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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7 章(是你的,没人跟你抢...)

拜拜[穿书] 西西特 9722 2024-02-09 18:38

  茭白毫发无损, 全须全尾地回了兰墨府。

  当时正逢破晓,天幕泛着浅浅的青色,整座古堡都披着朦朦胧胧的光晕, 既阴森又美得神秘。他在铁门口就下了车,迈步走进茂密的林道。

  绿油油的树叶悉悉索索地摩擦着, 枝条被风拨着往下扫动,像是在祝贺他从枪口下脱身。

  小旅馆那会儿, 戚以潦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楮东汕眼中翻涌的杀意被惊愕取代,但他扣动扳机的动作还是没停, 只不过他在电光石火之间将枪口上移。子弹擦过茭白的头顶, 打到了墙里。

  茭白耳鸣之际, 楮东汕踹开想要护主的戚二走向他,用枪身拍了拍他冰凉僵硬的脸颊, 撂下一句警告。

  “小子,要是你再接近小珏, 就算有老戚护你也没用,我照样会让你死得很惨。”

  在那之后,楮东汕收枪,弯腰慢慢抱起地上的礼珏, 抱什么世间仅此一件的易碎品一样,小心翼翼无比珍贵。

  .

  茭白的思绪回笼,他拨开垂下来的树枝,被一根树刺扎了手指。

  于是树枝的叶子被扯掉了一片。

  茭白捏碎叶子丢掉,大家族的孩子都受过训练, 哪怕楮东汕在这部漫里是个风流纨绔属性,反应能力与身手依旧很出色。

  楮东汕一厢情愿地守着礼珏, 想把他带出囚他的牢笼,为漫画奉献了多个打斗场面,最终死在沈而铵的枪下。

  啧。

  茭白走着走着,抬头看去。

  蛋白似的浮光正在往枝叶缝里钻,那趋势不疯狂也不暴力,十分柔和。

  2024年,6月9号。

  高考后的第一天,茭白身后的天边被一条金线划开,大片暖色向他扑来,伴着混了草木香的夏日微风,他的脚步不自觉地变得轻松。竟然真有了一种回家的感觉。

  茭白进了兰墨府,瞧见佣人们在打扫卫生。他们全都停下手中的活,站成两排,恭恭敬敬地对他鞠躬。

  “……”茭白脚步飞快地闪人。他快闪到拐角处,觉得自己这作风不太行,就又退回去,笑着跟大家打了个招呼,“早上好。”

  完了就撤。

  以后还是尽量不早起吧,真的扛不住这种豪门经典场景。

  茭白溜得快,没瞧见佣人们对他投过去的微妙眼神。

  兰墨府的主人喜静,佣人们平时都挑时间点工作,制造出的动静也很小,完事就走了,不留下来。他们见到青年的次数都没超过一只手。

  一次比一次吃惊。

  柳姨让他们不需要太把那青年当回事,说不是小主子,住不长远,早晚会走。可保镖们却对他很重视。

  而且,

  他们虽没亲眼见过这家主人对青年的态度,但看他那么肆意放松,就跟在自己家一样,很显然没被约束。

  .

  茭白穿过几条长廊,往自己的住处走。

  柳姨抱着一个湛蓝细脖子花瓶从另一侧长廊出来,没对他衣服上的血迹发表意见,也没询问,只让他自己去厨房盛汤,清肺养肝的。

  茭白刚想说大清早的不想喝,等他睡醒再说,就听见她轻悠悠道:“给先生盛一碗。”

  “他起来了?”茭白哈欠连天地问。

  柳姨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充满清晰的埋怨与责怪。

  茭白莫名其妙。

  当他进房间,发现通向小院的玻璃门是开着的,小院里还坐了个模糊身影时,脸上的困意顿时消失无影。

  茭白的手还抓在t恤下摆上面,准备脱衣服进浴室洗澡,他脑子是懵的。

  等他回过神来,他已经站在小院,正对着靠在躺椅里的男人,提了个问,“三哥,你怎么在这?”

  没反应。

  茭白垂头凑近。初升的日光里,《断翅》中粉丝数量最多的配角身穿铁灰色衬衣,领带严整禁欲地束在衬衣领口下面,西裤下的两条腿一屈一伸,慵懒随性,他阖着眼,额发被风轻轻撩动,眉间深拢,从鼻梁到下颚的线条深而迷人。

  老男人啊。

  茭白又喊:“三哥?”

  还是没有响动。躺椅上的人像是已经坠入世界底层,死气沉沉。

  茭白的腰背无意识地弯得更厉害,更是把手伸到戚以潦鼻子下面,探他的呼吸。

  手被抓住。

  耳边传来一道嘶哑低问: “几点了?”

  茭白没回答,他吐槽自己。

  即便怀疑戚以潦升天了,也不需要靠那么近探鼻息吧,看列表上的头像有没有白边不就行了。

  两辈子加一起,智商头一次遭逢滑铁卢,简直了。

  .

  茭白用另一只手掏兜里的手机:“过三四分钟就是五点。”

  尚未落下的尾音变了调。他被抓着的那只手轻微一抖,有点痒。

  戚以潦在嗅他的手腕:“太腥。”

  茭白:“……”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好像感受到了老变态鼻梁的线条跟触感。

  他是不是蹭到我了?茭白古怪地拧着眉毛想。

  “我手上有血,随便擦了擦,没顾得上洗。”茭白正要挣脱,搭在他腕部的几根手指就已然撤离。

  戚以潦坐起来,低头揉太阳穴,很不舒服的样子。

  茭白瞥戚以潦的头像。

  那猫只剩一小半毛没变白,它的小脑袋耷拉着,眼皮上掀,金色瞳孔朝上,底下露着点眼白。眼神特哀怨。

  像是在说:你还知道回来?

  茭白被自己的想法逗笑。

  戚以潦揉太阳穴的动作不停:“笑什么?”

  “高考完了,开心。”茭白咳两声,“三哥,你在这坐了多久啊?”

  戚以潦站起身,答非所问:“你这间小院凉快,有利于静心。”

  茭白抽抽嘴,行吧,这大古堡是你的,你想在哪就在哪。他跟着戚以潦进卧室,上上下下地瞅。

  戚以潦等他看完了,才无奈地出声:“别瞎看了,去洗澡,一身腥味。”

  茭白咂嘴。

  这大夏天的,戚以潦在花花草草种了一堆,藤蔓密密麻麻爬了一墙的小院里待着,竟然都没一个蚊子包,身上也没什么汗臭味。

  茭白从衣橱里拿了衣服,就要往浴室走,后面传来戚以潦的喊声:“有没有哪受伤?”

  “没有。”茭白懒懒散散地回完,身后就来了脚步声。紧接着,他被捏着后颈转了个边,肩背一凉。

  t恤出现在了戚以潦手中。

  茭白:“……”就他妈突然。

  卧室的大灯是开着的,照清他肚子上的踹伤。

  他有较重的皮炎,稍微强点的光线都避着,今年皮炎好些了,他还是习惯性地躲阳光,所以他的肤色非常白,色泽还是不健康的那一种。

  那一大块淤血青紫出现在他肚皮上面,就像他被人毒打了似的,触目惊心。

  茭白没立即看戚以潦,他先看的猫。

  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茭白顿时一个激灵,他在诊所被沈而铵踹倒的时候,大叔在场。

  大叔肯定跟戚以潦说了这个事。他怎么把这一茬忘了?一晚上没睡,脑子都不够用了。

  现在好了。戚以潦问的时候,他没有做到诚实。

  茭白拽住被戚以潦拿在手中的t恤,没拽出,他往自己这边扯了扯:“三哥,我这伤不是故意瞒你,是看着严重,其实不……嘶!”

  戚以潦的指腹搭在他伤处:“其实不严重?”

  茭白疼得嚎了一嗓子,就一块的腹肌抖了抖,细细的腰都在颤。

  草,你碰当然疼啊,老子又不是钢铁做的。

  戚以潦的食指跟中指微拢,没用什么力道地按两下:“还有哪有伤?”

  茭白默默举起了被沈而铵攥疼的手。有几个指骨受伤了,泛着青黑,一直隐隐作痛。

  刚才在小院里,戚以潦抓住嗅的不是这只,不然他当场就喊出来了。

  戚以潦抬起手臂,掌心托住年轻人伸到他眼皮底下的那只手,检查他的骨头,半晌摇了摇头:“你也是有能耐,带着人出去的,还把自己弄伤。”

  茭白一言难尽。

  戚以潦将沾着血迹的t恤还给他:“先去洗澡,洗完在房里等我。”

  .

  十几分钟后,茭白在浴室吹干头发出来,同样换了身衣衫的戚以潦已经在等着了,桌上还有瓶药酒。

  茭白全身上下都在发出拒绝的信号:不用了吧!

  戚以潦指了下床:“躺好。”

  茭白咬咬牙,他往床上一躺,就当是死了。

  来吧。

  .

  茭白对药酒的印象就是两字:可怕。因为他上辈子总受伤,买过好多次药酒,都自己擦。疼得眼泪直飙。

  药房的姐姐说不揉开,不揉得发热就没用,所以他只能边疼边揉。

  茭白绷紧了手脚,却发现受伤的左手上传来一阵清凉。

  不疼。

  “先擦手,你肚子上的伤,要冷敷,明天再擦药酒。”戚以潦按他的细长指骨,

  茭白不疼了就放松下来,意识开始下沉,又往上浮。

  左手的伤,他自己不是可以擦吗?

  再者说,擦手需要躺床上?

  床太软,茭白的肩背不自觉地陷进去,越陷越陷深。

  戚以潦淡声道:“你那朋友,要接过来住?”

  茭白动了动眼皮:“不知道,我等诊所那边的电话,他醒了,我再问他的想法。”

  “他可以住这儿吗?”茭白打了个哈欠。

  “可以。”戚以潦的唇边噙着笑,“有个同龄人陪你玩也好,免得你无聊,在兰墨府乱跑。”

  茭白看了看给他处理伤处,周身都散发着菩萨光芒的戚以潦,又看他的活跃度。

  然后就没下文了。

  老变态的活跃度让茭白心凉透。

  茭白快睡着的时候,猛地想起来个事,他一下就清醒了不少:“三哥,褚二少那边……”“他对你老家的邻居认了真。”戚以潦将药酒的盖子盖上。

  茭白扯嘴角:“褚二少向我开枪了。”

  “我知道。”戚以潦揉了揉他的发顶,“睡吧,醒了再吃早饭。”

  茭白睁着眼,一副死不瞑目样:“他以为我要推礼珏下楼,实际是礼珏跳楼,我及时把人拉了回来。”

  至于礼珏对沈而铵下药囚绑的事,茭白没说。毕竟那涉及到沈而铵的自尊与**。

  尽管他肯定,戚以潦早已从手下人那里了解到了大致情况。

  “嗯。”戚以潦带着药酒味的手掌下移,擦过年轻人柔软的眼尾,苍白脸颊,落在他长圆了些的下巴上面,轻捏了捏。

  “叔叔相信你。”

  茭白瞑目了,他闭上眼睛,很快就睡了过去。

  戚以潦去小院打了个电话,他点一支香烟含在唇间,在徐徐腾起的青烟中微仰头。

  天边的血红云彩映在他暗沉的眼瞳里,像是一点点地浸了进去。

  烟烧完,戚以潦掸了掸身前的烟灰,转身走到玻璃门那里,拉开又关上。

  床上的年轻人睡熟了,脖子上扒着一只蚊子,他都没知觉。

  那蚊子不知从古堡哪飞过来的,吸了多少人的血,肚子鼓鼓的,早喝饱了,反应迟钝得很。又脏又蠢。

  有两根手指将它捻起来。它喝下去的血全爆开了。

  戚以潦垂眸,目光落在指腹的鲜红上面,他脚一抬就去洗手间,洗了半天手才出来。

  床上的人发出呓语,他翻了个身,手碰到枕边的手机,摸索着抓住。

  戚以潦眼底的厌戾敛去,他走到床边,将年轻人的手机往外抽。

  手机是抽出来了,挂件却还被抓着。

  年轻人的白皙手指勾在黑色钥匙扣上面,小钥匙被他夹在指间,蹭了蹭。

  戚以潦没什么表情地看了片刻,他的喉头动了一下,几乎很难察觉。

  下一秒,戚以潦捞开年轻人的后领,摩挲早就淡去的咬伤,几个瞬息后,他缓慢低头,唇张开,喉咙深处隐约有潮热喘息。

  那像是牢笼深处的困兽撞击笼子的巨响。

  戚以潦在咬上去的那一刻,牙齿蓦然收住,只是让唇擦过,他似是很艰难地侧开身,弓起腰,手肘压住肌肉绷抖的腿部,双手交叉着抵在额头,脖颈处跳起一根根青筋。半阖的眼底不知道有什么在浮沉。

  “克、制……”

  “笼子……”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前者是恶魔在往自己身上添加枷锁,后者是熟睡者的梦呓。

  戚以潦歪了下头,他盯着攥住小钥匙的年轻人,怪笑:“是你的,没人跟你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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