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歌意识到不大对头的地方,回头猛然看向洛天的方向。
这个一身温雅的白衣公子,始终低着头。只是有隐隐约约的煞气,清晰可见地飘浮在他的周遭。
小天他……
微微蹙眉,洛歌转头再看向魔族大长老,却不知他几时不见了,连带着阵法的气息,一并消失不见了。
“阿九,云轻,你们退远一些。”洛歌淡淡开口。
池渊和洛云轻默默退开一大步。
这厮身上冒着浓郁的煞气,有着魔族的气息,亦有着别样的气息。
有些……
池渊微微蹙眉。
倒是洛云轻,颇有些担忧地看着洛天。
“师傅……珩哥哥……他可……无碍?”可还能记得人么。她迟疑着缓缓启唇。
“他被虫蛊操纵了,如今神佛不分,焉能能记得你?”洛歌看着洛天,缓缓蹙眉。
洛天缓缓抬头,一双漆黑的眼眸缓缓变成了似墨一般的蓝色。温雅不再,留下的只有让他人觉着陌生的冰冷。
当目光投向洛歌的时候,冰冷的墨蓝色眼眸里,隐隐约约有了一缕杀气。
“小天,你忘了自己的仇恨了么。你甘愿如此这般被当做傀儡操纵么?”洛歌倒是不惧,只是一字一顿地开口。
“杀……”洛天反手祭出绝命戟,目光仍旧冰冷。
洛歌并没有动怒,而是双手抱胸,微微挑起了一边眉梢:“你拿着姐姐给你的武器,用着姐姐教授你的功法,要杀你姐姐?我便是这般教你,恩将仇报的待人之道的?”
洛天缄默,深邃冰冷的眼底似乎有了一丝裂痕。
他在挣扎――在清醒与迷茫之间挣扎。
洛云轻:“……”师傅说好的神佛不分呢?
见他这般模样,洛歌便缄默下来。
谁也看不到,她眼中一闪而逝的那抹心疼之色。
小天借尸还魂并非出于自愿,却也是因为还魂,他在无形之中,将自己的灵魂交给了那劳什子大长老。
也是因此,叫那厮有了机会,在小天的体内种下了子母蛊。
小天体内的虫蛊,乃是子蛊,而大长老手中的,自然便是母蛊。一旦小天的神识脱离了虫蛊的操纵,那么他的魂魄就会被子蛊啃食成一片虚无。
他勾结安王爷,暗中想要推翻天授帝的帝位也便罢了,如今她竟然还看到了他对自己的小天动手。
真当她姬云苏是软柿子,任人拿捏么?
心头怒意起,洛歌冷笑一声,不再犹豫,双手快速结印。一道诀法捻出,悄然凝结在指尖,洛歌一步跨了出去,以迅雷之势点在洛天的眉心。
洛天的身子猛然抖动起来。
随后,有一道光芒从他眉心的第三目飞了出来,倏然掉在地上。
一道青烟散去,那光芒赫然变作一只白白胖胖的蛊虫,只是稍稍挣扎了一下,便化作一堆齑粉散了开去。
而洛天则是忽然失去了力量的支撑一般,化开绝命戟,身子瘫软下去。
洛云轻眼疾手快,一步跨出来到洛天身侧,稳稳地扶住了洛天。
“珩哥哥……”洛云轻看着他不知怎么便变得苍白的脸色,眼底掠过一抹微不可查的心疼。
“我无碍……”洛天已经恢复了清明,目光聚焦之后,他看着洛云轻摇摇头,而后看向身前的洛歌。
看着二人,洛歌再是挑眉。
似乎,又可以做红娘了?
感受到洛歌眼神的洛天:“……”
他嘴角微微抽搐一下。
姐姐……他只是将云轻当做妹妹了,并无任何非分之想啊。
而且,姐姐不是知道的么。
还是,她只在意着云寂帝神,从未想过。
洛天微微垂下眼睫,有一缕不知名的失落,从心底缓缓滋生。
他不动声色地站起来,看着洛歌微微笑道:“姐姐,这件事情,且叫我自己来。我和他们的新仇旧恨,也是时候该算一算了。”
当年他还未曾记起自己是赢夕时,大长老为了登上魔族帝君的位子,不惜暗中将他的灵魂强行灌入这具身子内。
是,他是不悔,因为他记起了自己,记起了姐姐。
但大长老做错了一件事。
那便是背叛。
他背叛了自己,将自己尚未死去的事情,告知了当今的魔界少主。
出于狭隘心头的嫉妒,这位少主,他的亲兄长缕缕派了人伪装成刺客,暗中截杀自己,还想要截杀洛歌。
这也便是洛歌先前总能在最开始的那些刺客中,感受到魔气的原因。
后来他实力恢复了,那厮才开始忌惮,也不会轻举妄动了。
如今,大长老在他的体内中下虫蛊,也是因为他的背后,有他兄长的指使。
好,极好,极好。
洛天不再犹豫,当下便作别洛歌三人,捻诀回了魔界。
看着洛天离去的方向,洛歌沉默。
魔界的动荡,终是开始了。
“师傅,珩哥哥这一去,却是不知几时回来?”洛云轻隐隐晓得洛天是回了魔界,眼中不由浮现起一缕担忧。
她晓得洛天看似是三目族的后裔,其实体内的魂魄,乃是当今魔界的三皇子。
她也晓得,洛天的前世,乃是赫赫有名的一代魔尊,赢夕。
她还晓得,魔界的权力纷争,丝毫不亚于凡界。
这些都是公子歇和洛天告诉她的。
当然,她自己也能推演出来。
因为,师傅教过她推演之术啊。
虽然她并不是像不离哥哥,珩哥哥他们那般精通。
“这,得看他自己了。不过,应是会很快罢。”洛歌缓缓启唇,“毕竟,那里可是他最不喜欢逗留的地方呢。”
她说着,侧眸看向池渊。
池渊挑眉。
小姑娘心情不好,他可是没有招惹她罢。
还是说……
池渊蓦然有了一种不大好的预感。
“阿九,左右你我也无事,今儿来痛饮一场,斗个酒如何?”洛歌挑眉,扬唇一笑。
池渊:“……”他就知道。
“苏苏你知道的,我不喝酒。”池渊缓缓启唇,清冷的眼眸中溢出一缕无奈之色。
“是不喝酒,非是不能喝。”洛歌再度微微一笑。
池渊:“……”强词夺理。
“既是如此,我便陪苏苏喝上一场。细细算起来,苏苏今年的生辰都还不曾过过。”池渊摩挲着下巴,缓缓沉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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