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风知劲草,智者必怀仁。
李二海今天逛街,本属偶然,却能遇上六哥。
遇上六哥,本也平常。
但悬空寺一战,人未至,却敌先知,甚是蹊跷。
李二海当时就有不祥预感,才为白公子出主意,摆了一道疑兵之计,分兵数路倾巢而出,同时用了南辕北辙之计,没有直接回北都,而是向反方向的广州而行,然后再折返至北都。
虽然计策如此周全,却在广州遇到埋伏,王正玉的突然出现,瞬间便丢了东西。即便事先李二海再次用了掉包计,以假乱真,丢的是假货,但行踪如此透明,不得不让人毛骨悚然。
俗话说家贼难防,用脚指头去想,都知道出了内鬼。
今天和六哥王府大街偶遇,他又是抢着为自己付款,又是请自己到咖啡厅一叙,无事献殷情,背后必有妖。
李二海的大脑在飞快地运转着,经过计算,基本确定,六哥必然是个是非之人。
借口去洗手间,起身离去。
进了洗手间,李二海呆了短短两秒钟,迅速回身,悄悄地藏身包厢对面二楼的一个走廊栅栏后边,向下观察着包厢里边的动静。
先前李二海一进门的时候,李二海就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他看到,店里一楼的小包厢都是无顶的,只是和周围隔开,从上面能看到下边。
现在,包厢里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看得是一清二楚。
李二海一离开包厢,六哥心里大喜,终于等到了机会。
但他害怕李二海突然折返,便故作镇静,用眼瞟了一下那位服务生,慢条斯理地继续喝着咖啡。
大约过了一分钟,李二海没有回来,应该是真在洗手间里方便。六哥向门口看了一眼,迅速取出一个小瓶子,向李二海的咖啡杯里洒了一点白粉,还用匙子搅了几下。
马上调整自己的坐姿,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为了掩饰自己的行为,开始找话题和服务生聊天。
“帅哥,你这工作挺有意思噢,跟玩魔术似的。”
“先生,哪里像你说的那么轻松。一开始来的时候,我也是这样想的。做了才知道,这个工作不好做呢。”
“怎么啦?”
“来这儿的顾客,基本上都是有钱的主,要求多,麻烦也多,你做得再好,也有人不满意,不是挨骂,就是让店长批评,经常要扣工资的。”
“这做个咖啡,又不是开饭店,哪里会有众口难调的情况?”
“先生,你不知道,现在有少数客人,来喝杯咖啡,就是我们的上帝了。这不,前天有几位客人,也是在这个包厢,也是我接待的。他们明明点的是摩卡,都要喝完了,说我给他们上错了,他们点的是猫尿。”
“还有这种事?猫尿咖啡不是很好吗?”
“好是好,可人家不认,非说我给上错了。我听得真真的,怎么会上错呢?再说了,就是认为我上错了,你倒是早说呀,怎么等要喝完了才说呢?这不明显是在找茬嘛,不过是想喝个霸王茶。”
这时候,李二海一脚进了包厢。
“小哥,那你肯定是背了锅喽。”
李二海一进来,六哥心里一惊,但他知道,那是自己做贼心虚,长期的训练,是不会外露情绪的。
“回来了?怎么去了这么久?”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肚子有点不舒服。”
那服务生一听,吓了一跳。
“先生,我的咖啡可没有问题噢。”
李二海好笑,这个服务生肯定是被少数客人刁难怕了,以为自己也要上演一出吃霸王餐的把戏。
“你放心,我又不是你刚才说的那种人,跟你没关系的。”
六哥一听,不好,他说拉肚子,会不会不喝面前那杯咖啡了?
“厉不厉害呀?要不我们去医院吧。”
“不用,没那么严重,只是有一点点不舒服。谢谢六哥了。”
“没事就好,那我们继续喝点,一会儿请你吃大餐。”
说完,六哥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想让李二海喝杯子里的咖啡。
李二海用汤匙慢慢地搅动着杯中的咖啡,非常惬意的样子。
六哥用余光瞟着李二海,心里那个急啊。
李二海舀起一汤匙,缓缓地伸向嘴边。
心里想,这六哥现在正猴急地想看一场他亲自导演的大戏。
果然,此时的六哥正在欣喜若狂,今天果然能够除掉这个心腹之患。
李二海嘴张了张,汤匙正要放进去。
“六哥,你在白家干了多少年了?”
忽然,李二海又慢慢地放下了汤匙。
六哥非常失望,但又要不动声色。
“要说在白家干了多长时间,应该有二十年了,但要说在白家多少年了,那至少得有三十六年了。”
“此话怎讲?”
“听说我是个孤儿,从小就被白家收养,至今我已经三十七岁了,不过,正式开始工作,是在十七岁那年。”
李二海心里更加鄙视六哥,这样的苦孩子,被白家收养,费了多少心血啊!可是现在他去背叛了白家,难道良心让狗吃了吗?
“那六哥这么多年,肯定是功勋卓著,在白家应该是栋梁之臣。”
“我们有弟兄八人,我是排行第六,跟前面几个哥哥比起来,出道稍有点迟,但这么多年,也是征战杀伐,几经生死,虽然说不上有功劳,但苦劳肯定是有的。”
“我是外人,对白家的情况一点儿也不清楚,但从那次悬空寺一战,见到你和四哥,看你们以兄弟相称,便知你们是白家顶梁柱,当时我就想啊,这样肯定和梁山好汉那样排交椅的。”
六哥一听,笑了笑。
“不能这样说,但实际跟你想的差不多。”
他心里想,你别这样穷讲啊,快喝咖啡呀。
李二海知他心理,但再次抬起汤匙,准备喝咖啡。
就在这当儿,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李二海便现次放下汤匙,取出手机,接听起来。
“好的,马上就到。”
说完,但站起了身。
“六哥,有急事,改日我再请你。”
说过,转身就向外走,乘六哥不注意,一只手迅速把那只汤匙放进了裤子口袋里。
没有完成任务,六哥心里是懊恼不已,但又不能表现出来,便挤出一丝笑容,和李二海告别。
等李二海走远,六哥故意把刚才李二海那个杯子碰到地上,摔了。
服务生赶忙过来收拾,把坏杯子扫进了垃圾桶。
走在大街上,李二海心情非常复杂。自己是被动卷入白家一些事的,根本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干什么,但自己确实为白家解了几次围,那肯定是成为了对方的眼中钉肉中刺,对方一定是想除了我。
他想起电影中的锄奸队,都是千方百计地要除掉汉奸,经常是不惜一切代价。
今天,这六哥不就是对方派出的锄奸队嘛。
也不对,自己不是汉奸,六哥才是叛徒。
其实,刚才根本没有电话进来,那个电话铃声,其实是他进包厢之前设定的一个定时闹钟。
走了一段路程,观察了一下四周,没有人跟上来,掏出手机,给白公子打了个电话。
“白大哥,我有事相求。”
李二海基本不会拨这个电话,白公子了解他的为人,没有特殊情况,他是不会麻烦自己的。
“啥事,尽管说。”
“请你给我化验一个东西。”
“没问题,你现在在哪里?”
“在王府大街。”
“你别动,我马上就到。”
五分钟不到,白公子就来了。
“什么时候来的?也不吱一声。”
“公事,来开会的。没有特别的事,不想打扰你。”
“我们兄弟之间别见外,以后来了,提前跟我联系。”
“没见外呀,现在有事不是就找你了嘛。”
李二海取出那个汤匙,放进了白公子带来的一个特制容器里。
“情况特殊,偷偷把勺子弄出来的,残存物应该很少了,难度很大,看来是要为难你了。”
“没事,我们有特殊的化验设备,只要有一点残余,都没问题的。”
二人简单聊了一会儿,白公子就赶了回去。
李二海也便回到了会议定点宾馆。
周齐远开玩笑地说:“李领队,你这是脱岗,要是我们有人出了问题,你可跑不了。”
李二海心想,你们出问题?今天我差点把这一百几十斤撂这儿。
“你们都是成年人,一个个红光满面的,能有什么问题?”
“那可不一定,别看你们这些家伙在人面前都是正儿八经的,现在突然到了一个老婆管不着的地方,难保不会有人动起歪念。”
说完,周齐远竟然坏坏地笑了笑。
“瞧你说的,我们这些人可都是正经人,个个都是要面子的,就是有那心也没那胆,倒是你们搞房地产的,我听说没一个好东西。”
李二海也坏坏地笑了笑。
周齐远听他一说,也笑了起来。
“唉,搞房地产的老板,确实有些名声不好,但我是例外呀,不能混为一谈的。”
这周齐远现在转变了对李二海的认识,心里也开始佩服他起来,李二海怎么说,他都不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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