是磅礴宣泄的强大的气劲。
而这消耗,自然也同样地巨大。
第二针行完,杨天的脸色竟已然一片苍白,脑袋上已满是汗水。
手在拔出银针的时候,竟已然有些颤抖!
这可是杨天啊!
平日里哪怕行无数针、手都稳若磐石的杨天啊!
现在他的手居然都颤抖起来了,可见这消耗有多么巨大了。
同样的情况,之前倒也出现过——那次是在仁乐医院,在灯枯油尽的情况下给那位老太太治病。
可那一次,是因为已经给病人们治了一天的病了,在已经有些气劲枯竭的情况下,又不得不使用凝气针,才导致的灯枯油尽。而手颤抖,也是在行针末尾的时候才出现的。
而这一次可不一样。
杨天完全是全盛状态,来给薛老爷子施针。
可,他居然才使完第二针,手就已经开始发抖了?
这针法的消耗之恐怖,可见一斑!
杨若彤看着杨天那惨白的脸色,也察觉出不对了。
“杨天,你脸色怎么这么白?是不是出什么状况了?”杨若彤关切问道。
杨天顿了一下,摇了摇头,道:“没事。”
他很清楚,这场赌博,一经开始,就已经很难停下来了。
现在就算把情况告诉小惜、杨老爷子和杨若彤,也只是让他们徒增烦忧罢了。
于是……
他便重新聚精会神,汇聚起身上的气劲。
很难。
真得很难。
行完刚刚那两针之后,他身体里的气劲,几乎可以说被掏空了。
现在,他只能不断压榨自己的身体,试图从体内那些窍穴的间隙、那些偏僻的角落中,挤榨出一些剩余的气劲来,然后汇聚起来。
这种感觉,就像是从一个都快失血过多而死的身上继续抽取血液一样,当然是极为痛苦的。
现在的杨天,就像是一盏已经没了油的煤油灯,只能疯狂地燃烧灯芯,来释放最后的光亮。
而伴随着这个痛苦的过程,他的身体也不时地颤抖一下,捏着针的手,更是不停地颤动着。
过了有十几秒……他才终于积蓄起一缕气劲。
他也顾不上其他了,深呼吸一口气,手猛烈地甩了一下!
没错,这正是他那次也用过的技巧。
不过这一次,他甩了一下。
两下。
三下。
手却一直都稳不下来。
一直到第七下……
手才终于稳了一些。
而他的脸上已经没了血色。
这般状况,谁都能看出来不对了。
杨老爷子微微皱眉,看着杨天,道:“孩子,你何必这么勉强自己?若是不行,就算了吧,强行治疗,万一出了岔子,结果恐怕更不好。”
薛小惜也担忧极了,看着杨天那苍白的脸,连忙说道:“杨天,你……你别乱来啊。我爷爷已经这样了,你要是再出什么事,我真得会崩溃的。”
杨天没有说话。
也没有停下。
他此刻的状况,已经不容许他开任何小差了。
他只能聚精会神,好好地落针。
又深呼吸了一口气,他抬手,落针。
针,终于平稳地落入了薛老爷子的身上。
可,接下来,在提捻的过程中,问题就愈发大了。
哪怕他已经在疯狂的压榨自己的身体了,可压榨出来的气劲涌流,依旧比之前要小得多。
若是按照之前的针法速度来,肯定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