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小人怕得瑟瑟发抖,躲在巷子口一户人家的屋檐下,白黎失魂落魄地出了门,好似完全不在意那天雷似的。”
白黎为何会失魂落魄?普通人面对天雷不应该惊慌失措吗?这可是天降浩劫啊。
“我且问你,你说他为什么会失魂落魄地出门去?”
“小人不知,小人猜测他兴许天赋异禀,并不惧怕天雷吧。”
不怕天雷?!有人会不怕天雷吗?就是修士也惧怕天雷之威啊。
会不会是顾不得害怕呢?他出门时叶兰应该死了,那便是说,他失魂落魄是因为叶兰的死?
可昨日,叶兰明明说他去了夫子家修书。按理,所有一切都应该照着原本的设定去走,除了天雷之外。
这样白黎前后的去处便不同了。
他并不在轮回中!
紫霄只觉眼前一亮,如拨开了云雾。
“说说白黎。”
“是。白黎是在十岁的时候来到清平镇的,他来的时候受了很重的伤,是叶兰的父母救了他,然后又收养了他。他聪慧过人,悟性极佳,读书练武样样精通。”
紫霄若有所思,叶兰的父母救了他,如果他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他何以这样看着叶兰死无全尸?
这不是狼心狗肺,恩将仇报吗?
枉我以为他是个君子端方的人!
但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后来,叶兰出生后,他便与叶兰一道长大。直到叶兰十三岁,她父母去世时,将她许配给了白黎。两人待叶兰及笄后便成婚了。”
“两人青梅竹马,婚后也出双入对,恩爱有佳。白黎书念得好,但无心科举,便在学堂当了夫子。镇上没有一人说他不好的。”
“照你这么说来,他是一个完美无缺的人了?你再想想,异变之前,可有什么奇怪的事情?”
一定有问题的!
“您这么一说,小人倒是想起来了。有件事倒是颇古怪,天雷降下七日前,天上高阶修士的遁光来回于小镇上空。以小人的微末道行,并不敢去试探。”
若说白黎是操控时间回溯的人,那么地魂看到的遁光极有可能其中之一是属于他的。既然是修士,却没有被紫霄感应到,显然此人要么有隐匿修为的方法,要么他的修为比紫霄更高!
想到这种可能,紫霄心里一惊!若是对手实力比自己强,又有操控时间回溯这样逆天的方法,那要如何跟他对抗?
师姐啊,你为何要踹我那一脚啊!思考委实不是我擅长的事啊。
要不……找人帮忙?找谁呢?全镇都是凡人。紫霄很苦恼,哦,眼前有个不是凡人的地魂,但比一般凡人也没有差了。
也许,我可以试着跟叶兰沟通一二,敌人都要从内部瓦解!
想罢,紫霄拎着地魂飞入叶兰家。
正在院中晒花干的叶兰眼见两人从天而降,吓得就要惊呼出声。
紫霄眼疾手快,一个健步捂住了她的嘴。
“我们不是坏人,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你先不要叫好不好?”紫霄把声音放缓,眨着杏眼,尽量显示自己的诚意。
叶兰惊恐地睁着大眼睛,点了点头。
紫霄暗暗松了口气,将手松开。
“你……不是说书先生吗?怎会从天上飞下来?还有你,是何人?”叶兰一边警惕地看着二人,一边往门口的方向移动。
紫霄叹气道:“你知道你昨晚就已经死了吗?”
“什么?你说什么?”叶兰只觉得这是哪儿来的疯子说得什么疯话。
“说来话长。你昨晚自爆了,今日又活了。清平镇整一个镇都在重复三日时光。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紫霄直接言简意赅地说,太委婉的说法她不会。
“自爆?人还能跟爆竹似的自己爆了?小姑娘,别开玩笑了。我若自爆了,你如今是跟谁在说话?鬼吗?再者昨晚我明明与夫君一起看星星来着,何曾见过你?”叶兰深感好笑。
“不是开玩笑。我们怀疑这一切跟你夫君白黎有关,很可能你夫君操控了一切,以你的死为结点,一直回溯时间。可能你会自爆也与他有关。说不定他害死了你,又折磨你的尸体?”紫霄说完也觉得不太确定。
“住口!我不许你说我夫君的坏话。我夫君待我极好,你咒我死也便算了,还说我夫君害死我。这不可能。”叶兰红着脸,抖着唇,显然气极了。
“你就从未怀疑过他?你觉得他对你就毫无隐瞒吗?七日前就没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吗?”紫霄突然福至心灵,既然七日前遁光可能是白黎,那身为枕边人,难道不会发现蛛丝马迹吗?
“没有没有。七日……七日!”叶兰似是回忆起了什么呐呐着。
“怎么样?是不是有古怪?”紫霄激动地看着她,期待着得到肯定的答复。
“没有。我说了没有。你们快走,不走我喊人了。”叶兰不耐烦地赶人,怎么看都有些心虚的味道。
七日前果然有什么!
紫霄还待再游说一番,便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你们是何人?为何来我家?”
糟糕!白黎回来了。还未到晌午,他怎么会提前回来?!而且悄无声息,看来他的修为真的比我要高啊。紫霄心里一阵烦躁。
“夫君,你回来啦。”叶兰马上换了笑颜,小虎牙时隐时现。
“嗯,你们在说什么?”白黎不动声色地问道。
叶兰脚步一顿,笑道:“没有什么。他们是得了癔症,说我已经死了,还说是你害死我的。你说我现下活得好好儿的。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白黎眼中好似有化不开的深沉的痛,那样浓烈,灼热,似乎要毁灭一切。
望着他的眼,叶兰脸上的笑意便僵住了:“难道?他们说的是真的?不会的吧,夫君,你怎么可能会害我呢?”
“是。是真的,是我害的。”他说得甚是艰难。这几个字好似用尽了他的力气。
从他身上弥漫出那股浓烈的伤痛,几乎要将人都淹没了。
“夫君,你别开玩笑了。我不信!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不会害我的!我不相信。只要你说没有,我可以当做方才什么都没有听到。”
叶兰眼圈通红,眼中有星星血丝,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她满眼祈求地望着白黎。
可白黎却静默不语。
天地间,仿似只剩下他们俩。旁的人再无法进入那悲伤又绝望的氛围中。
紫霄看得心中不忍,不明白世间的女子为什么要为伤害他们的男人哭泣:“何必呢?他害了你,不过是个恩将仇报的恶人罢了。”
“不会的!他一定是有苦衷的!”叶兰浑身颤抖,好似被扔到了冰天雪地里一般。那种无处不在的绝望与寒冷正在一寸一寸迫近她,压垮她。
白黎嗫嚅着唇,终是什么都没有说。抬脚就推开门走了。
青石板上那修长的身影渐行渐远,好似再也不会回头了。
“白黎!白黎!”叶兰追到门外,终于承受不住这绝望,顺着墙缓缓滑落到地上。双手紧紧抱住膝盖,颤抖着,如破败的木偶一般,不声不响,无知无觉,好似天地间只剩下了她一个。
“哎……”紫霄叹了口气,“看着叶兰。”只来得及叮嘱地魂一声,她便飞速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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