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长在北冥雪地中的原住民,生来就有着一种坚忍不拔的意志,不达目的不放休的心气就像是脉络复杂的筋脉,分布在身体四周,从而让这个大雪飘摇中种族存活至今。
主将自然也是这样的人,曾经他被整个氏族所抛弃,可已经历十年风霜后,他重新回到了这里,妄图希望冰霜氏族能够在他的手下崛起重生。
可血仇天的大军在几天内摧枯拉朽的击败了氏族中的战士,钢铁死亡似乎就像死神咒语,不可更改。
如今氏族中的人们祈求自己挺身而出,实在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好差事,只是现在,他已经不是十年前,那个被绑在金属支架上,任人鞭打的年轻人了。
“当初你们用坚韧鞭子抽打的我几乎快要死去,如今却要低声下气的求我帮助你们,不知当时的你们可曾想过。”主将依稀记的,自己在看到远处血云后,独自垂怜似的询问着,声音中没有半点得意,反倒是残酷凄凉。
氏族掌权者们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甚至过往骄傲的面容都在主将高大背影下低垂,呼吸变得轻缓,宛若蝉蚤。
“既然当初你们抛弃了,现在我又何必不能抛弃你们呢。”主将背负在手中的寒剑气势磅礴,大开大合,无数冰雪从地面飞泄而起,随后化作一条条风暴,冲向了身后的掌权者们:“在我离开的时候,冰霜氏族的未来便已经黯淡无光了,如今就要我来彻底杀死这一切吧。”
主将毫无感情成分的微笑犹如远处的滚滚血云,扩展了出来,白色风暴从哪些掌权者的身躯毛孔中穿越而入,随后纵贯而出,冰冷气息一丝一毫的将生命的所有热气剥夺干净,最后只留下几具变成冰雕的尸体,面目恐惧的耸立着。
主将将寒剑收回到腰间,面容没有向后望去的意思,只是脚步轻缓的向着血云方向走去。
“嘭。”待行走距离延伸到数十米外,冰冻成雕像的尸体被巨大凛风所包裹了,他们在雪地上固执的摇摇晃晃,最终却无可奈何的摔落在地面,直到摔得全身粉碎,变成一地的血色残渣。
坚韧主将最终做出了残酷的决定,他亲手屠杀了自己的寒冰氏族,就像十年前在爆风雪夜中,义无反顾的进入雪松林。
后来的事情实在是不值得赘述,北冥雪地的新统治者收留了主将,因为在血仇天看来,成大事者必然不拘泥于小节,能够在这种时刻识时务的将族人杀死,定然是手段非凡的强势人物。
随即奉主将为上宾,并为其送上掌管军队的军印,十万大军护卫左右,任其差事。
之后在血修门三十年的扩张路程中,这位冰霜氏族后裔的身影几乎出现在了荒原上的每一个角落,他用不断战功和累累伤痕,向着新主做着虔诚供奉,以至于让所有人都忘记了他的过去,忘记了他曾经手段残忍的屠杀了自己的氏族,忘记了他曾经是个被绑在荒原上,鞭打的差点死掉的年轻人。
“将军,将军。”副将钢铁战靴击打青石地面上的沉重犹如魔兽强劲心脏,响动起来,伴随着野狐岭要塞没有停歇震动声,破门如入。
主将骤然间将所有思绪停止,危险直觉告诉他,此时定然是出了什么大事,连忙紧握寒剑,站立起了身躯:“天盟正面步兵开始攻城了吗。”
这是他唯一能够想到危险来源,可看到副将那副如同看到魔鬼般的失措表情,猛的发觉此事并不是那么简单。
“云逸出现了。”副将大口喘息着,冲至主将面前,声音沙哑的几乎都要失去了气息:“就在我们身后,他还率领了一只军队。”
“身后。”主将不敢相信的呢喃一声,脖颈就像是被魔鬼掐住,说不出话来,紧握寒剑的双手来回颤抖:“他是如何绕道至我们身后的,另外他有多少人马。”
“目前还不知道他们的行进方向,具体人数应该是不足一万人。”副将花费上半天时间,才将自己的呼吸调整舒缓,眼眸紧盯着主将,似乎在观察其有没有解决办法。
“不足一万。”主将听闻这个消息,面色上惊愕表情减轻了许多,用着略显俏皮的语调说上一句,随后将时刻披戴在身体上的盔甲绳子拉紧道:“野狐岭要塞可是有着十万军队,所以我们慌什么。”
“他是云逸,过往不缺乏以少胜多的战例。”副将还是心有余悸的摇动脑袋,虽然没有见过传说中的少年,但他总觉的,主将这种接近自负的自信会出大问题。
“但他也是人,而且只是一名九级战士。”主将狠狠瞪了副将一眼,没好气的说着,身影犹如坦克般的向前掠去,强大的玄气气压从空间的各条裂缝中咆哮出现:“既然这么害怕,就不用跟过来了,我去和他战上一番,你只需要盯住城墙外的天盟大军便可。”
主将随意的向着副将下达简单命令,随即脚尖轻轻在地面上点动,身躯骤然间好似踩动弹簧,冲天而上,犹如进化成功的史前巨龙。
晨曦曙光刚刚才从夜色牢笼中挣脱出来,血修门士兵们便被从远处传来军队咆哮声震颤起来,而当他们睡眼惺忪的走出军帐时,半咪着的视线中便出现了一条黑色铁甲兵线。
这条黑线从白色荒原深处奔腾而来,快速移动宛若超负荷工作的人形战车,俨然散发出一种从地底中突然冒出来的突兀感觉。
不过好在这只黑甲军队的数量并不是很多,长年在战火中猝练出来的血修门军队也用强硬意志,将躯体中的残存睡意清理干净,纷纷手持兵器,投入了紧张的战争状态中。
很快,两只军队惨烈异常的搏杀之战便开始了,短兵交接仅仅只是持续了十来分钟,大量尸体和遍地残肢断臂便以疯狂姿态覆盖。
血修门军队的后方骤然变成了一片厮杀战场,大片滚烫血浆犹如洪水,将雪原所笼罩,刀光剑影以及剧烈玄气爆炸声,没有限制的在浮空中流窜,像极了西方神话中,潘多拉打开的魔盒,将世间所有的恶魔都释放了出来。
“不要恋战,往前冲,一直冲到要塞高墙下。”位于天盟大军最前方的云逸一边手刃敌人,一边呼喊着身后士兵,此刻他那干净白皙的面容已经被温热鲜血笼罩,一眼看去,就好像是铺盖着一张血淋淋的面具。
不过好在骨剑依旧保持着亮眼的萤火之光,依稀可以让天盟士兵在茫茫人海中看到首领方向。
随着战局的不断向深处推进,越来越多的血修门士兵开始犹如蚁群那样汇聚过来,尽管他们大多数人的玄气实力比不得天盟大军,但从古至今,战争推演的一切前提,都是以庞大数字为基础的。
谁有更多的军队,武器,粮草,支援,甚至运气,将决定一场战争的最后走向。
而在这场搏杀中,天盟毋庸置疑是弱小的哪一方,蚁多咬死象的场面就像是纪录片那样以写实方式上演。
大量的五级天盟战士在数十名四级战力的血修门士兵面前,显得是那么脆弱,大量长枪短剑从四面八方疯狂冲击过来,仅仅几个回合之后,便将五级战士们的玄气防御刺杀的千疮百孔,而当那枚致命武器穿透脖颈或者心脏,周而复始,宛若循环的血腥场面便划上终结句号。
猛虎固然强大,但在面对狼群的时候,总会显现出力不存心的感觉。
不过预料到这一切,云逸内心还是滚烫愤怒起来,过往的他在战场中,可以保持着令人叹为观止的平静,而此刻看着一批又一批的天盟士兵用尸体铺成向前的道路,他必然不能用简单挥舞骨剑来作为回应。
黑色眉眼在轻微喘息中翻出了大量眼白,死亡阴影长久不断的徘徊在其中,看起来就像是浮影翩翩的鬼魅。
“万魔。”少年冲着不断冲杀过来的血修门士兵怒喝一声,骨剑便是被他随意的向前扔了出去。
纸片般单薄的剑刃在飞行轨迹上滑翔出一道又一道轻盈剑气,转瞬即逝的速度甚至都没有留给血修门士兵半点躲闪时间,轻飘飘的好似柳叶飞舞,从脖颈上润滑而去,整个过程是那么的简单而又充满艺术感,但其中所存在的虐杀姿态,却是无可限制的袒露出来。
当下一批血修门士兵前赴后继的赶到之时,上一批次的士兵已经是死状凄凉的躺在地面上,脸面上的表情还凝固在冲杀时刻的狰狞。
血修士兵们不禁将扑杀脚步放缓几个频率,双手死死抓住可以为他们带来一线生机的武器,随后半挑眼眸,看着黑衣裹身的单薄少年。
此刻他似乎在施展着什么古怪咒印,纤细柔软的双指灵活的在空气中来回挥动,面色低沉,充满清冷迹象。
横亘于广阔疆域上的空间开始剧烈晃动,就连苍天远处的太阳,都在疯狂放射光芒,想要将世间的一切黑暗所照耀,白色冰雪如同听到召唤那样慢慢浮动,顿时间,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死亡领域中。
“焚天术。”施展印节的少年看着血修门士兵,凄冷的道上一句,双手紧紧闭合,施展出奇怪印节,下一刻,便是有着无数体积庞大的黑气从躯体中咆哮出现,整个过程显得那么的气势磅礴,惹人震惊,就像是微小蚂蚁喷吐出一块黑色乌云。
“噼里啪啦。”毫秒时间掠过,黑色气体的覆盖范围便已经扩展到了上千米范围,在这其中,无数微小闪电来回交错,恐怖声音宛若在炙烤活人躯体,惊心动魄的鸣动,甚至都已经完全压过了大军搏杀的呼喊声。
与此同时,炙热高温从其中释放出大量硫磺热气,飞扬白雪宛若满天星般的铺洒在黑气上,瞬间便被转化成白色雾气,骇人场面在地面上投射下无数阴影,犹如进化到顶峰的黑色龙王,伸展开了巨大龙翼。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