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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喊出一个词语，毛修思就会敲响钢盾一次，重复三遍，大家一起敲盾异口同声。
看士兵们士气如虹，毛修思一跃而下，跳到队伍最前面。
此时高大的牛头战士，领着凶恶的牛头面罩下的战士们涌入城门通道。
“给我战矛！”
毛修思和不知哪位战士交换了武器，手持战矛，毛修思一马当先冲了上去。
战矛挑起牛头面罩露出下面人类惊慌失措的面孔，更让目睹的战士们增添信心。
用矛身扫倒一个敌人，再用矛尾戳翻一个，毛修思越战越勇孤身突前，合身用矛穿透敌人胸膛。
矛身在敌人体内穿过，变得血红。毛修思越过敌人，伸手从反方向拔出血矛，向高大的牛头战士冲锋过去。
八百个战士就在这狭窄的城门通道里，和尼采大军血拼。
尸体越来越多，战斗空间越来越窄，幸存者的身上不知道流满谁的血。
到底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或者两者皆有？
****
清澈洁净的地下河水里，漂浮一条小船。
小船悠悠，荡向彼岸。
阴暗的地下世界里，通道口明亮的火把格外引人瞩目。
小船靠过去，用绳索拴住。
明亮的灯光照耀下，尼采和拉德曼、达达尔，率领八名亲卫跳船上岸。
通道内传来话语声：“补给送这么快，感谢拉德曼侯爵的慷慨啊。”
“现在是拉德曼公爵了。”
“达达尔指挥官，您来了。”
“不但我来了，拉德曼公爵亲自来看你们了。”
“公爵驾临不胜荣幸，本应亲自出迎但我们身负重任，看守生命之泉请公爵见谅。”
十一个人进入地下山洞。地面上用石头修葺了一座井台，上面还落了锁。
五个僧侣围绕井台盘膝打坐，隐隐形成五角星芒罩住井台。
政教不分家，僧侣都认识拉德曼。
“欢迎公爵大人。”
但十一个人的站位让他们疑惑，拉德曼居然站在陌生壮汉的后面。
陌生壮汉简单衣袍掩不住自带的威严，学者的儒雅带来悠闲气度，难不成是皇帝驾临？
“公爵大人，这位是？”
陌生壮汉如沐春风般的微笑，“我名尼采。”
“啊~~！无神论者！拉德曼，你出卖了我们！”
五个僧侣慌忙站起要逃。但伸出阴暗地底，唯一通道又被士兵们堵住，又能逃到哪里呢？
如沐春风的微笑不变，尼采用手指开玩笑般从自己脖子上划过。
五个僧侣相继倒在士兵们的宝剑之下。
死时含恨指着拉德曼，“拉德曼，你死后将在冥界受苦！”
拉德曼微笑：“我可是冥界三判官的后代，可能吗？现在是你们将赴冥界。”
尼采围绕着井台转了一圈，心潮澎湃，后退几步，“打开它！”
在僧侣身上找不到钥匙，达达尔亲手砸碎了锁，掀起尘封的井盖。
井盖下没有霉味，泉水清澈甘甜，看上去没有丝毫异样。
拉德曼疑惑望着尼采。这本是一口普通的地下泉水，在疏浚地下河时被工人发现。他编造了一个生命之泉的故事献给宗教。尼采要这口泉水有什么用处呢？
尼采淡淡下令，“把他们扔下去。”
僧侣相继被扔下，血的腥味淡淡在井里扩散，把井水染成淡红。
慢慢的红色在转变，转成诡异的绿色，再慢慢的，井变成了温泉，咕嘟咕嘟从地下喷涌出来。
泉水慢慢溢满山洞，通过通道向外流去。
拉德曼忍不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呢，我的国王？”
尼采微笑，手指抚摸自己的戒指，下意识转动它，“等一下会有人告诉你。
来了，他们来了。听他们说吧。”
泉水里忽然伸出一只手，伸向天空。
拉德曼吓坏了，泉水里只有尸体，怎么会有人？！
蹬蹬登，他情不自禁，连续后退一直退到山洞墙壁上。
手弯曲下来，扒住井台，一个人闭着眼睛从井里爬到岸上。紧接着另外四个人也相继爬了上来。
面目赫然就是刚刚丢下去的五个僧侣尸体。
诈尸了，真的诈尸了！拉德曼感受到极端的恐惧。
不对，难道自己编造的生命之泉故事是真的吗？生命之泉真的能给人无限生命？
对寿命的渴望又激发出拉德曼的贪婪。
他就在极端的恐惧和极度的贪婪之间摇摆，心情如同过山车上来下去，跌宕起伏。
五个湿漉漉的人闭着眼睛，伸长鼻子闻嗅不已，忽然朝众人扑了上来。
士兵们没得到命令不敢擅自做主，没想到这五人力大无比，抱紧人伸出獠牙就要啃食。
出于自保的需要，他们自发和这五个人战斗到一起。
一番激烈战斗之后，付出死亡四人的代价，士兵们终于把五个僧侣分尸砍碎，真正杀死了。
“这是怎么回事呢？”拉德曼惊吓之后更加茫然。
“我的公爵，不要着急，会有人继续为你解答的。”尼采悠闲站着，仿佛这一切杂乱恐惧都和他无关。
井水沮沮在山洞间流淌，冲刷着地下的四个士兵尸体和一地的零散尸块。
静寂，死一般的静寂。如同大山一般沉重压在每个幸存者的心上。
恐惧，深深的恐惧，就连英勇的达达尔指挥官都惊恐不安。
在心理压力和恐惧中，四个尸体茫然从地上爬起来。零散的尸块也开始自动聚集，看来如果不阻止又会重新组合到一起。
达达尔指挥官率领士兵和新的尸体怪物苦战，达达尔被尸体抓伤。
拉德曼躲到悠闲的尼采身后。
“我的国王，我们应该怎么做呢？救救可怜的达达尔吧。”
“拉德曼，冥界正在崩坏，死亡能量泄露到地底，这口井恰好通向那里。
作为生命女神的信徒，总祭司发现了这点，所以将这口井锁起来。
借着你编的故事，安排人手轮流看守。”
拉德曼看到士兵们都已死去，唯一幸存者达达尔拄着宝剑站在泉水中疲惫喘息：
“那他们？”
“这是他们的命。成为我们不死的士卒。”
达达尔忽然丢掉宝剑，身体抽搐起来，一举一动宛若艺人们手中的牵线木偶。
死去的尸体们重新活过来，聚集在周围，伸长双臂朝尼采和拉德曼冲来。
“那我们呢，我的国王！”拉德曼吓得大叫。
“我们和他们不同。生命之泉依照灵魂的强度赐予死亡力量，我们可是高贵的贵族啊，我们的灵魂可是出类拔萃的。”
拉德曼此时不想再听贵族之间相互吹捧的敬语，他宁愿听尼采的粗话，简明扼要说明“该怎么做啊！我的国王。”
尼采揪住拉德曼，把他推到井边：“跳下去！呆在外面你将和他们一样。
只有吸取下面澎湃的死亡能量，你才能和他们不同！”
拉德曼忽然来了平生最大的力气，拼命抗拒尼采的推搡，尼采那么大的力量都制服不了他。
“我不去，尼采国王。我不去！下去了就会死的！我不想成为死人~~~！”
尼采松开手：
“你没得选择，要么你就留在上面，成为和他们一样的不死兵卒！”
“和他们一样？我被剥夺贵族的身份？我不要~~！”这对拉德曼来说，比死亡更令他恐惧。
“那就给我下去！”尼采又推了他一把。这次拉德曼没有抗拒，笔直落到井底。
尼采在众尸体的抓挠中，紧跟拉德曼跳入井里。
失去目标，所有的死尸们茫然四顾，在山洞中来回徘徊。
“肉，温暖的肉。”
“脑子，温暖的脑子。”
“血，我想喝血~~~！”
达达尔摇晃着脑袋，听到尸体怪诞的低语，竭力想保持清醒。
可意识却越来越模糊，最终也加入到徘徊的阵营里。
****
杀~~~不知道杀了多久。
血流成河，尸体堆积如山，即使城门通道那么广阔都变得狭窄崎岖。
站在尸体堆上，依旧在战斗。
所有的牛头战士，都已经战死。
但尼采军团的士兵，太多了，潮水一样无穷无尽。
可再多的士兵，通道太窄也没有发挥余地，只能几个人并排上来打。
人数失去优势，只剩下单纯信念和战技的比拼。
皮特山城八百勇士十去其九，只剩下七十九个勇士追随毛修思战斗。
毛修思浑身满是鲜血，身体早劳累的不行。为节约力气，武器从矛换成了剑。
但在外人看来，他依旧充满活力，不知疲倦。
敌人攻势慢慢减弱了，人数越来越少，毛修思大喜，举剑大喊：
“我们要赢了~~~加把劲，只要放下城门我们就算赢了~~~
兄弟们，我们得到了荣誉，捍卫了正义，保护了家人，我们是勇敢的！
历史，会记住我们的！”
有点不对劲，战士们从他身边冲出城，还拼命朝他叫喊，让他赶紧逃。
毛修思回身，身后的死尸小山正在蠢蠢欲动，死尸们都想爬起来。
达达尔指挥官明显状态不对，每走一步，身后留下一串幻影。
无数死尸缓慢跟随他移动。
在死尸大军里，还有个活人，面容干枯，鸟抓似的干手提着一杆大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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