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乔优优盯着姜温久的脸看了一会，似乎明白了什么，眸光瞬间黯淡下来。
然后，她什么都没说推门走了进去，替姜温久准备了新的拖鞋。
“唉好可爱啊是我最喜欢的萝卜兔！”姜温久被拖鞋萌到了，抱在怀里半天舍不得撕掉透明包装，“优优，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萝卜兔啊？”
乔优优直径走进客厅，往沙发上一瘫就不动了。
“我把你朋友圈翻了一遍，发现你好像很喜欢萝卜兔，逛超市的时候刚好看到有，我就买了。”
姜温久听了一愣：“啊？你翻我朋友圈干嘛，等等，你该不会是把我朋友圈所有内容都看了一遍吧？”
“是啊，我也没想到你那么早就开始玩朋友圈了。”少女转过头朝门口抱着萝卜兔的女人一笑：“温酒姐，你还是露额头更好看！”
姜温久的脸一点点升温，最后涨得跟熟透了的番茄一样，轻轻一戳就原地爆炸了。
她眼神慌乱又无措，更多的是尴尬。
以前刚玩朋友圈的时候要多智障就有多智障，当时不觉得什么，可放到现在来看那就是让人手脚蜷缩，头皮发麻了。
“我、我那个……”姜温久还想自我挽救一下，她的形象在优优心中是不是碎成渣了？
乔优优点到为止，柔和地催促道：“温酒姐别傻站在那里了，换好拖鞋快过来，跟我一起感受宅女的快乐。”
本来是被莫俪派来开导治愈优优的，结果她好像被优优开导治愈了。
一下午，两个人窝在沙发懒人被里，一起看了两部电影，补了正在热播的电视剧最新两集。
一眨眼，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姜温久接到莫俪打来的电话才猛地发现自己一下午啥都没干，光顾着看电影和追剧了，顿时心虚的不行。
“优优情况怎么样？”莫俪的声音藏掩不住的担忧：“千万不要让她看网上的评论，如果可以最好把她手机代为保管。如果她不太愿意，那就委婉提一下公司管理制度，看她会不会动摇，实在不行就盯紧了，一刻都不能松懈知道么？”
姜温久一边举着手机，一边用眼睛紧盯着身边的少女，语气特别严肃正经：“放心吧，目前没有任何问题。”
打了静音的电视机上正在播放某搞笑综艺节目，几个嘉宾过于鬼畜的表情让乔优优笑倒在沙发上，半天爬不起来。
于是，姜温久又补充了一句：“岂止是没问题，简直就是好极了。”
电话另一头的人沉默了半晌，忽道：“那你可能被她的演技骗过去了。她可能是觉察到你想做什么，于是就假装自己没事的样子。”
“不、不会吧……”姜温久心里咯噔一下，“那要怎么办啊？”
“你跟她谈谈吧，如果她能把心里的不快乐说出来，那多少会好一些吧。”
结束通话，姜温久小心翼翼地靠近了乔优优，正等她酝酿着该怎么开口的时候，少女突然把头转了过来，那双明媚灵动的仿佛可以看透人心的眼睛不知何时噙了泪水。
“优优……”
“抱歉，让你替我担心了。”乔优优抬手抹去流下来的眼泪，表情苦涩极了：“我知道自己正在被网暴，不让我看网上评论也是为了我好。其实网上的骂声对我造成不了太大的影响，因为他们并不认识我，也不了解我的为人。”
让她难以接受的是，这个爆料的知情人显然是认识她和祖仲的，曾一起在同一个屋檐下工作奋斗过，甚至可能还跟她关系不错……
可这种“不错”就只是乔优优自己的想法，对方不是这么认为的，不然，也不会有这个爆料帖子了。
“温酒姐，这个世界有时候真的对受害者太残忍了。受害者有什么错呢，为什么要在挨了加害者一刀鲜血淋漓的时候，还要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看客们的语言暴力呢？”
少女的眼泪晶莹又剔透，无声顺着苍白的小脸蛋滑下来，很快没入了衣领里。
乔优优没有像别的女孩子那样哭起来都娇滴滴的生动鲜明惹人爱，她哭泣的时候除了充满悲伤哀恸的双眸，脸上没有多少表情。
就像是被遗弃在角落里的碎裂瓷娃娃，虽然精致但有了明显裂痕，最后逃不掉一个被抛弃的结局。
“那个知情人是知道了我的身世后才产生爆料的想法的吗？还是早就知道了，查黄道吉日选了个好日子发帖？”
姜温久暗暗攥紧了拳头，咬着牙说：“优优你放心，我们一定替你查出来那个知情人的身份，然后帮你报仇！”
“还是不要查了。”
“为什么啊？这肯定是要查的，而且是不惜成本代价一查到底！”
乔优优用一种“你难道不知道为什么吗”的表情注视着姜温久，沉声道：
“如果查来查去发现这件事和他有关，那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所以，不要查了，我没有做好面对残酷现实的心理准备。”
晚上，姜温久厚着脸皮死缠烂打要在乔优优家留宿，被多次婉拒后，她只得拿出杀手锏：
“其实吧，这也是公司对你的考验之一，你不会连这么简单的考验都通不过吧？”
“……”
乔优优：我看起来是有多好骗呢？
半夜，躺在自己身边的姜温久睡得昏天暗地，呼噜声打得贼响。
乔优优背对着她侧躺着，调到最低的屏幕光亮在黑暗中并不十分刺眼。
她正在浏览网上的相关话题，仔细翻看着评论区里的留言，不管是好是坏，她都看得非常认真。
［某顶流这手过河拆桥玩得真秒啊，先利用人女孩子把自己的深情有担当人设立稳了，第二步就来个釜底抽薪，真是给我恶心坏了］
［楼上真搞笑，我家还需要靠一个素人助力立人设？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长得什么样子，就她那张脸也配？］
［虽然小助理长得丑，但人家绿茶味浓啊（狗头）］
［讲道理，我头一次见到像她这样集绿茶与白莲花为一体的孤儿人设］
［草，楼上笑死我了，请问您什么时候出书？］
［出一咬三！］
……
乔优优面无表情地看着网上漫天辱骂她，攻击她的网友评论，在感受到“啊我红了红的发黑”的同时，又觉得……好像也就那么回事吧。
大概是活到现在被捅的次数多到数不过来，有比这个更疼的，所以这次的网暴事件并没有把乔优优打倒。
然而，她显然忽略了失了心智的网友有多疯狂——
乔优优被人肉了。
不仅是她，连带着她的家人一齐登上了微博热搜。
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
［姐妹们，给你们看个好东西！（附图）看看照片里的小帅哥，啧啧，qyy还真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我吐了］
［？？高冷弟弟我爱了！卧槽，这竟然是qyy的全家福照？所以她孤儿的人设不攻自破了是么笑死我了！］
［哈哈哈我也！她是不是有什么精神疾病啊总说自己是孤儿？她的家人知道了得有多伤心难过啊？］
［上热搜了！这回肯定看到了，等一个家法伺候，等一个众叛亲离！］
［敢勾引我老公就得付出血的代价！你对得起我老公那么护着你么，为了不让你被粉丝扒出来，他自己甘愿当枪把子！你倒好，自己偏要跳出来挨枪子儿，真是为了红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qyy爸妈长得都挺一般的，怎么就生出一对颜值超高的孩子呢？］
［我承认弟弟未来神颜预定，可你说qyy颜值高？我笑了，哪里高了？］
凌晨三点半，乔优优躺在床上双手冰凉，有好几次甚至握不住手机。
她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脸上再也没有方才的冷漠与从容——
一旦涉及到她的家人，哪怕是半句不好听的话她都无法接受！
一出生就被亲生母亲抛弃丢给亲戚照顾的可怜虫是她，不是她现在的家人！这件事和他们没有半点关系！网友骂她还不够解气的吗？为什么要伤害她无辜的家人啊？
乔优优气得眼睛通红，不断深呼吸。
她在热搜上挂了十几个小时了，祖仲那边没有任何回应，网上倒是一片倒，无数热心网友跑去祖仲小号微博底下安慰鼓励，让他下次擦亮眼睛不要再被贱女人骗了。
乔优优缓缓坐了起来，没有惊动身边姜温久，悄悄进了洗手间。
洗手间里的灯很亮，刺得眼睛流下生理性眼泪。
哪怕心里已经想到最坏的可能了，可乔优优还是想听到对方亲口承认。
她拨通一个号码，耐心等待对方接听。
一遍不行就打两遍、三遍，终于，在第四十二遍的时候，王珂沙哑的声音传来：
“乔优优你是不是有病啊你知道现在几点了么？”
少女盯着全身镜中的自己，声音平静地问：“王珂女士，请问是你把我送上了微博热搜吗？”
“……什么？”王珂没听明白，下意识道：“半夜三更的在说什么鬼话？我送你上热搜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