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她永远是被他放弃的那个
就像之前遇到绑架案的时候,童筱筱跟柯雅诗同时遇到困难的时候,似乎慕修臣永远会选择柯雅诗。
他说他爱她,不,他说他爱过她……他对她撒谎了。
她啊,永远都是那个被他放弃的人。
童筱筱脑中闪过这个想法时,广告牌跟着砸到了身上。她似乎落到了一个她日夜期盼的怀抱里,又像是没有。
鼻尖满是浓重的血腥味,她却没有半点知觉。
是因为人在死亡的瞬间,就感觉不到疼痛了吗?大概是这样吧。
可她还没有给母亲报仇呢,还没有把孩子生下来呢。等到了地下,她要怎么面对她母亲跟孩子呢?
她啊,不论活着还是死了,都是罪人。
钟家老宅。
三楼。
常年上着锁的房间被打开了。
这个房间逼仄、狭小,四面都是墙壁。而其中一面墙壁上画着佛祖,佛祖前摆放着供桌,桌上摆放着一些供品。其中有一个盘子,里面放着一些奇形怪状的细条肉。
供桌前摆放着一个蒲团,钟宴**着上身跪在上面,面前摆放着一个盘子,还有一把水果刀。
而在他身旁,则站着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腿旁摆放着医药箱。
钟宴身上的肌肉锻炼得恰到好处,十分具有美感。
只是此时,这份美感被他身上坑坑洼洼的伤口,还有他身上遍布的血迹破坏了。
他拿着刀子,在身上划下细小的伤口,然后把那些肉丝都扔到了盘子里。
“你说,我这样的疼痛,跟被广告牌砸死的疼痛相比,有可比性吗?”钟宴问道。
医生低着头,毕恭毕敬,“您没有打任何麻醉,这样细密绵延的疼痛,远比……突然的死亡更痛苦。 童小姐在天之灵看到您这样,一定会心疼的。”
听此,钟宴嗤笑了一声,无奈又宠溺地说道:“她向来厌我恨我怕我,哪天要是心疼我,倒是不正常了。如今我多受些苦,只愿佛祖记得,让筱筱在地下过得好些,就当是我提前把罪替她受了。”
他放下刀,站了起来。
医生走过去,“我为您处理下伤口。”
“止止血就好了,不要用止疼药。”钟宴叹着气提醒道。
想到余生没有筱筱,他便觉得疼痛难忍。只有跟她一起疼着,他心里才会好受些。
他是不愿意走到这一步的,只是慕修臣逼着,他也没办法。
不能怪他太过轻易放弃筱筱,若是他为她坚持,被慕修臣针对。等他没了权势,没办法替筱筱报仇,没有足够的能力困住她,她还是要跑的。
与其那样,倒不如早点送她去投胎。
这辈子他们有缘无分,兴许下辈子有机会在一起。
再不济,他多烧香求佛,死后再与她成就一段鬼阴缘。不管哪样,总比眼睁睁看着她眼里心里装着其他男人好。
哎,都是慕少跟筱筱逼的啊,他也是实在没有办法。
……
童筱筱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好像跟一个很完美的人谈恋爱了。
他脸长得好,身材好,家世好,智商高,人也好,是每个女人理想的另一半。
他是她的光,是她的英雄。
他说喜欢她,她便欢喜得辗转难眠;他牵了她的手,她便心跳快得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他第一次亲她,她便把余生的每个计划都加上了他。
她所有的美好记忆,都有他的存在。
每天只是看着他,不用他做任何事,她便满心欢喜,嘴角忍不住上翘。
她是下水道里的淤泥,他是天上的月亮,因为结识他,她便再也不想回到黑暗,只想化作风、成为星星,永远守护在他的身侧。
梦很美,从未有过的美。
可童筱筱睁开眼,从病床上坐起来时,脸上却残留着泪珠。她抹了把泪,明明觉得那个梦无比美好,却已经记不起半点内容了,甚至恍惚间觉得那个美梦似乎比噩梦还要恐怖。
她摸了摸自己的心脏,那里空荡荡的的。
鼻端尽是消毒水的味道,让童筱筱觉得有几分不适。
她下了床,正好这时,有护士把门推开了。
见她醒了,护士兴奋道:“你终于醒了,跟你一起来的那个病人伤比较重,没办法挪动身子,可是他非要见你。既然你醒了,就跟我过去见见他吧。”
“被广告牌砸伤的人,不是只有我一个吗?”童筱筱反手指了指自己,有些疑惑。
“不是啊。有人跟你一起来的,要不是他护着你,你伤会很重,说不定连肚子里的孩子都保不住。快走吧。”
护士嘴上催得紧,但是却小心翼翼地扶住她往外走,生怕她摔到了。
童筱筱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来到底是谁救了她。而且一想,脑袋就觉得很疼。
那个人的病房就在她隔壁,她没走几步就到了。病房门原本关着,他们到时,门刚好从里面打开。
“先生,你现在满身都是伤口,应该休息。童小姐只是轻微脑震荡,真得没事,你不用这么担心!”
医生正在竭力劝说,而穿着病服的男人却坚持拖着身子往外走。
这是童筱筱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救命恩人,他身上到处是伤,左脸上还包扎着纱布,却依旧不影响他的俊美。尤其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刚好长在童筱筱的审美点上。
只是不知为何,她分明第一次见这男人,却莫名觉得心脏一下一下刺疼,让她本能地感到抵触。
童筱筱往后退了几步,而男人在看到她时,眼睛却亮了起来。
“身上有哪里不舒服吗?”他声音清冽好听,说话时脚步蹒跚地朝她走了过来。
童筱筱微张着唇,颤抖着睫毛看着他,心脏更难受了。像是被人撕扯,疼得近乎窒息。
他手碰到她身体时,她瞳孔微缩,心脏那股突如其来的疼痛到达了极致。
疼。
好疼。
好难受。
“啊!”
童筱筱尖叫一声,猛地推开了慕修臣,而她早已是面如纸色。
他跌落在地上,腹部伤口崩裂,红色瞬间沾染色了他的病服。他大腿上的伤口可能也崩开了,血液渗透他的衣服,很快淌落在地上。
他脸色很白,眉头紧蹙着,看起来很难受。
童筱筱自认是个恶人,但也不至于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下死手。而且他看起来这么痛苦,她除了感到那股揪心的疼意以外,竟然还感到说不出的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