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各自忙活完后,天色已经渐有光亮。
孟寒洲不解的盯着她怀里抱着的泥罐,看上去重量可不轻,而且泥罐盖和罐身的接缝口垫了块布,十分的怪异。
他出门轻便,背着装有鹿皮和鹿肉的布包,手上则是提着两只之前打来饲养了一天半的野兔。
见她闷着声不说话走在前面,孟寒洲上前想要接过泥罐,却被苏遥拒绝。
“不用,我自己抱得动。”语调闷闷的,明显是不大高兴。
孟寒洲知晓她气,却不明白她在气些什么,只是开口道:“你一个女人家抱着这么重的东西,村里人看到了会怎么说?”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就令得苏遥立刻就怒了,转身道:“怎么着?又是那套大男子主义的理论?让你丢人了?我今天就抱着了!我不光抱着我还要扛着顶着!一直到集市我都不拿下来!”
她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像极了被引爆的小炸药,气呼呼的把怀里的泥罐举了起来。
苏遥才想把泥罐顶头上,可想了下这头发是费了好半天劲才梳起来的,但总不能咽了这句话回去,只得把这泥罐换个姿势扛在了肩上,大步流星的往前走。
“苏遥。”身后是孟寒洲唤她的声音。
她哼了声没理会,继续往前。
“苏遥。”孟寒洲低沉的声音提高了点。
她继续不理,可才要迈脚往前,就听的他无奈的道:“你走错了。”
“……”苏遥收回那只将要迈下去的脚,利索的一转身又折了回去,瞪了眼站在那高大如山的男人,“你认识路还不早说?!”
孟寒洲被她这一训却也不生气,抿着唇微不可闻的笑了一声,似是带了点无奈和宠溺。
他不懂苏遥口中念叨着的什么大男人之类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总觉着这小妇人有趣的很。
他指了指另外条斜岔的小路,“往这边走更快点。”
夏季的天亮的早,农家户为了避开炎热的天气下地做活,起的也早。
一路上孟寒洲和苏遥遇到了不少户人家敞着门正在院落里吃早饭,瞧见这孟家的小两口难得的走在一块还有些惊讶。
有几户人家的男人起身和孟寒洲打了个招呼,苏遥偷偷瞥了眼那些光者上半身的男人,多半都是晒得黝黑身材魁梧的一类,多半是和孟寒洲有些交情的猎户。
这条捷径小道一路上连着不少户人家,走到离出村口只差几步路的时候,孟寒洲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快步往前走。
突如其来的小甜蜜令得苏遥半天没反应过来,傻愣愣的跟着孟寒洲的步伐往前走。
这一幕恰好被在圈里喂猪食的牛氏看见,活脱脱的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可她的动作却比思维要快,端着怀里的猪食盆急匆匆的冲到了厨房里。
赵氏在厨房里头盛饭,正掂着手里的勺往灶台左边的公鸡碗里偷摸着多添了点面糊糊,被突然闯进来的牛氏惊得差点打翻了碗,看清楚是她后,脸上的慌色立刻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通喝骂。
“跑这么快是丢了魂还是被狼撵了?猪喂完了没就往这跑!平时干活没见你跑的这么快。”
牛氏当然瞧见了婆母往自己和楚耀才的碗里多添了点面糊,要是放在平日里她肯定得阴阳怪气几句,可现在却是压根顾不得,忙道:“娘,我刚才瞧见了二郎带着他媳妇要出村呢!看着手上背着的包都鼓囊囊的,手里还提着俩活的野兔,二郎媳妇还扛着这么大个泥罐,看样子是要去集市上卖东西!”
她说的时候,还伸手活灵活现的比划了下泥罐的大小。
赵氏立刻眼睛就亮了,忙不停的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真的?”
“那还能有假?我看他们俩马上都要出村了。”牛氏信誓旦旦的道:“本来村里头这几天还说二郎开窍知道疼媳妇了的时候,我还不信,现在瞧着可不像假的。”
但赵氏的心思哪还在这后半句话上了,她抬手理了理衣服就要出去追人,临走前还不忘训自个儿媳几句,“赶紧把猪食喂了,待会再把饭给端上去,可别让我知道你偷懒不干活还想多吃!”
也不等牛氏回答,赵氏就眉开眼笑的出了门,脸上喜滋滋的就跟有着金元宝等着她去捡一般。
“呸!”牛氏暗暗地翻了个白眼,把猪食盆放在了地上,也不管手上干不干净,随便乱擦了一通就去端了灶台上盛着面糊的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