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鬼怪四大统领遣散了那些无足轻重的闲杂人等,只留几个重要的关键人物齐聚羡月嗔地礼望宫。
现在礼望宫的正殿除了有四大统领之外,还有神剑仙师徒二人和杨林风,当然了,妖北鳞身为妖杞囊的左右手,自是不能在这个时候缺席,但他只敢怯生生地缩在一旁默默旁听,至于出谋划策、如何制敌这一方面,他便实在是不敢有过多的言语了。
沈青一手握拳置于嘴前,刻意咳嗽了两声,摆出一副庄严肃穆的样子,进而开门见山、直奔主题道:“未曾想千万年前邪族覆灭之时,居然还有漏网之鱼从死人堆里爬出。邪族所修炼的旁门左道古怪非常,为江湖诸方势力所不容,况且于七此番的目的很是明确,纯粹是为了报仇雪恨而来,我们必须赶紧想出一个与之抗衡的对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唉!”魔夔长叹一口气,皱着眉,苦着脸,忧心如焚地抱怨道,“只可惜于七现在已经跻身整整十重天的功力,纵然是我们一拥而上,也万万不是他的对手,这又该如何是好呢?”
沈青的神色愀然、面色凝重,简直难以用言语去形容,进而若有所思地默默颔首,表示赞同地附和道:“于七的武功高强、内功深厚,纵然是我,也难以与之匹敌,这是我等不可否认的事实。故而我们必须找准他的破绽,出奇制胜,否则断然会毫无悬念地败下阵来。”
“可是像他这样有着整整十重天的高强功力的人,又哪里还会有什么破绽呢?”鬼首昆忧心忡忡、惴惴不安地提出了自己的顾虑道。
在场众人脸上的神情可谓空前绝后的如出一辙,纷纷面露难色、满脸愁容,脸上的神情可谓愈发难看。
就在众人纷纷束手无策、无计可施之时,场面便是一度陷入了沉寂当中,就连空气里也弥漫着一丝尴尬的气息,一时之间,鸦雀无声、万马齐喑,周遭安静得有些可怕,甚至静得只能听到大家伙儿沉重的喘息声。
原以为场上的形势会就这样一直僵持下去,但就在这关键时刻,沈青却是突然一针见血地犀利提问道:“杨林风,你跟于七曾是同门,想必你对他的了解,一定比我们知道得要多一些。”
杨林风心中一震,身子一颤,脸上的神情忽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愁眉莫展、神思不属的样子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进而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不禁露出一副首鼠两端、进退维谷的复杂神情,而后冥思苦想、绞尽脑汁,大脑飞速运转,飘忽不定的眼珠子在眼眶中来回转动,迷离的眼神止不住地瞥向四面八方,好一番深思熟虑、权衡利弊过后,才忧心惙惙、惶恐不安地说:“实不相瞒,我虽然和于七有过同门之谊,但实际上对彼此的了解也不甚清楚。仅仅只是在刚刚拜入师门那段期间交谈比较多而已,至于后来,便也是没有什么交集了。”
怪倚硎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发出“嘶——”的一阵声响,一手伸出两指,来回摩挲着下巴,一针见血地犀利提问道:“那你先前与之相处之时,难道就没有察觉到他的身上有邪气四溢吗?”
“我与于七相处之时,他的身上的的确确是没有丝毫异族的气息的,否则祭风道人也不会让他在神宗待上这么长的一段时间了。”杨林风斩钉截铁地加以肯定道。
怪倚硎若有所思地默默颔首,表示肯定地认可道:“邪族所修炼的旁门左道一向是古怪非常、奇异无比,故而能够掩盖自己身上的邪气并逃过众人的视线,想来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妖杞囊无比沉重地发出一声叹息,愁眉不展、神思不属地说:“早知这件事情如此棘手,当初邪族覆灭之时,就该多多加派几个人手确保万无一失。
如果当时能够抓到于七这个漏网之鱼的话,也就不至于会有现如今这么多麻烦事了!”
“行了。”沈青满脸都是一副波澜不惊、泰然自若的镇定神情,进而有条不紊地安抚道,“妖杞囊,你也别在这说三道四的了。也许在我们看来屠杀邪族乃是天经地义、为民除害的正义之举,但在邪族本尊看来,他们成为众矢之的的时候,心中亦是五味杂陈、百感交集。当务之急,是必须先想方设法地阻止于七才行。”
妖杞囊听后,稍稍低头,眼神不自觉地向下瞥,一脸阴霾的样子好似乌云盖顶一般沉重地压在了他的天灵盖上,甚至一度压得他喘不过气,随即便是沉默不语、一言不发,愣是被辩得哑口无言、无力反驳。
“师父。”妖瑞霜眨了眨圆溜溜的大眼睛,古灵精怪地轻声唤道,“可现在先不说纵然是我们强强联手也不是那于七的对手,我们就连那于七的下落都无从知晓,更别提该如何对付他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了。哪怕再让我们逮到他一回,想来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吧?”
沈青心潮起伏、顾虑重重地点了点头,忧心惙惙、惶恐不安地说:“丫头所言,不无道理。不管于七的老巢究竟在哪,我们都应该先想出一个足以与之抗衡的万全之策才是,否则等到他卷土重来、重整旗鼓,我们都将成为他手到擒来的囊中之物。”
众人不约而同地点点头以表赞同,可杨林风却是拧着眉头,疑惑不解地问:“可我有一点始终想不明白,就凭于七那十重天的高强功力,随随便便一出手就把我们打至了重伤,那时的他若是想要赶尽杀绝、斩草除根的话,想来是最轻松不过的事情,可到底是为什么,他没有对我们追杀到底呢?”
沈青于胸膛之中吸足一口气,故作高傲地直起身子、挺起腰板,进而毫不避讳地坦言相告道:“杨林风所言不错,当时的于七形势大好,倘若有意针对我们,我等断然是万劫不复、无处可逃,而他之所以不管不顾地扬长而去,也并非是因为我的亲临现场。我猜测……他是因为刚刚跻身十重天,加上需要驾驭熔寂这样的上古阴剑,所以才会导致自己的气息有所不稳罢了。”
“也就是说,我们一定要趁于七彻底掌控这股力量之前,想出一个应对他的办法?”杨林风猝不及防地语出惊人道。
沈青不自觉地伸出舌头润了润干瘪的嘴唇,不禁露出一副犹豫不决、左右两难的复杂神情,进而长舒一口气,有条有理地以理服人道:“单论修为,我们在场没有一人能是他的对手。可最有可能降伏他的,也就是杨林风你。”
杨林风一听,当场愣住,进而把眼睛睁得更大了些,心中自是七上八下、忐忑万分,小心脏一直在“扑通扑通”、一蹦一蹦地活蹦乱跳,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从中蹦出来似的,而后伸出一根手指头指了指自己,目瞪口呆、诧异万分地吐出一个字道:“我?”
杨林风屏息以待,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心亦是提到了嗓子眼,红扑扑的脸颊就像是被心狠手辣的烈日骄阳灼烧了一样,简直红得不成样子,想来一定是紧张到了极点,所以才会是这般的面红耳赤、满脸通红。
杨林风的思绪万千,只觉得好一阵头晕目眩、头昏脑胀,仿佛是有成千上万只苍蝇在耳边转悠转悠似的,一直在“嗡嗡嗡”的吵个不停,匆匆回过神来以后,惊慌失措地连连挥手,着急忙慌地矢口否认道:“不不不!沈前辈真是言重了。我刚才跟于七交手过招之际,已经清楚地意识到了自己跟他十重天之间的差距,我虽有灭魂之力附体,但到了真正跟他交手的时候,却也是稍显逊色、略有不及……”
“正是因为你有灭魂之力附体,所以你才是那个最有可能战胜于七的人。”沈青步步紧逼、穷追不舍地一意孤行道。
杨林风的心中一阵触动,进而忧心忡忡、惴惴不安地提出了异议道:“我动用体内的灭魂之力时,才勉勉强强能够跻身十重天,可于七现在有了熔寂,功力便是扶摇直上、直冲云霄,全然就是一个十重天的高深境界。我若是用灭魂之力与之抗衡,最多跟他打成一个不相上下、棋逢对手的水平,沈前辈难道是想让我用体内的灭魂之力,跟他拼一个鱼死网破吗?”
妖瑞霜不知怎的,听到这里的时候竟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就跟受到了什么刺激似的,身子有一阵明显的抽搐,进而出于本能,猛地把头一抬,眼神当中分明闪过一丝慌乱不安的神情,但这一抹慌张的神色稍纵即逝,只在妖瑞霜的眼眸当中停留片刻,便已经如同过眼烟云般消散不见、不复存在了。
她紧绷着的脸上就连细皮嫩肉都在瑟瑟发抖,从头到尾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栗,进而不能自己地上前一步,慌慌张张地脱口而出道:“那可不行!”
此言一出,瞬间就吸引了在场众人的注意力,大家齐刷刷地把视线转移到了妖瑞霜的身上,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眼神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只觉得不可思议、难以置信,致使妖瑞霜在一时之间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而在一侧旁听的妖北鳞脸上的神情亦是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眉梢一紧,神情一下子变得认真严肃起来,当即就意识到一丝情况的不妙。
而妖瑞霜也是在这个时候才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她睁大了双眼,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竟也透露出一丝茫然之意,手足无措的样子全然不知该如何是好,进而下意识地伸出一只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在重新组织了一番语言过后,才吞吞吐吐、做贼心虚地解释道:“呃……我的意思是……杨林风现在是我妖族的得力干将,功绩累累、战绩辉煌,妖族若是失去了他这样一个人才,那自是相当于失去了一位中流砥柱无疑,故而本公主出于爱才惜才的缘故,着实不忍看到他就这样跟于七同归于尽、鱼死网破。嗯……对……就是这样……”
妖瑞霜说完以后,还极其不自然地尴尬一笑,企图以此瞒天过海,彰显自己的问心无愧。
沈青在挑了挑眉头的同时会心一笑,想来也是已经对自己的爱徒心领神会,然后才匆匆忙忙地言归正传道:“丫头误会了,为师所言也并非是想要杨林风去跟他拼一个鱼死网破、你死我活,我是有意助杨林风跻身十重天的功力,这样方有与之抗衡的可能。杨林风本就有灭魂之力附体,如果他自身跻身十重天的高强功力的话,那么跟于七比起来,肯定是只强不弱。”
“我?十重天?”杨林风愁眉莫展、郁结寒气,进而呈现出一副灰心丧气、失魂落魄的神情,自愧不如地自惭形秽道,“想要从八重天跻身九重天本就已经是一个难以跨越的鸿沟,更别提从九重天跻身十重天的难度该有多大了。晚辈武功平平、资质尚浅,又如何能向于七那样于顷刻间得到如此之大的晋升?”
沈青暗暗一笑,嘴角始终挂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淡淡笑意,进而有理有据地据理力争道:“于七是因为得到了上古阴剑熔寂的辅佐,所以功力才会得到大大的提升。这也就证明了一把精良的佩剑对一个修炼仙家术法之人的重要性。就像杨林风你现在虽然乃是九重天的上乘之境,但区区一把普普通通、平淡无奇的慧心剑根本无法让你展现自己的真正实力。而你手上的那把慧心剑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地受到于七的摧残,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所以杨林风,我倒是想问问你,给你一个拥有上古仙剑的机会,你又是否愿意呢?倘若你也能够拥有一把足以跟熔寂抗衡的上古仙剑,那么你的功力跻身十重天,也就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
杨林风听到此处,就跟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眼睛倏的一亮,进而急急忙忙地双手抱拳,火急火燎地推辞道:“万万不可!雷钧乃是沈前辈的随身佩剑,跟随沈前辈您已有千万年的时间,跟沈前辈您早已是息息相关、密不可分的关系,晚辈又是如何能够收受?故而还请沈前辈三思,纵然沈前辈执意将雷钧相赠,晚辈也未必能够驾驭得住它!”
沈青的眼睛一闭一睁,当即就“啧”了一声,进而蛮不在乎地把手一挥,苦口婆心、语重心长地劝说道:“诶!你这是想到哪里去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把雷钧相赠于你了?杨林风,我劝你不要再自作多情了,雷钧身为我的贴身佩剑,我又怎么可能会轻易将它相赠于你?我要是把雷钧都送给别人了,那我这神剑仙的名头又该往哪搁呢?”
沈青头头是道、言之凿凿的一番指责着实是把杨林风辩得无话可说、无言以对。
他的眉头紧锁,好似荆棘丛生,进而低垂着脑袋,直勾勾地注视着地面,当真是无地自容、羞愧难当得很。
杨林风伸出舌头润了润近乎干枯的嘴唇,在酝酿了好一会儿后,才如坐云雾、不明所以地问:“那前辈的意思是?”
“轩辕台,桑夷。”沈青用一种极其平淡的语气,猝不及防地语出惊人道。
……
话分两头。
杨林风一行人等在礼望宫商议着究竟该如何对付于七才好,可于七却是已经早早地回到了圣罡顶的影教总舵。
他化作一缕邪气飘到正殿的门口之时,忽然觉得胸口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那股强烈的疼痛感犹如波涛汹涌的惊涛骇浪般席卷而来,直击肺腑、震撼心灵。
于七面露难色、满脸愁容,脸上的神情可谓愈发难看,手上的熔寂熠熠生辉、闪闪发光,毫不间断地向外透露出一缕又一缕气势汹汹、势不可挡的邪气。
而熔寂的隐隐作祟,恰恰就是于七痛苦不堪的根本原因。
于七不光脸上的表情拧成了一团,就连上面的褶皱都堆到了一块,口中总是时不时地发出一丝轻微的呻吟,想来定是倍感煎熬到了极点,所以才会是这般的痛苦万分、难以忍受。
瞧于七现在这般狼狈万状的模样,想必一定是如同沈青所说的那样,在刚刚跻身十重天的初期还要用尽全力地掌控像熔寂这样的上古阴剑,所以才会气海翻涌、气息不稳。
他只觉得体内一直有股不可名状的力量在犹如翻江倒海一般暗自汹涌,把他自身的内力搅了一个天翻地覆!
就在这情急之下,于七赶紧把熔寂化作一缕邪气附在自己的周身上下,进而心急火燎地盘腿而坐,双手置于胸前,来回调整气息,从而达到休养生息、固本培元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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