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碍眼的家伙总算走了，祖仲放下筷子起身来到乔优优的座位旁边，淡淡瞥了保镖一眼，无需多说后者就站了起来给老板腾出了位置。
“这边有点挤，我去对面坐。”保镖丢下这么一句，麻溜走到了祖仲原先的位置坐好，接过对面司机递过来的餐具，两人相视一笑。
司机：傻笑什么，快吃，吃完赶紧走。
保镖：再让我吃一盘海蛎子，太香了！
“嗯？老板你怎么换位置坐了？”乔优优刚往嘴里塞了个牛丸，转头就看到一张英俊到无懈可击的脸，不由得战术后仰与之拉开距离：“吓我一跳！这边是辣锅啊，你不是不吃辣吗？”
祖仲仰了仰下巴，眼睛直勾勾盯着她鼓鼓的腮帮子，说道：“我吃饱了。”
“……这么快？”乔优优艰难咽下嘴里食物，表情愕然又诧异：“你没吃几口吧，就饱了？”
“嗯，本来就不怎么饿。”尤其在看到某个过于阳光开朗的情敌之后，就更吃不下了。
他抽出一张纸巾替少女擦拭着嘴巴，一脸嫌弃：“你下次吃火锅干脆跳进去捞吧，怎么吃得满嘴都是？”
嘴上嫌弃的要死，可少年的动作却很温柔，一点都没有弄疼她。
乔优优不习惯享受这种极致的贴心服务，怪别扭的。她默默推开了祖仲的手，微皱着眉头，发出了直孤注生的直女发言：
“哎呀我又不是天生残疾没有双手，这种事我自己来就好啦！”
“……你知道不解风情这几个字怎么写么？”祖仲的表情即将龟裂，这一刻，他突然领悟了女生们常说的直男操作是什么意思，啊，更可怕的是在直男操作之外还有一种直女操作。
呵，更可笑的是这个直女还自称是他的铁杆粉丝！
偶像都这么主动了，她竟然还把送到嘴边的鸭子给推开了？不对，他为什么要把自己比作到嘴的鸭子？
“总之，乔优优你这个人就很离谱。”少年越说越怨念，想到某人今天还结交了新朋友，他就莫名吃醋又火大：“还有，你为什么要对那个莫姵如此上心，她拍戏分不清现实和虚幻，又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开导她干嘛，解救她干嘛，现在把人救了就被赖上了吧？”
如果说别人是吃醋，那么祖仲就是天生泡在醋坛子里的醋精王，火力全开，酸气冲天，酸的人睁不开眼睛，眼泪和鼻涕一起往下流。
在场的司机和保镖半张着嘴巴，啃了一半的鸭血从嘴里掉下来了都不自知，两个人彻底傻掉了。
头一次见到老板吃醋的样子，怎么说呢，女生都没有他能吃醋！
乔优优也被少年周身散发的哀怨醋气震慑住了，缓了好一会，才干巴巴地解释：“我不是对莫姵上心，我就是刚好……”
“我不听！你之前就跟我说莫姵什么体验派什么苹果派，那时候你就开始关注她了对不对？你到底是谁的粉丝啊，怎么天天爬墙，是我站得不够高么，还不能够完全拴住你的心是么？”
“……”救命，被偶像当面灵魂质问三连，这谁遭得住？
乔优优欲哭无泪，语气讨好又谄媚：“老板，我怎么可能爬墙啊，我一辈子都是你的铁杆粉啊是真的！我只是不忍心眼睁睁看着莫姵被困在她亲手建成的心灵迷宫里，彻底迷失方向，这样时间久了，她很可能会出大事的，所以我才……”
“她就算出了天大的事，能比我还大么？”少年板着一张脸，进入小祖宗式蛮不讲理的状态。
闻言，乔优优赶忙配合道：“那是当然，她当然没老板大，老板你是最大的！”
这话如果不联系上下文，似乎哪里奇奇怪怪的……
“别以为我没看到你今晚不停低头看手机，你是不是在给莫姵回消息？”醋精王挑了挑眉，用一种“你这个始乱终弃的渣女”的谴责眼神看着她，一字一句道：“你给我发消息的时候都没这么积极主动。”
“……不是的，我给老板你发消息的时候可比这个积极主动多了，我老激动了，真的！”乔优优抬高了音调，恨不得现场高歌一首《赤胆忠心》表诚意，她站了起来双手交握放在胸口，一边眨眼一边说：
“老板，请看我真挚的眼神，我没有说谎。”
虽然莫姵作为新人的演技非常令人惊艳，但哪也不足以让乔优优爬墙。
她的偶像从始自终只有祖仲一个人，她对他忠心耿耿！
少年低头注视着乔优优的瞳眸，不得不说，她拥有一双可以正确传递情感和想法的眼睛，有些难以言喻的东西即使不说，别人也可以通过她的眼眸读懂。
此时此刻，少女眼神亮晶晶的，恨不得举起手对天发誓，以表忠心。
可是，祖仲的心却微微刺痛了一下，因为，他从乔优优的眼中读出了她对自己的憧憬与爱慕，可这是建立在他是她偶像基础上的。
她，只是把他当成偶像在喜欢，而不是现在可以正常交往，未来可以携手共建幸福家庭的丈夫人选。
他，对她而言只是漫长生命中一个星光闪耀的过客，仅此而已。
当他不再是她的偶像时，曾经那些强烈的喜爱与崇拜迷恋就会像泡沫一般迅速消失，她会变成冷漠的路人，对他视而不见，不再围绕着他，不再关心他的一切。
这，就是偶像和粉丝最后的结局。
不知道眼前少年在想什么，眼神徒然黯淡下来，眼眶也逐渐染红，仿佛眼泪下一秒就可能滴落下来。
“……老板，你怎么了？”乔优优被他的反应吓到了，小心翼翼地上前询问道：“你、你是身体不舒服吗？老板，你怎么样啊，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祖仲的眼前被泪水模糊一片，已经看不清少女的容颜了，他缓缓闭上眼睛，任由眼泪顺着脸颊缓缓滑落，冰凉凉的，像极了他此时的心情。
如果偶像和粉丝之间注定没有好结果，那么，他宁愿她从未喜欢过自己。
哪怕当他的黑粉，也比当他的铁杆粉丝要好得多……
无言的悲伤情绪席卷了祖仲，只是想到那个可能发生的结局，他的心脏就像是被人攥住了一样，痛得喘不过气。
这是喜欢吗？
他不知道。
就像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喜欢欺负她一样，只是喜欢所以才那么做了，不知道这一切的缘由是什么。
“那个，老板身体好像不太舒服，优优你在这儿陪着老板，我们俩下去叫人。”司机一看情况不太对，连忙拽着保镖迅速离开了包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