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8812/514328824/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慈明!”李观田一声暴喝,身周激起一阵劲风,吹翻了围观的众弟子,李观田脚底生风,飞至空中却发现慈明早已远遁,怒吼:“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此时别的宗门之主也都围了过来,看到地上的那名弟子已经没了呼吸,不由皱眉道:“这慈明……确实过分了,在中丹宗杀人家弟子,宫门主,这事你要好好给一个交代。”
宫三尺也眉头紧锁,上一次是对方先对野儿出手,慈明反击理所应当,现在直接将中丹宗弟子割喉,着实残忍了些。
宗门是弟子最后的庇护所,如果在这里还要忍受他人的屠戮,这个宗门不来也罢。
“我……这就去把他带过来。”任凭宫三尺再桀骜,在这么多强大宗门的围观之下,也只能按照规矩办事。
宫三尺临走前,嵇文山轻描淡写道:“这事没有一个好的解释,要么慈明偿命,要么我中丹宗拼着灭门也要和你们碰一碰。农仪仙人秘境之事,就往后拖一拖吧。”
宫三尺回头复杂的看了一眼眼皮低垂的嵇文山,不由想自己是怎么和当初的兄弟走到如今这一步的,但时间不等人,摇摇头不再多想,破空而去。
宫三尺在长剑门寻遍也没有找到慈明的踪迹,召集了各个峰主一起寻找,找到之后就带到中丹宗。
卢远并不御剑,摇着飞剑所作的折扇念起风行咒,在空中寻找着慈明,在心中思考着慈明会去哪里,他在黑水镇并没有朋友,也不像是会遇事躲起来的主,估计还想着会有门主撑腰。
卢远折扇在手心一敲,想起来少门主和屠念并不在长剑门,问了侍女蚊子门主在哪后直奔中丹宗。
慈明不会躲,能去的地方和朋友不多,算来算去只能去找屠念和门主了。
卢远摇头笑了笑,这个慈明胆子也太大了,惹了这么大的事情居然还敢留在中丹宗,玩灯下黑。
慈明飞走之后,觉得中丹宗应该找不到自己,便一个折返回到了中丹宗山门前去见屠念和宫泽野。
“屠山没事了,放心吧。”慈明对屠念说道。
“嗯,那就好,以后我得常去看看他。”屠念长呼一口气,说道。
“怪我,这些天一直不在。”
宫泽野看着他俩笑道:“你这么急着下来,就是为了说这句话?”
“倒不是我快,估计他们还要好久才能下来。”
“怎么了?”
宫泽野话音未落,卢远轻飘飘的落下,说道:“少门主,那些人都在等着慈明,当然要好久才能下来了。”
“卢远叔。”宫泽野听到卢远的声音,喊道:“你怎么来了?”
卢远摸了摸宫泽野的头,替他把披风往上拉了拉,说道:“门主要我找到慈明,带到中丹宗 。”
“为什么?”
卢远看着慈明,问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门主要我上去吗?”
“是的,你先随我上去吧。”
“随你上去,万一他们突然发难,你护的住我吗?”慈明摇摇头,笑道。
“现在知道害怕了?”
“做这件事我知道后果,如果不是有门主,我当然不会就在那里做。”
“好吧,我陪着你在这里等吧。”卢远点了点头,既然慈明有所打算,一切都还以他的安危为重。
屠念焦急的问道:“你做了什么?”
慈明笑道:“一件好事。”
没想到,他们没有等来宫三尺,倒是一个下山巡视的中丹宗弟子发现了他们,偷偷去山上禀报了嵇文山和李观田。
李观田闻言从山上如一只秃鹫般掠下,一只散发着紫色微光的右手直取慈明脑袋:“偿命吧!”
“李仙友!”卢远喝道,手中折扇化作八柄短小的飞剑,似八道流光点在李观田的八个脉门之上,李观田前冲之势骤减,但也仅仅只是阻碍了一下,李观田冷哼一声,八柄飞剑被他身上的劲风震飞出去。
卢远单手在空中一滑一抓,折扇又出现在手中,说道:“李仙友息怒,等到门主过来会给大家一个说法。”
“说法,我要什么说法?我们中丹宗要的是慈明小儿的狗命!”李观田怒道。
一声悠长的钟声从中丹宗山顶响起,惊起山林之中栖息的飞鸟,朝着落日在薄暮之中寻找另一个落脚的枝杈。
李观田和卢远不再言语,静静的看着中丹宗有些破败的山道。
中丹宗的弟子们从山道两边走下,掩面啜泣,站定后,那个死去之人的哥哥抱着已经有些僵硬的尸体从山道顶端出现,一步一步的朝着慈明走来,身后跟着嵇文山和各个宗门的宗主。
死者哥哥走在山道上哭喊道:“杀人偿命!”
“杀人偿命!”
一呼百应,中丹宗弟子纷纷跟着喊道。
李观田不认识这个弟子,也不为他的死感到悲伤,但还是被这浩大的声势感动的热泪盈眶,他回头对慈明一字一顿道:“你可知罪?”
慈明在卢远身后摇了摇头,笑道:“我只恨……”
“你恨什么?”李观田咬牙问道。
所有人都看向慈明,等着这个凶兽忏悔。
慈明坦然的接受着所有人或怨恨或失望的目光,越过李观田的肩膀,看向山道上抱着尸体的中丹宗弟子,说道:“我只恨没有将他碎尸万段。”
山道上的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忘记了假装悲伤,定定的看着慈明。
“真仙下凡也救不了你!”李观田不再保留实力,通天境的修为全数使出,掌上五指化作五条吐着信子的毒蛇,推开反应不及的卢远拍向慈明。
慈明毫不示弱,左臂之上丝带根根断裂,紫色的肉芽从坑坑洼洼的地方生出,转瞬间十几双眼睛睁开,剑气与雷光裹挟着劲力大增的左臂朝那五条毒蛇撞去。
老剑仙叹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就算你曾经是通天境又如何……”
萝生在内景之中盘腿坐定,没有听慈明的命令,运起外面的萝生飞剑朝李观田斩去。
渊滁的声音在内景之中响起:“老剑仙大人,我可能撑不住!”
“那就死吧。”老剑仙看着眼前余下的三十多把飞剑神魄,每一把剑柄上面都有一团极小的火焰在剧烈的燃烧,“莽撞的小子,总是要吃点亏才知道什么叫疼,可惜了这些无明火,我还是没有看到它们大放光明的时候。”
萝生急得抽泣道:“慈明会死吗?”
老剑仙说道:“不知道啊,剑仙主人死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这小子,原来到现在都没有看清自己,呵,我也是……”
有一颗流星被铺开来的夜色追赶,身后带着漫天的星光,所过之处,将星海点亮。
没有真仙下凡,只有宫三尺从天上跳了下来挡在慈明身前。
两名通天境不留实力的战斗所激起的余波将四周的人推飞出去,就在宫三尺身后的慈明所受的冲击最大,向后暴射而去撞断了几棵粗壮的参天古树才停了下来。
卢远身为龙门境还有坚持的实力,护着屠念和宫泽野跑到一边,皱眉看向场地中间。
上一次和中丹宗的对战他虽然没有过来,但是听敖东说起来,和这次一般无二。
这个慈明究竟是什么运气,总有人来救他。
慈明擦着嘴角的鲜血从树林中走出,萝生自如的飞到右手中。
宫三尺的实力比李观田高出不知多少,将喉头滚动,不停将鲜血咽回的李观田一推,说道:“慈明就算要死,也得是我提着他的人头来送给你们。”
嵇文山拂尘一扫,停住李观田不停后退险些摔倒的身体,低垂着眼帘说道:“宫兄,下手有些重了。”
宫三尺闻言一愣,“宫兄”还是他们关系甚好时的称呼,可现在嵇文山说出来,让宫三尺的心脏一阵一阵的绞痛。
“这么多宗主的时间,我们耽误不起,还是尽快让慈明说说他动手的原因吧。”嵇文山言语没有任何起伏,冷漠至极。
“什么原因他都要死!”李观田盘腿坐在地上调息,鲜血已经将他的嘴唇染的鲜红,狰狞道。
嵇文山身后各个宗门之主也都是眉头紧皱,觉得宫三尺做的有些过分了,如果这件事情没有一个好的解释,慈明还活了下来,那么宗门之间这些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黑水镇必然大乱。
于情于理,这一次他们都要站在嵇文山这一边。
“说说吧。”
宫三尺像是回到了妻子死去的那一天,心灰意冷。
“说说吧。”
李观田笑着,眼神凄厉。
“说说吧。”
各个宗门之主眼神冷淡,看着慈明,觉得他无论如何都活不过下一句话。
“说说吧。”
抱着尸体的哥哥眼中泪水不停,从头到尾,只有他一个人在不停止的悲伤。
慈明向前走了一步,左臂已经恢复正常,没有了丝带的遮掩,形状骇人。
他伸出那条左臂,指着山道上的所有中丹宗弟子说道:“还记得你们的笑吗?”
所有人一脸茫然,被问到的中丹宗弟子有人不忿道:“笑就该死吗?”
“笑不该死,还记得你们为什么笑吗?”
“那句笑话,很多人忘了,很少人刻在心里。”
“言语之恶,当以性命偿之。”
“我就不该求什么大道,山上待久了,看到的世间隔着层白云,隔着几个书架,原来我真的没有看清,除了人心险恶,还有这么多让许多人拔不出刀的恶。”
“我就该好好的,好好的拿着一把刀,替天下人拔刀。”
“让你们知道,让以后的人知道,说错话要拿命来偿。”
许多人没有听懂,但宫泽野听懂了。
“一个没有灵根的藏身境武者,为天下人?你该死了。”
嵇文山拂尘一抖,千丝万缕散开,又合为一个尖刺,刺向慈悯的心口。
宫泽野看不到,但他能听到,屠念哭了。
“爹,救慈明!”
太晚了,慈明站位置的距离嵇文山太近,哪怕拂尘散开的时间宫三尺也做不到出现在慈明身前。
“晚了。”宫三尺低声说道,一个未来成就不可限量的天才就要这么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死在一个宗门前面。
宫泽野眼前一片漆黑,他看不到,但他听得到,除了那道破风声,他漆黑的世界里就只剩下屠念的哭泣声。
那团自从失明之后就郁积在他胸口的火猛地窜起,怀里的的铜镜消失,静静的出现在慈明的胸口。
一向以沉稳面貌示人的卢远一脸的不可思议,看着又一次横飞出去的慈明,不明白这一次他为什么还是挡住了一个通天境的攻击,这一次甚至是一个宗主。
屠念跑了过去。
宫泽野推着轮椅,听着四周的嘈杂声,宫三尺见到儿子自己在推轮椅,赶忙走过去扶住椅背,问道:“怎么了?”
人群一静,宫泽野一直被宫三尺保护的很好,人们很少见到他,都在看着突兀出现在漩涡中心的宫泽野,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宫泽野像是个在外面受了欺负的可怜孩子,哭着说:“爹,他说我不能留步。”
宫泽野一愣,下意识问道:“什么意思?”
“因为我坐轮椅,没步可留。”
“慈明气不过,就……”
宫泽野虽说有一部分是装的,但是这两句话在心里想过千百遍,像一把刀剐了千百遍。
他往日虽然没有受到什么欺负,但自己的痛苦真的只有自己知道,被这两句话一激,想到唯一一个为了自己动手的慈明因此生死不明,心中痛苦,撕心裂肺的哭起来,将往日的默默吞下的苦楚也都借着这次哭了出来。
宫三尺手足无措,宫泽野哭的很突然,他知道自己的儿子总是静静的,很懂事,看到自己会笑,还是第一次知道儿子会哭。
懂事的孩子哭起来也是最狠。
渐渐的,宫三尺明白过来,摸着宫泽野的头,示意在一边被吓到的卢远过来推走宫泽野。
宫三尺冷着脸,身下清风将他托起,半空中,手中仿佛黄金所铸的三尺剑涌出实质的金色火焰,一把数丈的长的黄金剑横在空中,宫三尺被真气加持过的声音响彻天地:“敖东,花檀,居云岫,来灭了中丹宗!”
宫三尺黄金剑一指,说道:“就像我长剑门弟子所说,言语之恶,当以你们全宗性命偿之。”
嵇文山终于跳了起来,喊道:“快启动护宗大阵。”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慈明居然是因为这件事。
所有人也都没有想到,中丹宗弟子居然敢拿宫泽野的残疾开玩笑。
李观田面色苍白,因为这句话是他说的。
嵇文山等不及其他人启动护宗大阵,双手掐诀,通天境的真气灌注到天空之上的掩日葫芦上,这次上面的花草凶兽花纹直接浮现出来,倒映在夜空中,犹如真实般存在。
金色的符箓从葫芦嘴里流出,比以往要强上数十倍的护罩将中丹宗护在其中。
宫三尺淡淡说道:“晚了。”
黄金剑斩下,中丹宗裂为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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