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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三天县里就要召开两会了,大家知道,李二海很快就会被人大会议选举为温定县县长。
省委调研组还继续在温定调研,这两天是深入基层,深入群众,随机走访。
然而,一场精心策划的大戏就要上演了,打得赵恺他们县委一班人措手不及。
下午三点钟的时候,李二海正陪着省调研组在老二厂三车间调研,突然来了三个人,说是市纪委的,要求带走李二海,说他被双规了。
这无疑是扔下了一颗“炸弹”,惊呆了现场所有人。
冯玉琴就在现场,她立即上前询问情况。
市纪委的人说,他们也是奉命行事,具体情况不清楚。
让他们稍等,冯玉琴拨通了重清市高官钱同宇的电话,问:“钱书记啊,我是冯玉琴,现在正在温定调研,李二海陪同,怎么突然来了市纪委的人要求带走他呀?这个情况,你了解吗?”
钱同宇说:“冯主任,您好,您到了重清,我还没抽时间去陪您呢,先做个检讨。李二海这个事,我也是刚知道,是省里下的指示,具体情况,我还真不了解。以我对李二海的了解,应该没问题吧,但上面要求了,肯定得先按程序走呀,搞搞清楚,不也是给李二海一个清白嘛。”
在冯玉琴看来,钱同宇的说辞没有漏洞,也在情理之中。
作为高级干部,冯玉琴知道不能再过问,便走到李二海身边,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要相信组织,要配合调查。”
不知是哪个职工耳朵长,听到了消息,经他一讲,来了上百人,呼啦一下就围了上来,一个个都大声喊道:“不许带走李厂长,不许带走李厂长!”
纪委三个人有点措手不及,现场形势立即就复杂起来。
其中领头的一人正色说道:“大家不要乱,我们是市纪委办案人员,现在奉命双规李二海,不得干扰办案,请大家退后。”
这些职工发了疯似的,哪里还管得了他们。
冯玉琴一看,这样子会出问题,马上拉了一下李二海。
李二海举起双手,向大家示意,让大家安静下来。他说:“各位工友,请不要激动。我李二海行得正坐得端,没有一丝一毫违规违纪行为,这当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请大家相信我,更要相信上级。”
大伙还是转不过弯来,都说:“我们不管,我们全厂职工相信你,我们可以用身家性命为你作保。”
李二海心想,这样不行啊,人会越聚越多的,到时候走也走不成了。
他提高了音量,说:“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干部,不是我自己说了算的,也不是你们说了算的,是要经得起质疑和审查的,带走我并不说明什么问题,最后的结论才能证明我到底是个啥样。”
“你们大家要是关心我,爱护我,就请让开一条道,让我随他们走,清者自清,很快我就会回来的。谢谢大家!”
说完,李二海朝大家深深地鞠了一躬。
冯玉琴在旁边频频点头。
职工们还是听李二海话的,很快就让了道,李二海被带走了。
赵恺也得到了消息,急忙打李二海手机,耳机里传来的却是“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温定县就像被扔了一颗炸弹,一下子就沸腾了,各种传言满天飞。
有人说,李二海是个巨贪,在老二厂贪污了一千多万,这次要把牢底坐穿了。
有人说,李二海在任组织部长期间有卖官行为,受贿一百多万元。唉,还是年轻啊。
还有人说,李二海确实能力很强,办成了不少大事,在温定县大红大紫,他居功自傲,目中无人,目无纪律,为所欲为。
也有传言,说李二海得罪了大人物,这次可能一撸到底,人能不能出来,还两说呢。
谣言,总是长着翅膀,飞得很快,传得很远。
家里也得到了消息,王妍吓得昏倒在地,李恒一看,也吓得扑在妈妈身上哇哇地大哭。
杜翠一看,慌了,连忙上前掐女儿的仁中,好一会儿,王妍才醒过来。
王妍大哭,说:“妈,这是怎么了?二海哥那么好的人,怎么总是这样遭小人呢?”
杜翠也在抹眼泪,她劝女儿,说:“小妍,身正不怕影子斜,二海不会有事的。”
听到消息的王炳开,急急地就赶到城里来,看杜翠和王妍娘儿俩这样,只好收起担心的样子,安慰起她们。
赵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再有三天就选举了,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么个事,不是天大的笑话嘛。
如果李二海的事不能迅速及时的解决,那我们的人代会就出了问题,向上面也不好交待。
赵恺给季柱打了电话,那边说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正在了解,一有消息就通知他。
季柱的担心和赵恺一样,怎么会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出问题呢?绝不会是巧合,其中一定有猫腻。
其实,市高官钱同宇也在纳闷呢,早不举报,晚不举报,马上人代会就要开了,来了举报,不会是偶然,其中一定有文章。
他让杜文开找来温定县长选举候选人名单,一看,一共两个候选人,第一候选人是李二海,第二候选人是王东升。
不管是不是王东升出的鬼,他都是这件事的直接受惠人。
难道……
此时,在市区一家并不起眼的宾馆里,已经被双规的李二海,正在接受讯问。
“李二海,虽然你还年轻,但也是县里的高级干部,应该知道我们纪委办案的程序,希望你端正态度,积极配合调查。”
“请你们纪委同志放心,我李二海心底无私天地宽,你们问什么,尽管问,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如实回答。”
“不错,不错,果然如社会上传的一样,你是个爽快人。那么,就请你把工作以来的违规违纪情况,向我们做个详细的陈述。”
“大家从表面上看我,是一个有点玩世不恭的家伙。但实事求是地说,自从工作第一天以来,我一直严格要求自己,给自己划下了一条明确的红线,宁愿不入仕途,决不做一件犯错误的事。”
“李二海,这样说话,就是为难我们办案的兄弟了。”
“既然是办案,那就要秉承实事求是的原则,以证据为依据,以事实为准绳。我已经说了,自从我参加工作那天起,我就给自己划下了一条红线,即便不入仕途,也决不做一件犯错的事情。”
“是人,都会犯错误,你怎么会没错呢?”
“不错,我是会有错,但有一点永远不会错,那就是在工作上。”
“没想到,你是个不老实的人。”
“请不要污辱我的人格。我确实没有犯错,我对国家老实,我对人民老实。难道是要我自己编造一些内容来诬陷我自己吗?”
时间过去了一天半,李二海没有交待出任何问题。
办案组没办法,便不断换人,轮番上阵,搞起了车轮战法,想用疲劳的办法,让李二海在精神疲惫地情况下打开缺口。
在市区田镜家里,王东升正在陪着他惬意地喝着小酒。
“田市长,这次我提供的材料有价值吧?”
“有没有价值,要等最后的结果,现在说了不算。”
“这么大数目,用鼻子都能看出问题,板上钉钉了。”
“我没有你那么乐观,这李二海算是个传奇的人物,之前也有过那么几次,鸭子都煮熟了,最后呢,不还是飞了?”
“田市长,就算是李二海有贵人相助,最后也没有任何问题,但选举马上就开始了,时间可不等人啊,只要今天晚上没有定论,明天不就是一场好戏了?”
“倒也是噢,老王,你这个节骨眼选得好,很有威力。”
“总是被你批评,难道我就没个头脑?这次说明问题了吧。”
“说实话,作为一个副市长,我还是很敬佩李二海的,无论是工作态度,还是工作能力,我自叹不如。特别是工作魄力,那是超常规的,翻遍全重清,可能就他这庙门旗杆独一根。”
“那不过是他走了几次狗屎运罢了。”
“说的轻巧,这么多年,咋没看你走过这样的狗屎运呢?不如人家就是不如人家,能承认自己弱点的人,才是可用之人,才是能做事的人。不是我当面说你,和他比,你不是差一个档次。”
“田市长,你总是瞧不起我。你看,我这年龄可不小了,再不上一个台阶,可能就没机会了。这一次是破釜沉舟,反正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事情是要办,不过,私下里我要说你一句,这事,你老王办得不地道啊。”
“成王败寇,自古是之。我总不能坐以待毙啊。动则有望,静则无望。田市长,你说我是动呢,还是静呢?”
“好好好,你说得对,希望过两天喝你的庆功酒。”
钱同宇过问了一下,也没有什么消息,自然也很着急。
不知钱旭是怎么知道李二海事的,打电话给他爸。钱同宇这才知道李二海和自己的儿子是好朋友。
钱同宇告诉钱旭,还不知道具体情况,自己从不插手这类事情。哪怕是自己亲儿子,这种事也不会过问。
钱旭知道父亲是个正直的干部,只不过是打电话来问问情况。
李二海,这次是真的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