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乾坤目眦尽裂,充血的双眸死死瞪着这个男人的脸。
呼吸,心跳,眼神……不会错,不会错!
陈长安!
并且,是活着的陈长安!
和当日一模一样的场景,这个男人又正面站在他眼前,那双犹如万年深潭,波澜不惊的眸子,正直视着自己。
郑乾坤的心跳,从没有像今天这么快过,几乎要从身体里迸出来。
他的呼吸变得无比粗重,浑身僵硬竟是不受意志操控。
过度于巨大的恐惧,会导致人体出现短暂的僵直状态。
这是因为,此人从未遭遇过如此恐怖的威胁,因此大脑一时间,无法做出正确判断。
郑乾坤在商界中摸爬滚打多年,寒风冷雨,刀光剑影历经无数。
可,当他面对这最恐怖的生物,面对这曾经踏着累累骸骨,翻手尸山血海的阎王时,他才知道,自身是何等的渺小。
在这双深邃如渊的眸子注视下,就连身手媲美顶级特工的蛇蝎美人温雯,一时间也陷入了巨大的失措中。
这怎么可能!
这不可能的啊!
墓碑的金牌杀手,倾巢而出,黑暗之王弗拉德甚至,不惜注射强化剂。
这才换得玉石俱焚的下场。
可,本该成为冰冷尸体,被运往实验室的陈长安,居然出现在这里。
他穿着魔蛇的衣服,戴着魔蛇的面具,甚至声音,动作都一般无二……这,这是圈套?
那被布鲁斯运往实验室的尸体,难道是……一念至此,郑乾坤的额头,便不受控制冒出一层细密冷汗。
事到如今,他若还是想不通的话,那也就不是商界枭雄了。
可笑、可怜、可叹。
他自认为在下一盘大棋,手眼通天,掌控一切。
任由屠灭林家的陈阎王再怎么凶悍,也不过是他棋盘里,一颗随意能摆弄的棋子罢了。
可事实却是——他一直沉浸在自我幻想中。
陈阎王,不仅好端端地站在这儿,甚至,还发现了这个地下基地。
这会带来什么后果,郑乾坤已经不需要再多想了。
他的脸,就像一瞬间苍老了十岁,嘴角泛着苦笑,眼神黯淡几分。
大厅内,陈长安面无表情,一步一步朝郑乾坤走了过来。
手中银色飞刀,渗透着森冷的光。
“郑乾坤,多谢你助我演了一场好戏,作为回报,我会给你一个痛快。”
陈长安声音淡漠的说着,
“至少,比你儿子死的痛快!”
郑天宇的死,只能用悲惨来形容。
因为,他触碰了陈阎王的底线。
而今日,郑乾坤要死。不过陈长安,对他并没有什么怨恨,俗话说,杀人者人恒杀之。
陈长安断了他独苗,这位父亲找他讨命,再正常不过。
“咔!”
这时,秘书温雯,从怀中掏出一把银色袖珍手枪,对准了陈长安。
“开枪打你的是我,放过我老板,我把命赔给你!”
温雯低声冷喝。她持枪的手在轻颤。
在动了杀意的陈阎王面前,就连墓碑的那尊死神,都要心神巨震,更何况,是这位美女秘书。
他并没有回话,仍是一步步走来。
飞刀上萦绕的寒意,越来越盛,相隔五米,那种无孔不入的杀意气场,足以让人手脚发凉。
开枪打他的人,是温雯不错。
可背后的主谋,却是郑乾坤。
凶手固然该死,但主谋更不该放过!
“等等……等等。”
温雯和郑乾坤不断后退,可房间就这么大,他们一退再退,最后只能背撞在墙壁上。
“林雅,我知道林雅遗物的下落!”
温雯惊慌失措的大喊出那个名字。
此时。
陈长安的脚步,停了下来。
林雅当初在实验室内被墓碑杀手杀害,实验成果被夺走,同时,还有实验室中,一些最新科技的武器,也被盗走。
他深邃的眼眸中,泛起了情绪波动。
可如今境地,让陈阎王动了心思,可不是什么好事!
嗖!
下一刻,陈长安的身躯,已是闪电般冲出,但他的目标,并不在郑乾坤。
白皙手掌一动如虎,迅猛似雷,在下一瞬间,温雯尚未反应过来之时,她的脖子已被死死扼住。
“你怎么会知道小雅?说!”
陈长安冷喝道,眼里闪烁着冲天的杀意。
“你承诺放过我老板,我就告诉你,不然我死也不说。”
温雯被掐着脖子,呼吸困难,但仍是用尽力气,大声说道。
她美眸坚定,面对陈长安的视线,也一寸不移。
这是,肺腑之言!
温雯是被郑乾坤养大的,虽然从小到大,她都被当成一件武器来训练,为他做过不少脏事,可心里对郑乾坤的情感,却是纯粹的亲情。
但是,此时的陈长安,可没有心情和她谈条件。
手臂一甩,将温雯曼妙的身子摔了出去,后者砸在满桌的菜肴上,轰翻开来,汤汁混合鲜血连成一片,把温雯身上,那职业的ol制服也给染红。
陈长安将目标转移到了郑乾坤身上。
一拳,毫无花哨打在他的肚子上。
虽然刻意控制了力道,可他的拳头依旧很重,把郑乾坤打得苦水都吐出来,脸色瞬间发青。
飞刀握于手,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弧度,随后,狠狠扎入郑乾坤的大腿。
一手掐着郑乾坤,一手捅刀子。
陈长安下手极其狠辣,那锋利的飞刀,一点点缓慢刺入郑乾坤的血肉中。
“呃……啊!!啊啊啊啊!”
饶是郑乾坤,也忍不住这种剧痛,痛苦的大叫起来。
这一刀,相当于无麻醉的外科手术,刀锋的冰凉,甚至可以切身体会到。
“人体什么位置最痛,我很了解,你老板应该受不了太久。”
陈长安冷酷的说道。他手段暴戾凶狠,犹如修罗恶鬼。
温雯发丝凌乱,双眼狰狞的瞪着陈长安,撕心裂肺般大吼:
“别动他,冲着我来,有本事冲我来啊!”
噗~
伴随着她的尖叫,陈长安的另一把刀,落在郑乾坤的肩膀骨骼上。
一刀透入,穿骨断筋。
那剧烈的疼痛,根本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只见郑乾坤受了这一刀,甚至连惨叫都没发出,直接昏死过去。
可陈长安,并不打算停手。
他又缓缓取出一柄精致小巧的尖刀来,抵在郑乾坤的膝盖骨上。
“我说了,我说了……你不要再动他。”
温雯跪地大叫,头颅重重磕在地板上,声泪俱下,凄厉可怜。
陈阎王依旧冷漠,面色没有丝毫的波动。
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