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碧落无解
简辞镜顿觉自己出现得实在不是时候,于是她默默地低下身子,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想要回到地道,谁知没有走几步,就听到一个柔媚的声音响起来。
“郡王殿下,离流金正宴开始没有几天了,我们什么时候动手啊,黎王可是等着急了!”
“班主无须担心,二哥交代的事情,本王一定会办得妥妥贴贴。”
也不知这女子究竟是何人,萧霁月难得作出这么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同她讲话。
而这女子似乎也不讲究什么避讳,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在萧霁月的脸上身上已经揩了好几把油。
“奴家自然是信的,时间不早了,奴家先走了,有时间郡王来找奴家啊,哈哈哈。”
等到这艳丽的女子走远后,萧霁月突然挺直了腰板,说了一句话,“看戏可是要给票钱的。”
简辞镜拍了拍裙子上的土,“这戏是你请我看的,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萧霁月十分无奈,“我在这里自然是等你的,谁知她会突然来。哦对了,黎王打算在正宴那天对楼然国的大王子下手。”
楼然国的大王子?那不就是简辞镜第一次去琅雀楼的时候,看到站在萧霖漠身边的那颗发财树。
“那颗发财树身上可是有什么油水可捞?”
萧霁月一听简辞镜如此形容大王子,哈哈大笑起来,“太形象了!”
两个人在这里聊了足足一个时辰的时间,简辞镜才明白了这其中的缘由。
黎王的母妃玉惠妃身后的势力不容小觑,而且玉惠妃与楚湘公又有亲缘关系,无形当中给黎王扩大了势力。
萧霖漠一回朝就得到了平帝的器重,这让黎王很是焦虑,再加上萧霖漠与楼然国的关系,平帝势必会更重视这个能带来好处的儿子。
所以,消减萧霖漠的势力,势在必行。
“你的意思是,上面的那个位置?”
“是,皇家之事,无外乎就是如此。”
“可平帝正值春秋鼎盛之时,他们的动作是否大了些?”
“父皇的七个儿子当中,三个都已经封了亲王,这意思还不够明显吗?”
平帝果然是个老狐狸,与其任他的儿子们在下面搞小动作,不如让他们建立起属于自己的阵营,都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看得更清楚。
“所以你的探子在唐午那里看见的东西与萧霖漠有关,也就是说,唐午是萧霖漠的人!”
捋清了这段关系之后,简辞镜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想不到,她不愿意拖简家下水,但简家其实早已经被迫站队。
那是不是也意味着,在这场权利之争当中,她也许已经成为了萧霖漠的帮手——那个双手沾染了阮家和蕴沧血的男人。
萧霁月看简辞镜的表情如此奇怪,让他有了一个极度离谱的猜想。
还记得简家开祠堂那一天,她无缘无故就失去了对内力的控制,分明就是有什么人什么东西刺激到了她。
萧霁月这边一提到萧霖漠,她就变了脸色,而那一天萧霖漠也在场,更令人玩味的是,她可以轻轻松松就把萧霖漠的把柄送给璋王……
事情几乎是巧的不言而喻。
“萧霖漠……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就是梦中喂你喝下毒酒的那个男人……”
简辞镜的心“咯噔”一下,目光闪烁地看了萧霁月一眼,没有开口。
然而她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萧霁月没有强迫她回答,他一直都知道她身上有一个很大的秘密,即算是他们之间已经如此靠近,她也未曾说出来。
她没有讲,不代表萧霁月不可以猜。
什么大梦一场,记起了前世的记忆,什么生母是个有大本事的女先生,通通都是假话。
“借尸还魂……你,不是简辞镜……”
简辞镜没有想到萧霁月的反应如此之快,一下子就猜到了真相,她的眼眶中不自觉地就蓄满了泪。
“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
萧霁月将过去发生的一切都串连了起来,不是她简辞镜有通天之能,而是因为萧霖漠曾经是她的丈夫。
她的枕边人,她自然再了解不过。
“西域诸国当中,最为强盛的莫过于蕴沧,然而不知什么原因,一夜之间灭国,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萧霖漠回到了宣华。
他牺牲了自己的养父母,牺牲了你的国家,夺去了你的生命……原来,你身负如此滔天恨意!”
简辞镜已经很努力地不愿回想起当日的情形,然而这一切从萧霁月的口中讲出时,那些让她几近癫狂的痛苦记忆又回到了身体里。
“你不要再说了,不要……”
支撑着身体的最后一根弦断裂,碧落之毒再次发作,简辞镜的嘴角慢慢氤出了血,她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
西域诸国崇尚巫蛊之事,而蕴沧最盛,蕴沧的公主借尸还魂成为简辞镜,为复仇而来,这种离奇的事只会让人当作是胡言乱语。
但故事的主人公就躺在萧霁月的面前,他不仅相信,而且深信不疑。
为了隐藏简辞镜的身份,他特意将床帘子放了下来,只把她的手放在外面,才把郎中叫了过来。
当然,这郎中也不是什么一般的郎中,这是萧霁月三顾茅庐才从山里面请下来的神医,素怀舒。
“素先生,病人怎么样?”
素怀舒眉头紧皱,迟迟没有开口。
他这边不开口,萧霁月的心立刻被钓了起来。
“她中了毒,而且还是世间罕有的毒,没有解药。我约摸着她恐怕只有一年的时间了,甚至更短,因为她的身体不足以支撑她使用内力,但她却用了。”
“到底是什么毒,会如此……”
“碧落之毒,传言可令神仙都低头的剧毒。每次发作的时候,犹如万箭穿心。
我还觉察出她的身体里有彼岸花的存在,想必是为了减轻疼痛,但这无异于饮鸩止渴。
因为彼岸花是阴寒之物,会助碧落在她的身体里越藏越深。”
萧霁月异常焦虑,“难道这一切就无解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