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一夜的繁星璀璨,血都终于被白日光芒笼罩,简陋衰败的难民营也失去了深夜中的摄人气势,转眼看去就像走向死亡的老人。
四合院府邸虽说地处市井幽深,但好在古朴建筑风格配上萧瑟秋风,也能够产生安静优雅的气氛。
“吱吱。”院落中传来碎叶被碾压的声音,沈天身影也相应出现。或许是为了能够快速离开血宗,今日他特意穿上体贴身形的劲装束衣,英气的面容上也满是远行前的紧张:“此去一行,他日若想回来恐怕难以计日了吧。”
如此呢喃两句,沈天回想起了昨日经历,那不可谓不惊心动魄。高大肃武的祭坛上,拥挤着血宗大大小小的高官武将,每个人都用着或好奇,或期盼的神情等待着自己死亡,仿佛在那一刻,自己是罪不可赦的大恶之人。
念想到这里,沈天心情紧绷了起来,呼吸也下意识的加速:“为何要对我如此。”
沈天回想了十七年来的人生,他自认每一天都谨慎低调,性情也平静舒缓与世无争,可似乎灾祸总会找到自己,整个血族也对自己颇为敌视。
“能活到现在,真是师父他老人家的功劳啊。”沈天苦笑摇头,将目光遥望向了城市东部,今日天气晴朗,光线明亮,血都中的许多高耸建筑都可被观望清楚,可是沈天眼神却长久停留在远方一处。
那里是整个北方最为辉煌的建筑群,权利集中的血族宫殿。
“冰儿。”遥望上许久时间,沈天方才呼出这两个字眼,脑中都是和少女度过的美好画面。
若是细细论述男孩女孩的相遇,那定然是有着命中注定的缘分。那时候他们都还是不清楚彼此身份,只是湍急护城河中的一次惊慌拥抱,一次眼神对视,就让他们的命运如同丝弦缠绕般的联系。
如今时过境迁,女孩身居长宫垂首哀伤,而男孩也将踏上远方路途,未来二人际遇究竟如何不得而知,但可以确定的是,当日后他们相见之时,必定会十分感慨在血宗度过每一刻时光。
早晨的初日阳光已经转变成中午的躁动炎热了,北方天气总是这样的多变,上个时辰还空气微冷,此刻却让少年额头出现汗水。
“按照约定好的时间,此时应该是师父前来的时候了。”沈天将遥眼神收敛,目光望着那扇紧闭着陈旧木门,平静气质中不免多出几分敏感。
“哐啷。”木门被粗暴的开启了,从门外急速奔走进来的男人正是“风狂”,不过此刻他的气质充斥杀气和暴虐,过往的威严表情也消失不见,给人感觉就像是在一夜间变换了模样:“一切都已打点妥善,现在我就送你出城。”
尖细宛若毒蛇嘶哑的声音传动出来,空气中的平和韵律被轰然打碎,增添了许多危险意味。
沈天诧异的看向老人,黑眸中满是忌惮,背负在身后的手掌也快速运动,全身玄气力量开始集中:“师父,你的声音怎么变了。”
“不过深夜未眠,受了些风寒。”“风狂”似乎被少年一语戳中内心顾忌,连忙强装平静,不过眼神仍在冷漠躲闪:“时间紧急,快快登上马车离开。”
“风狂”没有直视少年黑眸,因为他深知一旦对视上几刻时间,定会被轻而易举的看穿,随即沉着声音,带着少年快步登上门外的黑色马车。
难民营九折百曲的寻常小巷不太适合大型车辇进入,尽管两匹北凉战马正快速挥动马蹄,可或许是道路的太过陌生,又或许是“风狂”紧张心慌,马车足足在难民营中左转右拐了半刻时间。
“师父,此地你多次到来,难道不识道路吗。”见着“风狂”花上许久时间方从难民营中离开,安座于车辇的沈天不禁疑心四起,他掀起马车帘子,语气充斥怀疑。
“快要出城了,莫要多加言语。”“风狂”声音冷峻暴虐,紧盯前方眼神也凶光毕露,身体周边更是散发出了若有若无的血色光芒。
“师父。”沈天惊愕万分的放下帘子,手掌之中已然是出现了寒光闪动着的短剑,一双黑眸更是死死盯住车帘外的老人身影:“这不是师父。”
沈天回想到这一连串的端倪,几番思考便是想到了结果,眼中哀伤如同幽幽冷风:“面前此人既然不是师父,那么想必他老人家已然被敌首控制。”
马车从繁荣热闹的血都集市上穿越而过,高大的北凉战马是整个北方最为体型健美的战马,而且由于这种宝马的血统已经接近灭绝,所以每一匹北凉马都是价值千金。
可现在,两匹北凉战马的轰然出现足以吸引每个人的眼球,民众们看着战马的高昂马首,在看看眼花缭乱的四蹄挥动,纷纷让开道路。
负责守城的血甲士兵本应该严格的审查进出帝都的民众,可在看到的疾驰而来的精良马匹后,互相对视几眼便大开城门,隐匿于地面和空间中的机关屏障也被解除。
未曾遇到半点阻挡的“风狂”用力的挥动马鞭,进而驾驭马车逐渐消失于官道,最终是在离血都十几里外的密林道路上停缓。
“已然离开血都了,现在你就好生自行离开。”马帘外的老人放下缰绳和马鞭,微微弯曲的身躯就像是一把积蓄力量的弯弓,只需要轻微晃动,就可释放出最为强烈的力量。
与此同时,在老人的身躯左右,一圈圈能量疯狂涌动,浮空中隐隐约约的出现了柄柄獠牙刀剑。
“你不是师父。”正当老人用着狡黠语气言说时,厚重帘子中却是伸出一柄银光短剑,灰白色的玄气力量覆盖在上面,细细看去就像是刚刚从锻造炉中提炼出来的绝世神兵。
“好徒儿,何必戳破为师呢。”背对少年的老人冷笑一声,身形微微晃动,便轻而易举的躲过了短剑刺击。
“你究竟是谁。”沈天握紧短剑,全身玄气力量开始凝聚。同时他看着头发披散,身形佝偻着的老人,内心不免无奈。
“我是谁。”似乎被少年的这一问问中心中所想,老人默然长叹一声陷入沉默,仿佛在很久以前,他也曾这样询问过自己。不过好在他也是经历过严格训练的血宗战士,随即冷笑一声,缓缓撕下了五官上的人皮假脸,一张惨白无神,毫无气色的脸庞逐渐出现,远远看去,像极了让人心神抖颤的魔鬼。
与此同时,更为奇特的事情发生了,云逸手中的银光短剑在呲呲作响开始融化,整个过程就像蜡烛的覆灭,一滴滴铁水在快速零落。
“我是血奴。”老人用着古怪诡谲的声音说着,黑暗身影不断扩大,最终覆盖了数十米浮空。
“这。”沈天不敢置信的看着短剑化为虚无,连忙将剩余部分丢弃在地,同时看向老人的眼神充满不安。
生活于血宗十七年,沈天十分清楚血奴对于这个宗门意味着什么,那是精锐军队中无往而不利的恐怖力量。
脚尖用力踏动车辇,沈天整个人化作利箭,从马车中快速冲出。随后不敢有着半点喘息停缓,便疯狂向着密林中奔跑过去,玄气力量也在此时到达峰值,促使着少年身形化作一簇黑色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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