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今日他只敲了一次门,叶紫就自己打开了,巨寻酒越发觉得苏吉利教的对,饶是刚才说了特别不想说的话,都隐不住看到叶紫的高兴心情。
惊愕之后看到巨寻酒这幅样子,叶紫瞬间心生警惕。
“你说真的?”
巨寻酒一只手还在胸口处捂着,拦住了大气喘儿的冲动后好不容易低音道,“是真的。”
他张开手,露出手里包在帕子里的小鱼麟。
“这枚鳞片,是这段时间我对你太过莽撞的歉意礼物,你收下它,我以后都不会再来烦你了。”
鳞片被白色丝帕裹着,蓝金色的光熠熠灿然,一看就知不是凡品。
叶紫眼睛亮了一瞬间,可事及巨寻酒,她还是没有放下心防。
巨寻酒自然看得出叶紫的喜欢,甚至很想一把将礼物鲁莽的塞过去,可苏吉利说了,不能塞,不能有额外的动作,更不能大声说话,他憋得脸通红都没有再动。
“叶紫灵官,我知道你这段时间被我扰的特别心烦,你在西王母身边当花女当的好好的,要不是我三天两头去烦你,你也不会因为烦躁误了差事,你放心,明日我就去求西王母再给你一次机会,以后我也不会再主动去打扰你,纠察灵官的事又杂又乱,你这样美好的女子,就该在西王母那里循礼簪花,是我耽误你了。”
叶紫终于抬头看了一眼巨寻酒。
这番话巨寻酒其实不是第一次说,只是每一次说的时候,她不是在生气就是在尴尬,像这样正正经经安安静静听完,还是头一回。
叶紫静下来,摇了摇头,“不必了,这歉礼太贵重,你也不用为了我去求西王母,当初的确是我误了差事,如今被下放到这里,不全是你的错。你有心道歉已经不易,回去吧。”
巨寻酒还是第一次和叶紫说这么多话,他又激动又克制,整个人脸越发涨红,在月色里显得有些笨拙,又有些真挚。
叶紫见他一双大眼乌溜溜看着她,也不动作也不说话,就托着鳞片不动,只得伸手接过帕子。
“行,歉礼我收下了,这鳞片应当是龙鱼的吧,难为你求到南海那边,我会好好收着的。既然你诚心道过歉了,之前的事就一笔勾销,只要你日后别再同之前那样……就很好了。”
巨寻酒点点头,补充上今日最重要的一句。
“叶紫灵官,虽然我不会主动来寻你了,可我作为天将,本就需要四处巡察,难免,难免会有和你遇到的时候……这种时候,我能不能……”
叶紫手中的鳞片温度还未消尽,她看着巨寻酒特别小心的姿态,一句你躲着我,或者我躲着你不就行了的话,没能出口。
她才原谅了人家,后头就这样说,似乎是不太好。
“以后,咱们就当普通同僚,该问候的问候便可。”
“哎!”得到了想听的答案,巨寻酒再也克制不住的大声应了一嗓子。
应完声他才想起苏吉利的叮嘱,连忙捂住嘴巴倒退两步,“对对对对不住,我不是故意大声的。”
确实有些被吓住的叶紫摆摆手,“没关系,天色不早了,你回去吧。”
没有生气,没有指责,全程温温柔柔的说着话。
巨寻酒颇有种醉酒十升的漂浮感,什么时候回到住处都不知道。
他一遍遍想着方才叶紫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还有接过小鳞片时一闪而过的惊艳,再也克制不住的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
隔壁这么大的动静,苏吉利那还能不知道巨寻酒终于情场得意了一回?
只是人家度过了一个坎,她却还有第二个,第三个坎等着,唉……
明日还得去广明殿问候张天君,关键是叶紫还与她打过招呼,说明日没办法陪她同去了。
想到今日的那面魔镜和露出癫狂之色的雨神张天君,苏吉利只觉得长夜如隙一闪而过,一睁眼一闭眼,第二日就来了。
真是情场得意,官场失意,想不到她一路来摆平了那么多事,最终却被一个半脸残疾的张天君吓得五魂升天。
风伯飞廉已经再也没有在她来的时候泡澡,而她却都每天硬着头皮去见披着黑袍的狼外婆陈天君。
悲也,叹也。
苏吉利在殿外整理几次心情,终于上手敲了两下门。
“纠察灵官苏吉利,来行日值。”
“进来吧。”今日的广明殿内,好像只有陈天君一人,就连声音都有几分空旷。
听他嗓音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苏吉利莫名生出两分底气,照着往日低眉顺眼的样子走到大堂内,恭恭敬敬作了个揖,禀明来意。
“进去吧,都在内殿。”陈天君特别痛快利索的放了人。
苏吉利有几分不敢置信,却又觉得机会难得,整个人飞也似的就将所有的灵兽清点完毕。
只是最后一合计,却终于发现了不对。
“不对啊,十五只,怎么只数过了十四只?”苏吉利又对一遍,发现确实少了一只乘黄。
想起方才路过陈天君时他衣袍里一闪而过的灵玉,苏吉利瞬间面露苦涩。
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值务要紧,苏吉利只得厚着脸皮壮着胆子,出去同陈天君说话。
“雨神仙君,还差一只乘黄未验,不知……”
外殿中,陈天君正捏着一枚用来栖灵兽的灵玉在指尖把玩。
果然。
“哦,乘黄啊,在我手里。”
“能不能请您……”苏吉利小心翼翼,刚要提出请求,就听陈天君利落的回绝道。
“不能。”陈天君抬头,“你去照照魔镜,我就考虑让你办完今日的差事。”
好么,今日换成了以公济私。
苏吉利差点又同手同脚,如今这红镜在她眼里,已经和陈天君差不了多少,就差直接夺魄吞尸了,虽然只照过一次,可回忆却让她痛苦的无法直视。
她依着陈天君的明令,再次摸上了红镜的边缘,只是这一次却不敢再望进去了。
她闭上眼睛,终于开口。
“魔镜啊魔镜。”谁是这世界最可怕的男人啊?是陈天君啊。
苏吉利再一次自娱自乐。
镜中红雾翻滚,陈天君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苏吉利背后,果不其然又看到镜子里映出了他的样子。
“哼。”他冷哼一声。
声音自背后突然响起,让苏吉利吓了一跳,她抖了抖站住没动。
连着两日都是他的样子,饶是陈天君展现出无限耐心,还是磨着后槽牙显露了不悦。
“你在骂我?”
苏吉利心头一跳,眯缝着眼一看,终于看清了红镜中的影子。
“我凑,这破镜子原来能读人心?”
惊骇过后,苏吉利就在心内开始疯狂吐槽,狂啸如万马齐过,临了才好不容易在面上逼出一个精湛的惊喜表情。
“哎呀,雨神仙君,这镜子原来真的能照出人影儿来啊。”
陈天君看着苏吉利装出来的笑脸,冷哼一声。
“明日,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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