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其他 辞职后小皇帝不做人了[穿书]

  这场深夜对弈, 在江遂单方面的厮杀下,总算是结束了。

  天空已经隐隐有转为深蓝的迹象,皇上和摄政王互相道别, 各自回了自己的寝殿, 一个兴奋的不断踱步, 另一个则重新躺回床上,辗转反侧了许久,才终于沉沉睡去。

  然后,过了一个时辰,江遂从睡梦中醒来, 再度看到了那张才分开不久的脸。

  卫峋坐在他床边,一点看不出通宵的痕迹, 他不断的推搡江遂的肩膀,嘴里还说着,“太傅,起床了,该出发了。”

  江遂艰难的睁开眼,脑袋放空一秒, 想起今天要做的事,他沉默了一会儿, 张口说道:“陛下,微臣今天身体不……”

  不给他说完后面话的机会, 卫峋嗖的站起来, 指挥旁边的宫女, “很好,太傅已经醒了,快点, 给他更衣。”

  江遂:“……”

  就这样,江遂被迫更衣,被迫上了宽大的马车,坐在能横躺下去的皇家豪华马车内,江遂挣扎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顺应心意的躺倒下去,只靠着软垫,眯了一路。

  国际惯例,外国的使臣来到卫朝,卫朝第一天要大开夜宴,款待使臣,第二天则要带上大批人马,跟使臣一起去长乐山行猎。

  猎场是早就有的,至于那些准备用来打猎的动物,则是从皇家猛兽苑里提前运过来,吃饱喝足以后,再把它们放到猎场中,这样既保证大家都能猎到东西,又能避免猛兽太饿,主动攻击人。

  江遂虽然没什么脾气,平日十分随和,但他也是个有血性的男人,一向对打猎颇有兴趣,但是今天他真的太困了,要是没睡过,兴许还好一些,然而他是睡了一个时辰后,才被人粗暴的从床上薅起来的,这就导致了,他每走一步,都感觉自己踩在棉花上,别说打猎,就是跟人聊天,都很困难。

  皇上必定要和使臣在一起,而按照规矩,第一头猎物由皇帝打,第二头猎物由使臣打,今天是个合家欢的场合,来的人特别多,所有的大臣都到了,而每个大臣都带了几名家眷。

  多数是带儿子,也有带妻子和女儿的,更有几个特殊的,连自己老娘都带来了。

  大臣们都围着卫峋,大臣的家眷则四散开来,各自寻找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江遂好久没见过这么青春洋溢的场景,坐在马鞍上,他牵着缰绳,一面粗略的扫过这些陌生又年轻的脸蛋,一面轻轻踢向马腹,让马儿朝着自己选定的方向而去。

  昨天晚上得到的调令,今天一大早,江五就上岗了,他徒步跟在江遂身边,乖乖背着江遂的弓和箭,发现旁边有人在打量自己,他立刻转过头,给对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脸。

  宫女:“……”

  这装傻装纯的套路都是我玩剩下的,哼,江家暗卫,不过如此。

  ……

  长乐山江遂来过好多次了,他记得地形,于是选了一条相对好走又清净的路,看到蜿蜒而下的山溪时,他勒住缰绳,轻松的从马背上跃下,伸出手,接了一点沁人心脾的山泉在手中,然后看着水从指间渗落,大串的水珠砸在石头上,被阳光照耀出五彩的颜色。

  江遂的嘴角不自觉的勾起,困意消失了不少,站在如此纯粹的自然美景前,他的心情就像钻进肺部的林间空气一样,凉爽又清新。

  恰在此时,江遂听到远处传来一声穿透山林的欢呼,“感谢太阳,赐我力量!”

  江遂:“……”

  江五、宫女:“……”

  怎么回事,还怪押韵的。

  江遂现在有恐二皇子症,虽说他知道自己不可能会去和亲,但一想到二皇子有这个意向,他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快走快走,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末羽见他往前走了,立刻把手里的缰绳塞给江五,自己快步跑过去,狗腿的说道:“王爷,您想要什么猎物,跟奴婢说,奴婢一定在午膳前给您打回来。”

  末羽的身份如今是半暴露状态,江遂已经知道她是卫峋的人,还知道她身手不凡,不过他想不到,末羽的上一份工作是刺客,专门杀人越货。

  被发现了,以后再想偷听偷看就难了,不过也有好处,她再也不需要装柔弱了。

  为了模仿正常女子,末羽平时研墨都要小心翼翼的,一刻钟才研出一小盘,这实在太屈才了,要知道,她练凌霄剑法的时候,一刻钟能磨平一座石头墩子!

  末羽眼睛闪着光,她现在很想在江遂面前露两手,展现自己真正的实力,但是江遂走了几步以后,先打了个呵欠,然后才看向她。

  “算了,你去给我拿个垫子来,等上了山,我要休息一会儿。”

  末羽:“……是。”

  武功强大又如何,在江遂眼里,她还是过去那个给他研墨倒水的小宫女。

  接到任务,末羽快步往下走,一路上,她碰到了不少人。

  卫峋今天生拉硬拽也要把江遂带到长乐山来,就是想跟他一起打猎,让他看看自己是多么的雄姿英发,然而一到猎场,江遂人就没影了,卫峋有些气馁,另一边的二皇子又频频爆发出让他不高兴的声音。

  “又成功了!感谢太阳!”

  “哈哈,第三只了,看来不管在哪片土地上,最受眷顾的都是我们太阳的子孙!”

  卫峋额角突突跳,真想效仿后羿,先一脚把他踹到他最爱的太阳上,然后再一箭射爆他和太阳。

  卫峋不想搭理他,于是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重新搜索起其他的猎物,后面的人慢悠悠跟着,鲍富身材矮小,选的马也是一匹萌系骏马,他和何云州并排骑行,瞅瞅脸上都是狂喜的二皇子,他不禁问向身边的何云州:“宿日的每个人,都是这样子吗?”

  何云州一脸复杂:“……并不是。”

  两人一起望向前方,心里不约而同的在想一个问题。

  所以到底为什么,宿日的太子要派这个弟弟出使,他就不怕自己国家的风评被害吗???

  ……

  世家子弟们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多数都是以宗族区分,比如,这一家和另一家是连襟,那一家又和另一家是世交。再年长一些的,会和自己交好的朋友同行。但也有少数人,喜欢一个人独处。

  周公正大人一共有四个儿子,老大三年前中了进士,如今正在外地做官,老二未婚,没入仕,还在准备科举,至于老三老四,这是一对双胞胎,刚到总角之年,不适合来这种场合。于是,此次过来的周大人家眷,就只有老二周勤矣一个人,但他喜欢舞文弄墨,不喜欢打打杀杀的游戏。

  天还没亮的时候他就被周大人叫醒了,连饭都没吃,到了皇城,等了将近一个时辰,队伍才终于出发,他不擅长骑马,然而这种场合,他又不能坐马车,所以只好忍着饥饿,一路上既紧张又焦虑的控制着缰绳。

  在别人看来充满欢乐的日子,在他看来,简直就是一场折磨。

  周大人地位很高,他的儿子自然也在队伍的前端,一路上,周勤矣都在默默看着前方那辆一看就很舒服很豪华的马车,他心里装满了不平衡。

  都是年轻人,凭什么摄政王就能坐马车,太不公平了!

  周勤矣一路上都带着怨气,到了长乐山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原本还有人想跟他交谈几句,一看他又摆出那副臭脸,顿时歇了心思,转头去找别人了。

  周勤矣并不在意这些,他骑着马,百无聊赖的随处乱走,突然,看到远处的一个人,他眼睛瞬间亮了几分。

  手忙脚乱的想要催促马匹前行,然而马根本不听他的话,他只好翻身下来,快步向那人跑去。

  “公子!等等!”

  左知秋心不在焉的走着,他虽然是新科状元,但卫峋不重视他,别人看了卫峋的态度,琢磨不透皇帝的心思,只能跟着一并忽视他,如今皇帝身边都是重臣,他这个连官都没当上的状元,根本没有凑上前的资格。

  他正在思考,该怎么获取卫峋的注意,突然,他听到身后有叫嚷声,转过头,一个绿衣少年正向自己跑来。

  周勤矣好不容易跑到左知秋面前,他喘了两口气,才说道:“公子,原来你也在这啊,你还记得我吗?”

  左知秋微微一笑,“天青阁一别,没想到还能再见。”

  周勤矣可太开心了,原以为左知秋根本不会记得他,谁知道他不仅记得,甚至还记得很清楚。

  欢快的笑起来,周勤矣连忙把上次没来得及的自我介绍补上,“公子,多谢你上次的救命之恩,在下姓周,名勤矣,还不知道,公子怎么称呼呢?”

  朝里姓周的人不少,左知秋不动声色的把姓周的各位大人在心里过了一遍,然后温和的回答道:“我姓左,名知秋。”

  周勤矣当然听到左知秋这个名字,这可是状元啊。

  他脸上的崇拜和惊喜都要溢出来了,“天哪,你、你是状元,我竟然被状元救了,我这是什么运气,左公子,不,状元郎,如此文武双全,侠肝义胆,当真为天下君子之楷模啊!”

  左知秋笑了一声,“叫我名字就行了,我们年纪相差不多,与其公子来公子去,倒不如当朋友相处。”

  周勤矣连连点头,“好好好!”

  旁边经过的人听到,顿时咋舌的往他们这边看了一眼。

  什么人物,竟然能让眼高于顶的周家二公子放下身段,要知道,连何云州何大人,在周勤矣眼里,都算是不通文墨的纨绔子弟。

  他们可能不知道,周勤矣有很严重的英雄情结,他本人习文,却又特别欣赏功夫了得、保家卫国的男人,在左知秋出现之前,他最崇拜的人是顾风弦,然而顾风弦只会打仗、不会写文章,如今左知秋出现了,顾风弦立刻就被他踹到一边去了。

  他是真心想要和左知秋结交,而左知秋面带笑容,三言两语之间,就把两人的关系拉近了不少,之后,他又不着痕迹的引导着话题,成功的让周勤矣带自己过去见他爹,周公正周大人。

  打猎的队伍已经各自分散开很远了,而卫峋他们的队伍,正在逐步上山中。

  大型猛兽都喜欢往林子里钻,太阳已经明晃晃的挂在天空中,强光耀眼的倾泻在枝丫之间,江遂坐在靠近山顶的一棵树下,本想睡觉,奈何坐下以后,反而没了睡意。

  闭着眼睛酝酿半天,发现自己真的睡不着了,刷的一下,他面无表情的睁开眼睛。末羽和江五都守在他身边,见他睁眼,他们一个赛一个的积极。

  两人异口同声道:“王爷,有什么吩咐?”

  江遂摸了摸开始叫唤的肚子,指挥道:“江五,去抓鱼,末羽,你来生火,本王饿了,咱们就地取材,各自行动。”

  说完,江遂已经站了起来,江五很听话,立刻转头往溪边跑,到了溪边,他猛地停住,两只眼睛如鹰隼一般,不动声色的注视着水面,摩拳擦掌,时刻准备着跳进去。

  末羽:“……”

  她无语的收回视线,连忙问江遂,“那王爷,您要去哪?”

  江遂弯腰,从末羽带的一堆工具里,捡起了一把颇为锋利的匕首,“我去里面看看,有什么能吃的东西。”

  别人打猎是为了炫耀,江遂打猎是为了填饱肚子,早上太困,没吃饭他就出来了,他现在真的超级饿,已经没时间和猎物们周旋。只要能吃,他就来者不拒。杀鸡焉用宰牛刀,江遂十分有自知之明,他的猎物恐怕不会高于一只靴子,就别带弓箭了,一把匕首足以。

  江遂随意的把匕首往上抛,匕首在空中转了两圈,再落回他手里的时候,还是刀柄在下,末羽本来有些担心,看到这一幕,她才想起,江遂的父亲是过去的镇国大将军江不留,他虽未曾习武,身手也比一般人强很多。

  江遂说自己很快会回来,单纯的末羽就这么信了。进了林子,江遂一边环顾四周,一边放轻脚步,想着应该打个什么样的猎物回去。

  野鸡还是野兔,这是个问题。

  江遂平时的方向感还好,但上了山,各处长得都差不多,他很快就迷路了,但他自己还没意识到,仍然不停的向前走去。

  越往前,林子越稀疏,地上的草丛倒是茂盛了起来,突然,江遂听到一阵急促的乱蹄声。好像有什么体型庞大的东西在向他冲过来。

  江遂都不回头,第一反应就是赶紧跑,动物可不管前面站的人类地位有多高,受惊后的它们只会横冲直撞,江遂往前跑了几步,突然想到自己应该往旁边跑,这样后面的动物就算冲过来,也撞不到他身上,这样想,江遂连忙左转,左面是棵树,拨开草丛,绕过树干,江遂刚跑出去,就看到一头年轻力壮的野猪用力向自己奔来。

  江遂:“……”

  他瞪大双眼,下意识的又往身后看了一眼,很好,是一头成年公鹿。

  ……这是什么死亡c位啊!

  前有猪,后有鹿,而这两头野兽都是被人为驱赶过来的,想要猎野猪的人是二皇子,想要猎公鹿的人是卫峋,江遂不在的时候,他们两个暗暗较劲,比着猎,都想等到中午,带着丰厚的猎物回去,让江遂大开眼界,然而谁也没想到,江遂会突然独身一人,出现在密林中央。

  眼尖的人看到他,已经惊吓的喊出了声:“快让开!”

  江遂数不清这是第几次,他后悔以前没学轻功了。

  公鹿离自己尚有一段距离,那野猪可是距离自己只有几米远,下一瞬就能把蹄子瞪到他脸上来,这种时候,江遂就是想躲,也躲不了了。

  卫峋骑马来到这里,看清中间站着的那个人,他瞳孔一缩,连害怕都来不及,就蹭的站起了身,踩在马背上,借力跳起,用轻功迅速的往前面赶。

  他的速度太快,众人甚至能听到破空声,而且,这破空声还不止一下。

  江遂僵硬的站在原地,突然之间,他的腰被人带住,两人双双向另一侧退去,但没退几步,就一起摔到了地上。强大的爆发之下,让卫峋的耐力下降了不少,只能让他坚持到离开危险之后。

  因为背后有卫峋,江遂几乎没摔到,躺在卫峋身上,江遂连忙起身,但卫峋的双手还紧紧环着他的腰,现在,他终于感到害怕了,大脑一片空白,根本顾不上周围还有其他人。

  卫峋把他带离的下一秒,羽林军们也随之赶到,他们跪在卫峋和江遂身边,围成了一个黑压压的圈。到底是皇家猎场,就算卫峋没出现,江遂也不会有危险。

  江遂深呼吸了一次,拍拍卫峋的手,又低又快的说道:“好了好了,没事了,起来,让我看看你伤到哪没有。”

  江遂一点事都没有,卫峋的胳膊擦破了点皮,最为严重的是后脖颈,一根枯草穿透他的皮肉,扎进去一个指甲盖这么长,卫峋沉着脸站起来,默不作声的拔出那根枯草,他望向刚刚江遂站的地方,一头野猪毫无声息的倒在地上,显然已经死了。

  而在野猪对面不远处,那头公鹿也是一样的下场。

  不过二者还是有区别的,野猪两眼中央的头骨被利箭刺穿,整根箭没进去一半,只剩带着翎羽的小半部分还露在外面,这只野猪是一箭毙命,而那头公鹿,只是肚子中了一箭,后来又被赶到的羽林军补了一刀,才彻底倒下。

  这时候,所有人都过来了,知道他俩没事以后,大家的注意力就全都被野猪吸引走了,不少人都倒抽一口气,因为他们想不到,一箭竟然能有如此强大的威力。

  这么强的臂力、这么准的箭法,是谁干的?

  卫峋不做声,江遂心中一动,有个猜测,但又觉得不可能。

  鸦雀无声中,草丛被马蹄慢悠悠踩过的声音传进众人的耳朵,天明日烈,草絮翻飞,在半空中和阳光相遇,厚重的铠甲在移动中发出铮铮作响的鸣击,左手拉缰绳,右手握金弓,走到距离人群不远的地方,顾风弦翻身下马,此时,众人已经自发的为他让出了一条道路。

  顶天立地的辅国大将军终于凯旋而来,将闪着寒光的武器放在地上,他恭敬的跪下:“末将参见陛下,参见摄政王。”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来了,本文唯一一个不会让卫峋当做情敌的男人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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