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严看到林飒的时候，第一反应是自己的眼神出问题了——
这几年，他并没有查过林飒的资料。
他只知道，温付生将阵地转移到了德国。
没想到林飒也在这里。
看样子，他们两个人这几年倒是从未断过联系。
想到林飒当年和温付生联合起来算计他这件事儿，沈令严不由得发出一声冷笑。
林飒这公式化的样子，想来是没有认出他的。
林飒一直低着头，听到这一声笑之后，她的身体僵硬了一下。
虽然她只在沈令严身边呆了一年，但是对他的声音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林飒抬起头来看过去，猛然对上了沈令严的那双眼睛。
羣黑的眸子，阴鸷的目光，像是看到猎物的老鹰一般。
林飒猛然抓紧了手里的点餐器，在这样的注视下，她的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说实话，她没有想过和沈令严再见。
她以为在慕尼黑很安全，至少不会出现这种偶遇的情况。
没想到的是，什么狗血的事儿都让她给遇上了。
“好久不见。”
最后，是沈令严先开口说话的。
这四个字，毫无温度地从他口中说出来。
林飒听完之后，后背一阵凉。
她后悔极了，怎么就选了这一桌接待。
“诶，你们认——”
许可然也发现了沈令严的不对劲儿。
她原本在看菜单的，也没认真去看接待他们的服务生长什么样子。
突然听到沈令严说“好久不见”，许可然便朝着对方看了过去，同时开口询问着。
然而，她的一个问题还没问完，就看到了林飒的脸。
许可然一眼就认出了林飒。当年林飒参加《声之形》的时候，许可然还是她的小迷妹来着。
后来知道了沈令严和林飒的事儿，她也没少搜林飒的资料。
所以，林飒这张脸，她早已经记得一清二楚。
就是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碰上……
而且，林飒是这里的服务生？
身为沈令严身边的人，许可然当然明白林飒这个名字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虽然沈令严不怎么提，但他明显就是很在意林飒的。
尤其是他现在这个态度，更是肯定了许可然的想法。
不过，许可然有点儿欲哭无泪——
这是什么样的修罗场啊，竟然让她给赶上了。
沈令严打完招呼之后，林飒半天都没有回复。
因为……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令严倒是也没有生气，他表现得很有耐心，就这么盯着她看。
最终是林飒撑不住了。
这个时候，正好店里另外一个服务生路过，林飒叫住了她，用德语对她说：“这桌你来负责。”
说完，她便转身走了。
沈令严并没有拦着林飒，只是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很快便收回了视线。
那位换来的服务生是用英语来跟他们沟通的。
许可然将自己相中的菜都点了一遍，服务生记下来之后便离开了。
等人走之后，许可然又朝着吧台的地方看了一眼，正好看到林飒在喝水。
随后，她收回视线看向了对面的沈令严。
沈令严的脸色还是很难看。
许可然鼓足勇气，冒着生命危险开了口：“那什么……你不去找她？”
虽然沈令严这两年都没怎么提过林飒，但周围的人都清楚他对林飒是什么心态。
要是能忘记的话，也不至于是这样子。
沈令严被许可然的声音唤回了神。
他看了一眼许可然，端起手边的柠檬水喝了一口，没说话。
许可然见他沉默，便继续说：“第一次见她本人啊，比照片和视频好看多了，难怪你——”
说到后面，许可然赶紧收了。
其实她原本是想说：难怪你这么多年都忘不了她。
………
林飒回到吧台处喝了几口水，但是心情却始终没有平复下来。
想到沈令严刚刚看她的那个眼神，她心跳的速度越来越快。
她很清楚沈令严是个什么样的人。
当年她害得他被调查，害得瑞普股票跌停，他用了很长的时间才将公司恢复元气。
沈令严这两年没来找她，她便有些得意忘形了，忘记了他本身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令严刚刚看她的时候，那眼神仿佛是要将她吞没，显然是在告诉她一个信息：他不打算放过她。
林飒头疼不已。
陶桃从后厨出来，就看到林飒站在吧台处揉着太阳穴。
见她这样，陶桃不免有些担心：“飒飒你哪里不舒服？”
听到陶桃的声音以后，林飒回头看向了她。
对上陶桃眼底的担忧，林飒抿了抿嘴唇，朝着沈令严和许可然那桌的方向看了一眼。
随后，她收回视线，对陶桃说：“沈令严来了。”
“……”
听到这个名字，陶桃也瞪大了眼睛。
林飒看出了陶桃的震惊，便朝着沈令严和许可然那边指了指。
陶桃跟着看了过去，果然看到了沈令严，以及坐在他对面的许可然。
沈令严和许可然两个人坐在一起……
乍一看，还挺般配的。
前段时间沈令严和许可然公开这件事儿，陶桃是有刷到过的。
但她并没有跟林飒提过。
这两年，她们两个人都很默契地不去提沈令严的名字。
陶桃之前的想法跟林飒一样，他们隔了十万八千里，应该是没有机会再遇到的。
没想到是，老天爷竟然安排了如此狗血的剧情——
“飒飒，你先回去休息吧，这边有我。”陶桃想了一下，还是决定让林飒先走了。
在这里继续待下去，实在是有些危险。
林飒明白陶桃的用意，但是她没打算离开。
“不用了。”林飒说，“反正已经碰上了，他要是真想报复我，我跑走也没用。”
林飒将事情看得很透彻。
沈令严这个人可不会因为她跑走了就不对付她。
他的手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