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颗的落在张向阳手上的皮肤，灼热滚烫的让张向阳费力撑开眼皮，找回一点意识，他想擦掉她脸上的泪，伸了伸手却发现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连手都抬不起来，他只好嘶哑着声音唤他：“方芝，别哭了。”

　　他有没有告诉过她，她哭，他比谁都疼。

　　何方芝泪眼模糊的看他一眼，反应过来急忙去按他的手，哽咽的开口：“你别动，一会儿伤口又流血了。”

　　张向阳牵住她的手，轻轻闭上眼，他实在太累了。

　　何方芝见状连连喊他的名字：“张向阳，张向阳，你别睡了，你哪里痛，告诉我好不好？”

　　她怕张向阳一睡，就再也醒不过来。

　　“嗯，我不睡。”张向阳有气无力的回她。

　　“等你好了，我们带彤彤去度假好不好，彤彤还在家等你，她一直在等着爸爸呢，张向阳，你听到没有啊。”

　　何方芝靠近他，带着哭腔的找着话题给他醒神。

　　张向阳拍拍她的手，声音弱的像被风一刮就能吹跑：“傻瓜，别哭了，看你哭我心疼。”

　　何方芝亲亲他的手，擦掉眼泪看他：“你怎么这么笨，张钰让你过来你就来！”

　　虽然是责怪的话，语气却完全没有责怪。

　　“你才笨，我还不是担心你。”张向阳就用虚弱的声音跟她聊着天。

　　要不是何方芝，他肯定撑不到现在，他想。

　　何方芝十指交握的扣住他的手，掩住自己哽咽的嗓音：“你要保护好自己啊，不然彤彤怎么办，我怎么办？”

　　“这次，是我冲动，以后不会了。”他嗓子哑的几乎快说不出完整的话。

　　何方芝红着眼睛点头：“没有下次了，等你这次伤痊愈，我们结婚好不好？”

　　张向阳苍白的勾起嘴角，一个字用了好半天才说出来：“好。”

　　“你答应了就不准反悔了，我们给彤彤一个家，她从小就知道叫你爸爸。”

　　“我爱你，何方芝。”张向阳用最后的清明说完这句话，何方芝就感觉，张向阳的手在她手里，已经没了任何力气。

　　医生这时果决的不再处理张向阳的伤口，而是抬他进了救护车，何方芝跟在后面，终于泣不成声。

　　张向阳接受治疗时，张父没再把他送出国，医生说情况太糟糕，不能再折腾换地方了。

　　何方芝几乎每天守着张向阳，她也不记得守了多久，医生都有点心疼她，那天在病房外，拉住张父轻声劝：“你也知道病人的情况，没必要这么吊着了，人家姑娘也不容易。”

　　张父的声音竟是难得的哽咽：“要是万一能醒呢！”

　　“老实跟你说，现在只要拿掉呼吸器，病人撑不过三秒的，别耽误时间了吧，唉，还那么年轻，可惜了。”

　　医生叹息着走远了，站在门边的听的真切的何方芝踉跄着坐回去，她最后的一丝希望在医生的话里，断掉了，她隔着被子抱住张向阳，任泪水糊了满脸。

　　医院档案，姓名：张向阳， 性别：男 年龄：25

　　于5月12日抢救无效死亡。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