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也是太太您太操心了,既然姑爷愿意宠着姑奶奶,您还操心什么呢?”陈妈妈就同简氏笑,“姑奶奶和姑爷能做到琴瑟和鸣,不正是您最想看到的事么?”
简氏听着就叹了口气“话虽这么说,可他们现在还是新婚燕尔,可将来若是没有个孩子羁绊……”
“哪就像您说的这样,您和老爷这么多年,感情不还是很好吗?而且姑奶奶还年轻,将来指不定能生几个呢!”陈妈妈就宽慰着简氏的心,“您也瞧见了,咱们家的姑爷可是十分在意咱们的姑奶奶的。”
“我就是瞧着他对咱家绣姐儿好啊!”简氏就同陈妈妈摇头,“可你也不想想,咱们家姑爷比她大了十岁!别人在他这个年纪,只怕是孩子都要开始准备说亲了!”
一说到年纪,陈妈妈的神色就变得凝重了起来“太太,您说咱们家姑爷是不是太辛苦了?”
“啊?”简氏就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陈妈妈瞧着,就在简氏耳边嘀嘀咕咕了一番,然后道“别看着咱们家姑爷长得人高马大的,可这镇抚司的差事辛苦啊!他们小两口过日子,又懂得什么,姑爷回家怕是连一餐好汤饭都没有。”
简氏就想起石锦绣在家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当初嫁人时,自己要给她的陪房她也没要,还真不知他们平素里的日子过得怎么样。
“我看不如这样……”简氏也凑到陈妈妈的耳边细细叨叨地说了起来。
逃出正院的石锦绣就穿过一道如意门,从内院直奔了前面改做书铺的偏院。
许是因为还早,铺子里除了个拿着鸡毛掸子掸灰的伙计,也不见旁的人,倒是铺子外面传来了下棋的声音。
石锦绣循声看去,只见父亲石岗正手持着一只紫砂小壶,在惬意地对着壶口嘬了一口后,这才将手里的棋子放下,并大喊了一声“将军”。
而同他下棋的并不是别人,而是石锦绣有些日子没见的林三爷林燮。
“林三爷?!”石锦绣就有些惊奇地上前打招呼,“您今日怎么会在这?”
正懊恼着自己要输棋的林燮就抬起头来,一见到石锦绣就起身笑“我这些日子一直在这边。”
说着,他就笑着指了指身后“这一片东门坊就要竣工了,之前订下铺面的那些商家也开始陆续进来装铺子了。”
“哦?是么!”石锦绣就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以前那杂乱无章的工地此时已进入扫尾的阶段,已渐渐能看出她梦境中那个海货市场的雏形,而工匠们在白墙黑瓦的新房子间有序地忙碌着,谁也不曾闲下来。
“顺利的话,今年的十月间或许就能开市了。”说这话时,林燮的双眼就变得神采奕奕的,然后他指了一条街同石锦绣道,“如你所说,特意留出了一条街给那些胡人做生意,待这儿开了市,胡人便不能再进入内城了。”
“嗯?这是京兆府尹下的令还是……”从未听闻过这些的石锦绣就奇道。
林燮却剔给石锦绣一个不怎么相信的眼神“不是你们家大人抓了好些个进京作乱的胡人么?怎么你竟像是不知道这些事似的?”
石锦绣这才想起之前她和宇文炎在护国寺遇袭的事,那时候他们还抓了个假和尚回来让她试了针。
可后来谁也没再提过这件事,她也就慢慢地把这事给忘了。
“那些作乱的胡人后来怎么样了?”石锦绣就忍不住问。
林燮却像看怪胎一样地看她“这事你不回去问你们家大人,现在却来问我?我还想同你打听呢,出了这样的事,这以后的海货生意还能不能做?”
“为什么不能?”石锦绣听得这话就是一惊。
别看馨香阁和李家香铺的生意做得红红火火的,可真正来钱的却是和林三爷的海货生意。
“我是听闻,朝中有大臣上书建议禁海。”林燮的神情就变得有些严肃,“这真要是禁了海,那以后的海货生意恐怕就没有那么好做了。”
禁海么?应该不会吧!
至少在她的梦境中就没出现过禁海这回事。
“要不你回去替我问问你们家大人,让他帮我打听一二。”林燮就同石锦绣道,“我今年想再追加两条船出海,若朝廷打算禁海的话,我也好另做打算。”
“行,我去问问。”石锦绣就满口应了下来。
“另外,还有一事。”林燮继续道,“自古都是重农轻商,我们这些人要做个生意素来都不易。所以我想开市的那一日请宇文大人过来。”
“请他?你就不怕他往那一站,就把人都给你吓跑了?”石锦绣就同林燮打趣。
林燮便神情一滞“这……应该还不至于吧……”
“行,这些事我都记下了,我先去问问再说。”石锦绣就同林燮笑嘻嘻地道。
二人正说着话,就有个小厮模样的人跑了过来“三爷,有件事管事们都拿不定主意,想请您过去看看。”
林燮听着就没有多犹豫,回头同石岗打了个招呼,又同石锦绣点了点头后,就离开了。
“爹,你什么时候同林三爷有了交情了?”石锦绣就有些不解地问。
石岗就一边收拾着棋盘一边道“之前跟着你一起见过林三爷几面,然后这些日子他都在这边监工,一来二去的也就熟了。倒是你,今日怎么想着回来了?”
和简氏不同,石岗却是想着女儿常回来的。
“我是特意回来给林弟送香囊的。”石岗用来下棋的桌上还摆了不少果子和糕点,石锦绣顺手就捏了一块往口里塞。
“就这点事值得让你跑一趟?你随便使个婆子不就给送回来了?”石岗就表示怀疑。
“那还不是因为我想爹爹和想娘了!”石锦绣趁机就扯着石岗的衣袍撒起了娇,“正好回来看看你们,倒是您这什么情况?又是茶又是棋的?平日里都不用温书的么?”
石岗的脸上就露出了尬色。
在一番纠结后,他终于同石锦绣实话实说“我想了想,还是不参加明年八月的乡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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