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8812/514328824/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屠念因为要照顾慈明，所以没有留下来去看屠山，此时看着昏迷不行的慈明，心中不由开始担心屠山的情况。
宫泽野抱着那一面救了慈明一命的铜镜，现在他也不明白为什么镜子就自己飞了出去，但可以确定的是，这面镜子会听到他的心声。
宫泽野摩挲着铜镜安慰道：“慈明没事的，他只是……暂时昏迷了，就像之前那样，那么多次，都会平静的醒过来。”
屠念勉强笑道：“谁让他是一个昏迷专业户呢。”
屠念把慈明额头上凉掉的毛巾换下来，重新敷上热气腾腾的毛巾，说道：“他说这样会舒服一点……泽野，我的实力要是强上一些，是不是就能帮一帮慈明和屠山了，慈明是不是就不会昏迷这么多次了。”
“他俩应该都不会让你帮他们吧，太危险了。”宫泽野笑道，“你已经很好了。”
“谢谢。”屠念望着窗外，陷入沉思。
……
宫三尺回到一剑峰，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转身离开。
他又飞到一剑峰山脚，抬头看看高耸如云的山峰，开始在山道上缓步前行。
就像他几百年前，和嵇文山从一个小山村里出来，千辛万苦跑到一个不知名的宗门一般。
那座宗门山道的高度不及现在的十分之一，却是他和嵇文山走过最累的山道。
他们互相搀扶，爬上山道顶端，跪在长老前面求着入宗。
宫三尺抬头看看自己的一剑峰，猴孙满山林，笑道：“你们安静些。”
那条山道上什么都没有，光秃秃的，烈日灼人，身边除了嵇文山的鼓励，再无声响。
猴子们噤声，蹲在树枝上，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明明在笑，却好像很痛苦。
它们跟着他，听他时而高歌，时而低吟，时而泪流不止。
山路百转，宫三尺走了一条少有人迹的小道朝前走着，前面路渐窄，雾渐浓。
猴子们急了，有一个猴子“吱吱”叫道，提醒他前面就是红衣女魔头的领地了，不要再靠前了。
宫三尺盘腿坐在浓雾前，收拾心情，喊道：“招娣，师父想和你说会儿话。”
没有应声，浓雾之中除了偶尔的虫鸣，没有其他声响。
“许久没来看你了，最近还好吗？”
猴子们“吱吱”叫，双手在身体两边比划，表示那个女魔头可是好的不得了，胖了。
一枚石子激射而出，吓得那只猴子一缩头，石子射入一边的树干中。
“好，那就好。”宫三尺笑道。
“最近师父有些难过，一个多年的朋友彻底散了。”
“师父还留着他送给野儿的那个长命锁，师父一直没有交给野儿，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去跟野儿解释，为什么为师要去掀了他的药田。”
“为什么呢？因为为师是个活了太久的混蛋，忘了什么是朋友，以为朋友就该承受自己无端的火气。”
“忘了我早就不是什么宫三尺，他也不是什么嵇文山了。我是长剑门门主，他是中丹宗宗主。”
“我当年拿着剑，横扫黑水镇，指着面前的群山告诉他，哪块是他的，哪块是我的，他笑着告诉为师，随你，我的丹药管够。”
“我当年承诺我的剑柄永远都在他的手里，百年，千年，万年都不会变。”
“我做了太多承诺，许多我自己都不记得了。”
“他只跟为师做了一个承诺，说他永远是为师的朋友，没有千年万年，永远。”
“为师说，永远怎么会比万年还要久呢。”
宫三尺的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眼中不自觉的涌出泪水，他伸出袖子擦拭道：“我这几百年老妖怪的眼泪，还没有流干净。”
“他小时候是我们那十里八乡的俊后生，如果不和我出来，应该是会娶一个漂亮的娘子，生几个孩子，经营着自己的药铺，最后躺在床上，安详的闭上眼睛，身边围满爱他的人。”
“直到死，我们都还是最好的兄弟。”
“可为师和他都活了太久，我捣毁了他的药田，当着所有中丹宗弟子的面。”
“他那么爱面子的人，气的满脸通红，问我忘记当时的承诺了吗？”
“我当然记不清楚，我质问他，难道你能记得清楚。”
“他一字一句，一字一句的把为师当年的承诺都说了出来，我竟然会觉得……这是他特意记着来羞辱我的。”
“我错了。他告诉我，我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得。”
“他说了永远，就是永远，可能不会比万年久，但会比我们活得都久。”
“从野儿，到慈明，到现在，他都没有对我出过一次手，一次都没有，任由为师将那把本应握在他手里的剑插在他的心里，越插越深。”
“他还守着我们最后的联系，为师也忘了，亲手斩断。”
“那时的他，好像累了，累的不想和我说话。”
“这么多年，也该累了。”
嵇文山最后眼中没有任何光芒的样子在他脑海里不断闪现，那个本应该光芒万丈的人，成了一个坐在葫芦上人不人鬼不鬼的宗主。
“拜我所赐。”宫三尺自嘲道。
“为师……居然到现在都没有说一句对不起。”
宫三尺头埋到胸口，泪水径直滴到地上，自言自语道：“我，不值得。”
树上跳下来一只猴子，走到宫三尺身后，将一只手放在他的肩上，额头贴了上去。
第二只猴子跳了下来，第三只……
猴群听不懂他的话，但能感受到那股悲痛，忏悔的气息。
一只小手摸在宫三尺的头顶，轻轻的左右摩挲。
小白猫抬着头舔舐宫三尺的泪痕。
“我值得原谅吗？”
那头蓬乱的头发左右摆动。
“那就好。”
第一缕晨光穿透浓雾，照着这一群猴子，两个人，一只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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