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8812/514328824/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去做这件事情?”
“对,你之前不是还想吞掉我童家吗?现在有我给你保证,你在进攻其他三家的时候,我们童家绝对不会出手。”
“我担心的并不是你们是否出手,而是你们为什么不去做。”
慈明看着童孟将黄沙一粒一粒的放在棋盘上,说道。
“因为出师无名。”童孟说道:“我不管是对外,还是对内,说的都是‘忠天之事’,但其他三家都是天道的拥簇者,我又怎么能够轻易的向他们出手呢?而且这样的话,我所说的‘忠天之事’就算是童家自己人可能都不会信了,影响很大。”
慈明有些犹豫,他心底现在总是有一股古怪的感觉,怎么都驱散不净。
他来到童家之后,每一步都是自己走的,可每一步都迈进了泥潭之中,现在坐在童孟身前,不知是童孟气势太强还是别的什么,觉得自己已经在泥潭中陷得越来越深。
而现在童孟给的选择,似乎是再好不过的,不仅解决了他来童家之前最大的疑惑,童家到底是那一边的,还得到童家族长的承诺,让他接下来的行动有了足够的保障。
可是总觉的哪里不对。
“你在犹豫什么?”
童孟手中捻着一粒黄沙,久久没有落下,等着慈明的回答。
“山神呢?”
慈明将视线从棋盘上移开,突然明白自己的恐慌在哪里,如果这座山里没有山神,谈什么破天,都是虚妄。
童孟将手中的黄沙放回棋盒中,拢了拢袖子,端正道:“什么山神?”
“你不知道?”
“从没有听说过。”
“你为什么将你的大殿修在这里?”
“因为这里剑意极盛,对于修行裨益极大。”
“你不知道为什么这里剑意极盛吗?”
童孟脸上隐隐不喜,说道:“你在质问我吗?”
“不对,不太对……”
童孟看慈明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缓和了语气,说道:“难道每一座拥有剑意的山中,都应该有山神吗?”
“应该有的。”
“对你很重要吗?”
“很重要,对我们都很重要。”
童孟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你还是没有对我说出你知道的全部,慈明,不过我原谅你。作为你的前辈,我可以给你一个解决这个问题的思路。”
慈明按了按眉心,说道:“请说。”
“我知道四大家族都有剑峰,既然你说每个剑峰中都应该有山神,但我童家没有,难道聂家没有,柳家没有吗?你可以再去找一找,或许能找到为什么我这里为什么没有山神的原因。”
“我会去做的。”
慈明知道童孟的意思,就是让他去吞掉三大家族其中一家,就能知道童家是否是特殊的。
可聂家剑峰中的丹朱已经证明了,剑峰中一定会有原来五色石的神魄。
慈明不能说出来,他不信任童孟。
眼前的童孟,就像藏在剑峰顶端的云雾之中,他和你说话,对你笑,但你却难以触碰到真实的他。
到现在为止,慈明了解到的童孟,还是仅仅根据“忠天之事”来推断的,而且童孟也一直在围绕着忠天之事说话,根本没有说到别的地方。
“你来童家的事情有多少人知道?”
“没有几个,都是我信的过的人。”
童孟又从棋盒中沾了几粒沙子,放在棋盘上,说道:“你回去吧,之后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童家不会干预。”
“我就……这么回去?”
童孟正专心的看着棋盘,听到慈明这么一句话,抬眼看了慈明一眼,就这一眼,让慈明感觉到无尽的压力。
“不然你还想怎样?我不出手已经算是在帮你了。”
童孟的意思很明确。他凭借“忠天之事”做些他想做的事情,并取得了童家人的信任,那么他就一定会被这四个字所束缚,有些事情就不能做。
比如吞掉其他三大家族中的任意一家,都会违背“忠天之事”这四个字,并且完全推翻之前他们在家族大战中的所作所为,什么平衡家族之间的实力,都是谎言。
所以他不能动,不动也是最好的选择。
慈明被童孟一瞬间释放的气势所震慑,不得已咬破舌尖保持最后的清明,觉得此地不能久留,既然是否进攻,什么时候进攻的决定权都在自己手里,那完全可以回去慢慢将事情想清楚再说。
反正现在已经知道童孟是白鸟这边的人,足够了。
“那我就先告辞了。”
慈明起身行礼,童孟也起身回礼,两人就像师生一般。
“我要往哪边走?”
他们来的时候是护卫和童孟带的路,现在外面雾气茫茫,根本看不清楚。
童孟袖袍一卷,慈明眼前的云雾散开,前方赫然就是上山时的山道,那名被慈明踩在脚下的护卫还守在那里。
“带他走。”
童孟留下一句话后,拍了拍慈明肩膀,慈明不自觉的向前走了一步,身后的云雾立刻聚拢,童孟又消失在其中。
那名护卫好像完全不记得慈明了,笑着在前面引路,将他带到童家法阵的边缘,甚至还在慈明离开的时候挥手喊:“下次再来。”
慈明感觉自己逃也似地离开了童家。
原本他打算直接回到无根无崖之地和沈川商量一下进攻闻家或者柳家的事情,但走了一半调转方向,朝聂家飞去。
他想先去找聂文应讲一讲在童家遇到的事情,如果北俱芦洲还有哪个人完全可以信任,只能是聂文应。
至少他能喊出青鸾大人。
能为了聂家的繁荣离开聂家,就因为知道慈明会给家族带来灾难。
而这些都说明,聂文应知道白鸟,并且现在接受了慈明,所以是完全可以信任的。
聂文应听完慈明在童家的事情,说道:“童孟这个人,我以前觉得自己能懂他,现在看不懂了。忠天之事,哼,真是一个不错的说辞。”
慈明问道:“那我要按照我原来想的去做吗,进攻闻家或者柳家。”
“虽然童孟这个人有些神秘,但他能放你出来,就说明他没有恶意,现在只能算是你们两人都拥有同一个目的,你愿意做就做,按照你原来的路子走下去。”
“好,我知道了。”
“对了,你没有和他说你和我们聂家的事情吧?”
“当然没有。”
慈明几乎没有在外面和其他人提过聂家,主要还是因为聂文应说过他会给聂家带来灾难,所以在外面,会尽量割舍掉和聂家的联系。
聂文应抿了一口清茶,说道:“一会儿留下来,芽儿修行遇到点阻塞,你点拨点拨。”
慈明乐道:“你堂堂二品通天境,还要我去教芽儿剑道?”
聂文应将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说道:“我也不知道剑道上竟然能有这么多困难,那些东西在我眼里就像一扇虚掩的门,我轻轻一推就开,怎么教芽儿?”
“不是每个人都是天才,你怎么还有点生气了呢?”
“我又不是气芽儿不是天才,我只是气我为什么修行这么顺利,教不了芽儿,把这个机会给了你。”
慈明摇头笑道:“走吧,我就替你教一教。”
……
童家,剑峰之上。
童孟十根手指张开按在棋盘上方,手下无数的黄沙纷乱移动,完全没有规律可言。
而童孟全神贯注的盯着棋盘上的变化,额头沁出汗珠,眼角处流出鲜血也浑然不觉。
而那些无序的黄沙慢慢有了一些有迹可循的变化,最后停下,看起来就像一副奇特的画。
童孟从袖子里抽出手帕,右手直颤,擦净了额头上的汗和眼角的血,将用过的手帕细心折好扔进了云雾里。
“终于动了,十多年,终于又动了。”童孟死死盯着棋盘上那幅由黄沙拼成的画,眼中有癫狂的欣喜。
他双臂一震,整个山顶的雾气都消失的一干二净,太阳也从云中露了出来。
整个剑峰一下子暴漏在阳光之下,峰顶无数高大的黑色石碑耸立,上面的古朴的大字清晰可见。
“天承,你功不可没啊,我一定会向仙人如实禀报的。”
童孟从大殿中走出来,四周是林立的石碑,而他只向前走了一步,就来到其中一座石碑边上。
那座石碑前,拥有几百年寿命的童天承此时却像一个老者,白发白须,气息微弱的跪着。
“族长,我在这里多久了。”
“不久,大约是我推衍一次天道的时间。”
“可我怎么感觉过去了好久,久到,我好像都忘了我为什么跪在这里。”
“你还记得慈明吗?”
“慈明,是谁?”
童天承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疑惑,完全忘了几个时辰前被他疯狂叫着真主的那个黑袍男子。
童孟叹了口气,说道:“一个坏人。不提他,你既然感觉过了这么久,那你都想了些什么?”
“我好像睡着了,族长,梦里,有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人在杀人,在喊着什么‘天道已缺,截道当兴’这种奇怪的话,然后,他就被你……”
“好了。”童孟右手按在童天承头顶,说道:“童家会永远记得你的。”
童天承的气息越来越弱,整个人俯在石碑前,先是衣服化作粉尘,最后整个人也随风消散。
童孟从袖中抽出手帕擦了擦右手,叠好扔掉后,看着石碑基座下的土地说道:“天道从来都不缺。”
“你说是不是啊,山神?”
整座剑峰发出不甘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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