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拜见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那声音清清朗朗,又带着一丝庄重,撞入盛长宁的心中,仿佛有什么奇妙的力量一般,一下子便抚平了她心底的波澜皱褶。
盛长宁抬起眼眸来,多日不见的郎君依旧风姿俊朗,如今行过礼后,就这么直直地与她遥遥相视。
“怎么是你?”
盛长宁忍不住翘了翘唇角,她有些不知道,自己见到这人后,突然而来的欣喜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了她的问话,沈约收起执礼的手,背脊挺得直直地,面上的笑容有些过分地灿烂,“微臣此次是领旨前来,护送公主北行。”
“你要陪本宫去密林?”不知想到了什么,盛长宁微微蹙起了长眉,“陛下也知晓我此行是去采摘乌颜花?”
先前,为恐引起不必要的牵涉,盛长琼便为她寻了借口出宫,而且乃是以盛长琼丧子悲痛,需近亲相伴为由。是以,她要出宫来采摘乌颜花之事并无几人知晓。
别说是沈约了,就连盛长慕恐怕也不知道她出宫的真正目的。
哪知闻言,沈约摇了摇头,道:“陛下并不知公主此行去做什么,但……”他眼里的笑意璀璨,“微臣愿陪着公主一齐赴往。”
一时之间,盛长宁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了,她有些懊恼不已,她怎么忘了……这厮可是爱慕着盛长清啊,肯定耍尽手段也要打听到她的下落了……
一旁站着的白露悄悄抬头,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也不知突然思及了什么,她不由抿嘴而笑。
她家公主呀,看来要红鸾星动了……
……
重新回了马车,立夏赶忙迎上前来,替盛长宁取下裘衣,莫女官便奉上手炉给她。
一番慰贴的举动,令盛长宁冻得有些冰凉的身子热腾起来,她还未理清好心中杂乱的思绪,立夏就忍不住了地过来问道。
“公主,那位公子……可是要护送您前去摘乌颜花?”
就连近日来稳重不少的白露,都捂嘴而笑着调侃,“那是自然的了,方才你们是没瞧见在外头时的情形……”
莫女官则先瞅了盛长宁一眼,见她并未表露出不悦的神色,这才也跟着小丫头们笑了。
小丫头们难得这般开怀调侃,盛长宁也并不拘束着她们,便也随着她们去了。
手中的暖炉捂了一会儿,便将小腹染得暖意洋洋的,连身子都不觉热乎起来了,盛长宁倚在窗边,鬼使神差地又撩拨起了帘子来看。
马儿的嘶鸣声渐近,沈约那张熟悉的俊颜,不期然地撞入盛长宁眼帘里,“外头风霜大,公主还是放下帘子的好……”
不等人说完,帛重的窗帘重重与车厢摔在一齐,发出不轻的声响,引得马车里一众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登时间,盛长宁只觉得自己脸颊火辣辣地热,沈约这厮,好端端的……凑那样近做什么?
立夏惊疑的声音传来,“公主,您……您的脸怎的这样红了?可是热得慌了?”
盛长宁下意识地轻咬了咬下唇,迎着马车里齐刷刷看过来的目光,她攥着衣裙的手,却慢慢松缓下来,“沈约可还在外头跟着?”
闻言,白露和立夏就掀了帘子,探头去看,小丫头们看毕了,便回过身来回禀,“回公主的话,沈公子一直随侍在马车旁,身后还有好些侍卫跟着呢!”
两人说到最后,话里是掩饰不住的欢喜,就连莫女官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来。
这下可好了,有陛下派遣的人马在,去那古怪的林子里,总算能让人放着些心了……
………………
一行人马赶了半日的脚程,才到了去往扶风城路上的一个小镇。马车轱辘渐渐停了下来,等马儿的嘶鸣声弱,马车已稳,外头才传来声儿。
“公主,下来歇歇脚罢?”
沈约恭谨地冲着马车行了一礼,未听回声,他便不动身形,他身后的随侍们皆躬身下去。
盛长宁一下来,便是见着这样一幕,她的长睫微微垂敛下去,由白露扶着下了马车。
沈约向来如此,在外人跟前,会给足她这个空有虚名的公主的面子。想来,他定是对盛长清喜欢极了……
“沈大人,日后无须多礼。”盛长宁的步子错过他身侧时,不由顿了顿,她思索了片刻这般道。
这人从前虽是个浪荡不羁的,还对她多回冒犯过,但好歹现在她身令囫囵时,唯只有他一人护她左右,又是这般的对盛长清真心实意,盛长宁对沈约的芥蒂早已散去了大半。
听她这样道,沈约压抑不住翘起的唇角,欢欢喜喜地道:“多谢公主!”
沈约挑的这个镇子名唤临风镇,东西二面高山横立,前后的小路边上皆是将日色遮掩的树木,入了小镇,盛长宁的心没来由地突突跳了两下。
“微臣早已探听过,只要过了这个镇子,再行半日就离扶风城不远了,公主尽管放心。”沈约一面说着,手里的折扇还摇得欢快。
一旁看着他家公子耍帅的袁兴,他手里拿着一件厚重的狐裘,心里可是急得不行。
公子本就极其怕冷,以往在冬日里尚且温暖的江南,他都要裹上厚厚几层,如今只着一件厚些的长袍,这可怎么行……
“公子……”
不等袁兴开口说些什么,沈约就回头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下一刻他竟又将袁兴手里的狐裘夺了过去。
袁兴还没来得及欣慰片刻,公子终于怕冷了,不再奉宁公主面前耍帅了,就眼瞅着他家公子一脸温柔的笑,将那价值百两银钱的白毛狐裘,披到了那奉宁公主身上……
看着盛长宁身上原披着的兔毛裘衣,袁兴简直欲哭无泪。
公子呀公子,奉宁公主人穿得暖和着呢,您就不能爱惜爱惜您自个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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