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宋当然不会知道在府衙门外江鸿年与那门房两人的对话。
他和苏咏以及刘青竹两人就这么一路在捕快的带领下朝着屋子里走去,一转眼的功夫,就已经来到了小院之中。
虽然已是深秋,但江南地带有着潮湿的海风,外加这里的阳光即便到了冬天都格外充足,种在院子里的花草依旧一副枝繁叶茂的景象。
林宋的目光在四周打量一圈,而那捕快此时已经在一个小院的门口停了下来。
府衙不比县衙,既然官高二级,那居住的地方自然要宽敞一些,除开平日里府上官员居住的地方之外,还有供给那些来此落脚的人居住的地方。
而在林宋眼前的这个小院,自然也属于其中行列。
虽说是落脚,但是能够住进府衙的,那也不是一般人物,所以站在院外往里看去,就能看见院子里假山流水,半点不显寒酸。
小院里有三间居室,但此时都房门紧闭,也见不到一个人影。
想来倒也正常,如果不出意外,这里便是此前李江河所居住的地方,既然前不久才死过人,就算不是死在这院子里,但也没什么人愿意在这个时候住进来的。
大周的百姓们,无论士农工商,对于死者也都保持着足够的尊敬。
但林宋一行人可没有客气,那捕快交代了这里是李江河此前居住的院子之后,一行人便走了进去。
左右分别是两间屋子,正对着小院门的则是院子的主屋。
而李江河此前所居住的,自然是正中的屋子。
推开房门便能看见,房间里的物品并不算多,除了一个只摆着几本书的书架外,便是一张圆桌,一张床,床上的丝绸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地面上也并无太多灰尘。
至于异味一类的,自然就更不必提了。
从这里就能看得出来,原本居住在这房间里的主人生前肯定是个爱干净的。
在床头旁边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有一盏还没点完的油灯,灯油顺着捻子和灯台的外壁一路蔓延,竟然已经流到了桌上。
油这种东西就是如此,不管是什么有,不管装在什么地方封的再怎么严实,也都会从缝隙里面给跑出来,留的到处都是。
桌子上除了油灯外,还有一个包裹,包裹的布料只是普通的粗布,上面打了个结,但是从外面的轮廓就能看得出来,里面装着的是一本又一本的书。
那捕快将两人送到这里之后,便转身退出了房门。
这几位可是连他顶头上司江鸿年都要为之忌惮的主,就算只是共处一室,他也倍感紧张。
等到捕快退出房门之后,林宋与苏咏两人才仔细的打量着屋子里的东西。
虽然房间的主人颇爱干净,但毕竟已经有些日子没有人进来了,所以桌子上还是落了一层灰,而在那个包裹的周围,也有一圈落灰的痕迹。
林宋大致瞥了一眼,除了有些灯油流在了灰尘上面,四周的灰尘倒是并无被人动过的痕迹。
也就是说,从李江河去世之后,这包裹里的东西就没人动过。
苏咏上前将包裹打开,里面写着的是行程日志,以及巡按御史平日里办公的各种文书,但并没有太过可疑的东西。
将日志一类的东西全部都拿了回去,众人这才开始在房间里分头寻找,试图发现一些李江河遇害之前的线索。
虽然按照官府的说法,李江河是在遇害当晚离开了府衙,独自前往江淮河岸调查什么线索,却不小心摔死,之后被野狗分食。
如果不是因为剩下了一颗完整的透露,恐怕连他的死讯都没法发现。
想到这里,林宋不禁皱起了眉头。
他早已对这件事情起了疑心。
李江河遇害的事情,从头到尾都写满了破绽两字,。
且不说他为什么好端端的大半夜跑到江淮河畔,就算当真去了,河边地势本就平坦,偶尔会有那么几块大石头,但也都是五六尺的巨石,至于其他的小石头,则是早就被人给搬走了。
这种连小孩儿在这里跑几圈都不一定会摔跤的地方,他又怎么能够把自己给摔死了呢?
就算当真是摔死了,可是住在江畔的野狗个个都饥不择食,虽然江州一带百姓富庶,可不代表着他们就会有人照顾野狗,至少不可能会让这些个野狗能填饱肚子。
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人头上的肉要少一些,可是在饥肠辘辘的野狗面前还能保持囫囵个,也难免令人心生怀疑。
只不过,虽然这每一点都透露着蹊跷,但就算用巧合来形容也不为过,所以林宋反而找不到什么有力的可以反驳的证据。
就算现在已经见到了李江河的遗物也不例外。
四周的众人还在房间里翻箱倒柜,林宋反而是在房间的圆桌旁坐了下来,陷入了沉思之中。
好一阵之后,众人这才停了下来,却依旧是一无所获。
但林宋却抬起头来,目光落在了刘青竹的身上:;青竹,你去找那个门房,让他吧江鸿年给我叫过来,我有事要问他。
;是。
刘青竹虽然不明所以,但他向来是个懒得多动脑子的人,不用他思考问题对他来说,简直是最好的事情。
所以他也没有多问,转身便朝着门外跑去。
一旁的苏咏也看向了林宋,虽然他才是巡按御史,但是他也知道,林宋总是能够冒出一些奇思妙想来,而这些念头往往能给破案带来巨大的帮助。
林宋不言语,但苏咏却是有些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林大人,你的意思是?
;我总觉得这李江河的死有些蹊跷,那么大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走路还会摔死?而且他的遗物也太少了。
林宋想到这里,起身又来到了李江河的包裹旁边,想要看看是不是还有什么遗漏的线索。
但就在这时,刘青竹却突然从门外小跑着进来了。
他的额头上有一层细密汗水,进屋之后便在林宋的面前停下:;大人,府衙的门房说,江鸿年喝醉了,这会儿正在房间里睡觉,大人要找他的话,恐怕得等到晚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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