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气息不知散发了多久时间,苍穹上的太阳也逐渐进入了暮色沉沉的时刻,如血残阳就像是水彩颜料般的铺洒过来,很快就让空间中披上一层血色模样。
地面上黑黄火焰已经因为气温的不断下降而逐渐消失了,不过在昏沉半空中,银色闪电正如同张牙舞爪的魔兽,大肆崩腾,噼里啪啦的声音时不时的咆哮出来,给在场的每个人都带去难以自制的恐惧,毕竟白日之下的竟是有着闪电存在,这实在是违反常理。
站在少年不远地方是白衣翩翩的沈恒,他已然没有了过往的潇洒自然,俊朗面色上携带着浓重担心:“已经差不多过去了一个时辰,还是不能够醒来吗。”
依旧镇定盘坐着的少年面色苍白如雪,就连呼吸也平稳异常,仿佛对于他来说,此刻正在进行一场长远昏睡。
不过在单薄身躯左右,大量闪电来回摆动,将整个人都包裹起来,弥漫于左右的黑色气息时不时的发出桀骜爆响,给人感觉就像是在向世人诉说自己的存在。
作为在玄气领域已有小成的九阶战士,沈恒长久以来都是北冥雪地上最为出众的战士,因此得以游遍山川水木,见到太过的离奇琐事。
可今日,在目睹少年的奇怪变化时,心意不禁是缭乱而无从可知,仿佛此刻出现在面前的,是多年才能出现一次异象。
念想到此处,沈恒嘴角不免轻轻叹出一口气,随即转过面容,看向了哪位同样守候着的女孩,这的确是个非常惊艳妩媚的女孩,沈恒细细打量半晌时间,在心中这般想着,然后在瞧瞧女孩眼角出现的几抹泪痕,薄唇不禁自言自语道:“我这位弟弟的女人缘到是不错。”
“哎,你说你是他兄长,可为何看不出半点为他牵挂的意思。”以雪蛇幻化成人类的雪媚还保持着作为魔兽时的敏锐感官,在当察觉到白袍男人正望着自己的时候,柳眉刻意紧皱,斑白小脸也出现了几分淡淡怒意:“难道你在骗我。”
“骗你。”本是一番愁苦心意的沈恒被女孩逗笑了,背负在身后的双手也有了几分晃动,但看向少年的眼神,却总是一番期待意思:“或许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会骗他,但唯独我不会。”
雪媚听着男人温润却又坚定的话语,美眸相应的颤抖,如同这寥寥几个字眼,如同惊天巨雷般震人发奎:“那么此刻云逸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他的。”
雪媚望向少年的表情颇为紧张,纤手也在来回晃动着,似乎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漂泊内心平静下来。
“自从我第一次见到他,就隐隐感觉他体内有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力量,这种力量相比起玄气,要更加的强横,而且其中还蕴藏着平常人难以掌控的闪电之力。”沈恒这般说着,回忆来到了当初云逸和血蜈蚣战斗的场面,那是一场可以用残酷来形容的战争,无关利益,无关高下,有关的就是生死。
可就是在那样的战斗环境中,过程却是令人惊讶的一边倒,仅为五阶战士的云逸手持寒光骨剑,剑法暴虐而又迅猛,剑气纵横驰骋,好似北地冷风,最终轻而易举的击穿了血蜈蚣脑部。
当时深藏于雪松林中的云逸长久惊叹,心中也是凉意纷纷,因为这场战斗太过于血虚夸张,演绎到最后,甚至让沈恒都止不住内心抖颤。
“呼呼。”长呼上两口气息,沈恒将思绪重新收敛回来,目光遥遥望向天空中密密麻麻的电弧,内心中的震撼虽说已经在竭力克制,可剧烈硝石味却还在一阵阵激荡:“不过每当云逸在竭尽全力的使用这股力量的时候,总会相应的出现一种迷乱心智情况,就好像在顷刻间,变成了另一个人。”
“另一个人。”低垂面容的雪媚倒吸一口凉气,眼眸中出现的少年模样逐渐模糊,就好像平静淡然的男孩,已然是在一刻之间消失不见。
“又是这种极度冰冷黑暗的感觉。”恍似处于睡眠状态的云逸并不知道身体外究竟爆发了什么,不过在内心精神中,却像居高临下的帝王般清醒,他感受着身体上下那些蠢蠢欲动的能量,心中不禁感叹,这股莫名冲动已经出现了太多次:“本以为拥有强大气息是一件幸事,想不到这黑暗法界的后遗症却是接踵而来。”
长长呼吸两声,云逸紧紧皱动眉眼,内心万千思绪就像是一条可以涤荡黑暗的清流,不断让活跃血脉重新平静。
不过好不容易重新得到载体的黑暗血脉自然不会那么容易屈服,它们如同找寻到宿主的病毒,毫不留情的在每个细胞中留下自己的踪影,进而达到控制人体的目标。
“给我安生点。”处于精神世界中的云逸说话声音变得暴虐和愤怒,原本灵巧形成的印节,也是变化成了紧握双拳,隐匿于皮肤下的血管也在亢奋中如同蛛网般凸起,细细看去,就像是一条条可怕血线在少年的身躯上蔓延。
“噼里啪啦。”天空中漫长的电弧们已经不仅仅局限于随意晃动了,此时它们化作疯狂的银色长蛇,不断挥舞,强烈力量在空间中留下了一串串电光闪耀,顿时间便将日渐漆黑的领域变成了可怕的雷暴现场。
“呼呼。”随着云逸开始对黑暗血脉进行控制,大量修魔之气也顺着毛孔纷纷爆发,这不免是将他变成一个时刻冒着气息的蒸汽机,强烈刺眼的轰鸣声长久不停的爆炸,散播出来的力量,摧枯拉朽,不免是让远处观望着的沈恒雪媚纷纷后退。
“噗噗噗。”连续的三声沉闷声响,让云逸想要控制黑暗法界血脉的心绪完全破碎,这也引发了修魔之气在身体中的横冲直撞,它们就像是一群趁乱想要逃出牢狱的囚徒,在疯狂的来回窜动中,让本就力量非凡的它们变得更加强大。
此刻云逸只觉的体内蕴藏着的能量浩瀚的让人感到恐惧,这发狂力量已然超越了六阶战士本身的实力,若是释放出来,足以和七阶,甚至八阶战士进行抗衡,感受到此处,少年内心披上一层惊慌恐惧,他太清楚力量的突然暴涨对于玄气战士会产生怎样的影响,那是一旦控制不善,就会爆体而亡的惨烈结果。
“砰砰。”紧握双拳再度变化出印节,坚定如同深山巨石的意志在身体的每个地方中彰显,仿佛对于云逸来说,这是一场同自身能量的战争。
天空中的闪电在哀鸣和咆哮两种状态中不断切换着,就连身体表面上的那些血线,也若隐若现,整个过程凸显出僵持不下,难以妥协的状态。
“噗。”当最后的一声爆鸣声响起,云逸面色骤然间从斑白变成了通红,体内的疯狂血脉和气息也终于是重新平静,萦绕了数个时辰的闪电也凭空消失,唯有被清风吹荡起来的灰烬和烧焦气味,还在浓郁持续。
“呼呼。”猛然间睁开眸子的云逸看起来就像刚刚从血海中苏醒过来,一缕缕鲜血顺着大口喘息而被喷吐,单薄身形也在摇晃中显得极为狼狈。
“云逸。”萧瑟雪林中回荡起了雪媚焦急却又兴奋的声音,她就像看到希望的鸟儿,迫不及待的飞扑过去,雪白发丝被长长甩在后面,细细看去,就像是一条柔软飘带:“你没事吧,怎么流了这么多的血。”
女孩将纤手放在英气少年的面容上,轻轻抚摸看起来柔情似水,令人感动,美眸中也是出现了几分明亮晶莹。
“我没什么事。”云逸颤颤抖抖的抬起手掌,将雪媚凌乱发丝整理好,嘴角努力挤出笑容,不过看起来生硬而又灰色,如同黑暗法界所特有的冰冷气息,让他心中有了几分后怕。
懵懵懂懂的喘息些许时间,少年眼眸转动之余,便是看到同样在一旁关切凝望的白袍年轻人,表情不禁产生了几分惊奇:“你怎会在这里。”
沈恒自然是不能直说在这一路之上,他都是在跟踪少年,随即心意转动,五官强装平静,说话语气也变得云淡风气:“路过此地见到你的身影,本想打声招呼,谁知道你却是进入了如此奇怪的状态,现在感觉如何。”
“还行,应该是进阶六阶战士所带来的玄气异变吧。”云逸并不想将黑暗法界血脉的事情袒露出来,在他看来,这是属于自己和冥王的事情,太多的人熟知,只会带来诸多麻烦,即使这个人,曾经言之凿凿的言明是自己的兄长。
“你曾经说你叫沈恒。”虽说是过去了几个月时间,云逸却感觉自己对于沈恒这个字眼有些陌生,进而在念出沈恒名字那一刻,刻意停顿了一声。
“这是父母给我起的名字,希望我能如月之恒,是为拥有强大生命力的意思。”沈恒念叨起这个名字时,过往思念也变得清晰,就好像自己回到了尚且年幼的时候,见着恩爱父母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家族虽然身处深山老林,但氛围也是出奇平静。
“如月之恒。”云逸念叨着四个字眼,心绪也不禁肆意飞翔来,看向沈恒的眼神也有了几分不一样的意味,就好像冥冥之中,脑海中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这就是你在人间唯一的亲人:“你真的就是我的兄长吗。”
云逸长长喘息出气息,他不知道此刻应该是满含热泪的相信,还是继续选择逃避,漂亮眸子中的光芒不免暗淡:“你什么时候去的望月凝渊谷。”
云逸借着雪媚的帮助,从地面上站立起来,眼看方圆百米被火焰烧的满目疮痍的雪林,心中不禁感叹黑暗法界的力量强势。
“细细数来,已然是差不多十七八年了,那时候才十二岁。”沈恒不知少年为何要这般询问,不过作为兄长,他还是选择了毫无保留的坦言。
“在我刚刚出生的时候离开,怪不得我没什么印象。”云逸还是和刚才一样,先在心中独自念叨两句,随后才是强装平静道:“你在哪里过的如何。”
“墨脱谷主对我很好,这十几年来,一直都是仰仗他老人家的帮助。”沈恒将手掌背负起来将,目光望向南方,虽说群山峻岭将他的视线完全阻挡,不过从他的笑意中,也可以感受出对于望月凝渊谷的情感:“你在血宗过的如何。”
在独自沉默了几分时间后,沈恒开始小心翼翼的询问着同自己并肩而立的云逸,剑眉星目中的余光不断飘动,似乎想要看看少年此番该是怎样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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