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两位老人开始思念故人,血达心中却是忐忑起来,毕竟在过去的两年时间中,他每天都是以花天酒地,纸醉心迷度过的,可每当暗夜来临,自己总是会从睡梦中惊醒,因为弑父画面仍旧真实出现在自己脑海中,就好像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回放。
想到这些,血达不禁下意识的后退却了两步,额头上也出现了许多的冷汗,呼吸也是越来越快,就像快要溺死的人。
“血达,血达。”老顽童连续呼唤了数声,血达方才从惊慌失措中缓过劲来,他连忙苦笑上两声,然后奔跑到老人面前,一幅乖巧孝敬的模样。
“刚才北冥老头说血宗即将覆灭,这是怎么回事。”老顽童一脸慈祥模样,半咪着眼睛看着面色苍白的血达,说话语气温柔如水。
血达逐渐将内心中的紧张缓和,仔细思考了该从何处讲起:“沈家后人沈天最近两年来在人族积蓄了大量力量,意图挥兵北上,灭亡血宗以期复仇。”
“沈家后人。”老顽童似乎已经未经人事许多年,所以对于沈家后人的概念十分模糊,呢喃了数声后,幽幽询问道:“当年沈家遭受如此屠戮,竟然还有人能够活下来,真是生生不息啊。”老顽童看似温和的面孔上渗透出了几分冷笑,苍老眼神中也尽是刀光剑影,仿佛想起许多不为人知的往事。
“根据密报,目前存活在世间的沈家后人一共有两名,一人名叫沈天,另一人则是沈恒,正是这二人发起了对于血宗的复仇,目前他们已经集结了接近百万的人马,其手下更是有做多能征善战的将军。”血达以客观的态度描述了沈天带来的危险,对于当下的局势来说,将沈天刻画的愈发危险,更有可能让血堂老人出山。
“更为可怕的是,那个女人也是沈天的背后靠山。”来自北方冰海的北冥说出了最为关键的话语,这句话出现的那一刻,老顽童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甚至面色都霎时变得铁青,就好像是被一把锋利铁剑刺入了心脏。
“那个女人。”北冥和老顽童都是在这四个字眼来描述华莎,仿佛对于他们来说,此人并不能直言不讳,甚至必须得用小心翼翼的态度来提及:“沈天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得到她的帮助。”
“七十年前我就对血岩说过,沈家会出现一个改变天地的人族,让他不要贸然前去招惹,如今这个改变天地的人出现了,你又来问我他和那个女人有什么关系,不觉得有些滑稽吗。”北冥不无嘲讽的说着,眉眼中也逐渐出现了一个少年模样,仿佛是亲眼看看那个传闻中的少年究竟长着何种模样。
“她是如何帮助沈天的。”老顽童不知是在向谁发起提问,只能听到他的声音十分冷漠,表情也像是披带面具似的变得寒霜四布。
血达见北冥没有解释的意思,随即轻声咳嗽两声,低声诉说:“一个多月前的北冥雪地,人族七国集结百万大军,意图向杀死困守于雪松林的万兽之王,而沈天却作为七大帝国的敌人,力保巨龙重出。而在人族屠龙武器发射,万物皆将死亡的时候,那个女人从天而降,举手投足间便让屠龙武器的威力化为虚无。并且在之后,当着全天下人的面前,和沈天在九天之上亲密攀谈,形同姐弟。”
“这。”老顽童听完之后大惊失色,手中握着的茶杯也在不断颤抖,仿佛血达讲述的每一个字眼,都像是锋利刀剑一般,在狠狠刺击着他的身躯:“有此神助,沈天当纵横驰骋,御龙九天,这世间岂有能挡他之人。”
“从宏观角度上来说,的确如此。”北冥轻轻说着,然后雷厉风行的站起身子,面色慷慨而激昂道:“但这里是玄气大陆,是生活着上百亿生灵的人间,所以就算是按个女人,也不能随意的干涉大陆剧变,也就是说,那个女人不会直接帮助沈天进攻血宗。”
“直接帮助。”老顽童听出了北冥话语中言外之意,他同样站起身子,形如乌龟般的缓慢走到北冥身边,冷冷询问道。
“是的,但是间见的,那个女人的徒弟姬月,会帮助沈天。”北冥眼中又出现了一个身穿白裙,手持死亡镰刀的纤细女孩,嘴角袒露出了几分难办的意味。
“徒弟。”老顽童皱着眉头,他和北冥一样,对于那个女人的存在本就十分恐惧,现在有多处一个徒弟,心中不禁充斥了几分愠怒:“这些人是将玄气大陆当成了什么,四个神使已经使得玄气大陆处于风云飘摇之中,现在又多出徒弟这种说法。”
“试看今之天下,人类岂是玄气大陆之主。”北冥长叹几声,表达了对于超越玄气大陆力量体系的无奈,然后苦笑侧头,冲着老顽童道:“按照我的设想,姬月会对沈天提供帮助,姬月乃是玄尊战士,实力与你我不分伯仲,而且最为棘手的是,姬月手中持着神器,是暴虐至极的杀人兵器,死亡镰刀。”
“尸魂界的的东西,紫皇竟然会将这等武器给她,真是大手笔。”老顽童牙关紧紧咬动着,背负在身后的手掌也是紧握成拳,心中气血则是快速的沸腾,肾上腺素也是一路飚飞,使得脑袋中充斥着好战因子。
“不仅仅是手持神器,玄尊战力的姬月,还有一个更为可怕的存在,是为沈天的最大帮助。”北冥眼中的少女形象又是变成了一条巨龙,一条在天空施展出蒸腾血雨以及电闪雷鸣的巨龙。
“你说的是万兽之王,命天灵龙。”对于老顽童来说,这并不是一个陌生的词汇,最起码在自己的阅历境界中,这是一个始终都挥之不去的阴影。虽然对于这只巨龙的第一印象还是他被那个女人轻而易举的击败,但一想到他如今重出人间,獠牙再度撕扯世界,老顽童心中不禁出现了浓重的恐惧。
“是的,在囚龙之地被囚禁了两百年,可它的实力不仅仅没有半点的削弱,反而是愈发强大。我听说在北冥雪地上,命天灵龙曾与利剑皇大战,但从四直在,利剑皇都是处于守势,而且若不是屠龙武器发挥了威慑,不然利剑皇已然化为虚无。”北冥语气虽然平淡,但心中却是有着浓重的恐惧意味,仿佛自己此刻就身临雪地战场,自己的面前就是横行无忌的万兽之王。
“人类战争中不应该出现这种级别的生物,一旦巨龙肆虐,没有那个势力或者人类可以与之抗衡。”老顽童冷冷说着,语气中竟是无奈和冷漠。
“沈天虽然年轻,但从这两年他的生平事迹来看,他的行为习惯还是保持着老派风格,所以我想,他一旦和血宗开战,不会让命天灵龙参与其中。”北冥将如若战争爆发后的利弊都彻底思绪一番,最终做出了如此判断:“但是命天灵龙不会出手,不以为魔兽们就会停下咆哮,命天灵龙应该回忆魔兽大军的形式,来帮助沈天发动进攻。”
“魔兽大军。”老顽童耸动肩膀,来来回回的凝念着这几个字眼,最终冷漠面庞上的笑容再度浮现出来:“魔兽在怎么凶悍,也只是一个个没有智慧的存在,魔兽大军不足为虑。”
“如此看来,你认为沈天进攻血宗将会无功而返。”北冥对于老友的自信十分惊讶,他看着老顽童的信心满满,坚定万分,不由的疑惑问道。
“不,只要那个女人和巨龙不出手,我便会让他葬身在北方大地。”老顽童遥遥脑袋,然后缓慢的转过身子,快速踱步走向了摆放决剑的木架上:“这把剑从沈族手中在流传了血族手中,已经整整过去了七十多年,现在是时候用这把剑来讲一切斩断了。”
“前辈愿意出山,帮助血宗力挽狂澜吗。”血达见着老顽童如此激动,连忙躬身行上礼仪,言辞表情中尽是兴奋:“如若真的如此,晚辈愿将血宗左军的百万人马交由前辈指挥。”
“血达,好生做你的宗主,有我在,没人可以动得血宗半分。”老顽童气势万千的拿起了决剑,然后以雷霆万金的挥剑转身,红色剑鸣很快就充斥了整座宫殿。
与此同时更为奇异的是,老顽童的身形正在不断的分裂,就好像先前三道人影合一,如今则是一道人形化为千百。
“噗呲,噗呲。”人影的分裂在快速持续着,眨眼时间过去,千百平方米的血宗大堂,以及外面那片上万米的青石广场,尽是十步一人的红衣老顽童,他们手中都是持着锋利无比的决剑,表情则是略显疯狂的大笑:“苍茫北方大地,为我血宗可主沉浮。”
血达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禁颤动的向后退却,甚至脚下一个趔趄颠倒在了地面,他睁大眼睛看着满目的红衣老顽童,心情在兴奋和恐惧之中来回翻转。
他兴奋血堂老顽童的出山,让阴云密布的血宗重现光芒,又惊恐如此强大的老顽童,是否会在某一天,让血宗踏上走向地狱的不归路。
玄气大陆上第一次出现人类文明是在遥远的数千年前,当时人类的聚居领域也不像现在这般密集,许许多多的人都生活在如今由人族所统治的中州领域。直到八百年前,统治中州的黑暗法界和光明教廷相继灭亡,整个世界也随即变得泾渭分明。
万里大地以及东方,由新起的七大帝国所统治,南方和更南方,则是由妖族和神秘莫测的尸中州魂界占领。而在西方,魔族和咒族共分天下,同时北方大地也被魔族所占领。
直到七十年前,异军突起的血宗将北方从魔族手中争夺归来,进而形成了如今非常格局非常鲜明的大陆版图。
对于北方,中州以及南方来说,西方是一个想要遗忘,却无法遗忘的地方,哪里有着温暖宜人的气候,庞大的版图以及物产丰饶的宝藏,甚至在人族历史的风俗图制上,曾不止一次的提及过西方女子有着异域风情的美貌。
于是在各种利益的驱使下,四百年,人族七国联合上百万大军,分兵三路向着整个西方世界发动了攻势,意图完成统一大陆的伟业。
但人族君王低估了异域的庞大以及生活在上面的魔族和咒族有多么坚韧,这两个民族在过去只是名不见经传的旁门左道,在光明教廷灭亡后才悄然生长出来,可是没有想到,在三四百年的时间中,这两个民族积蓄了令人族震惊的实力。
在西方偏南的千里领域上,咒族军队的战斗方式极为奇幻,他们通常并不追去传统的正面军阵冲击,而是通过烟花缭绕的咒术,使得天地之间总是爆发着前所谓的靡靡之音,进而让人族军队深陷在精神崩溃中。
而且不仅仅是战斗方式上有着巨大不同,咒族的统帅将军以及掌握重权的亲王们,都似乎对于战争策略颇为的上心,他们总能寻找出人族军队的薄弱地带,进而集结优势兵力,发动根本无法意料的进攻。
而在西方偏北的领域上,魔族的反抗想必的咒族要更加的猛烈和残忍,魔族军队作战手法和人族军队非常相像,但在进攻力度上却是天差地别,魔族战士就好像一个个被魔鬼附身的钢铁战士,在战场上通常会表现出悍不畏死的实力,鲜血和尸体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带来死亡恐惧的媒介,反而是刺激血脉爆发的兴奋剂。
人族征讨西方的战争整整持续了数年之久,人族从最开始气势如虹长驱直入,演变成了最后的孤军深入,节节败退。
而在战争最后一年所爆发的燿山战役,魔咒双方联军百万,在燿山发动了对于人族军队的全面反击,自从燿山战役结束后,人族军队已然全面溃败,七队四散而逃,纷纷各自抛弃阵线返回人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