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酒不一会儿便给洛歌梳好了头发,他晓得洛歌从不施粉黛,便抚了抚她的头,轻声催促道:“且去罢,莫叫人家等急了。”
“阿酒也同我一道去罢。”洛歌微微一笑,“左右阿酒今儿也无事。”
祁酒本是想回绝的,但看着洛歌笑意盈盈的眼,便笑着应了下来。
却说议事厅。
众人饮茶谈笑风生,倒也欢快。
而其中最是耐不住性子的,便也只有轩辕姝了。
这不,久不见人来,轩辕姝当即沉不住气,起身气呼呼道:“我要先回去了,这洛歌不过是一个有名无实的太傅,也敢摆这般大的架子。”
她素来被人娇宠惯了,是以心直口快,想着什么便说什么。
而坐在次位上,接待客人的洛天一听到这句话,温雅的面色立刻沉了下来。
坐在轩辕姝旁边的雪无痕和黎昭面面相觑,面色亦是不大好看。
洛歌虽是太傅,但她救过长安城一城的百姓,前些日子又救了整个临祧城。再者,她是太孙秦王殿下的师傅。
秦王殿下天资卓越,一手剑法出神入化不说,便是以垂髫之年入了朝堂,朝堂上的一言一行,也是被洛歌姑娘培养的极好的。
天授帝本便看好秦王殿下,如此一来,也越发欣赏看重洛歌了。
所以洛歌虽然没有什么实权,却是又得民心,又得皇帝看重的。
所以小郡主这话,有些重了。
“郡主,家姐早起吩咐了管家接待客人一事,已是十分忙碌。如今适才得了空闲,梳妆整理——若是郡主不嫌家姐,小子这便传人唤家姐过来如何?”洛天缓缓挑眉,微微一笑。
轩辕姝闻言想要回话,却见轩辕云安放下茶盏,一双纨绔不羁的眸子似笑非笑看了过来。
她顿时缩了缩脖子,撇着嘴缄默不言了。
轩辕云安与她同为皇室宗亲,细细算起来的话,她还得称呼他一声堂兄呢。
奇怪的是,轩辕姝明明晓得轩辕云安这个纨绔小世子的名头,却每每见到他的时候,都是有些害怕的。
至于缘何害怕,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叫诸位久等了。”一道空灵而略显稚嫩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众人顿时静了下来,齐齐抬眸望过去。
虽已经见过了洛歌和祁酒,也见过了有人传出来的画像,但只是抬眸一眼,众人便惊艳了。
只见不远处,两人缓缓而来。
左旁的少女,一身墨色长裙,披着大氅,戴着半边金龙面具,将已经长开一些,却仍旧青涩的容貌给衬托的越发神秘起来。她今日的发髻梳的极好,远远看过去就仿佛是画中出来的俏皮少女。
少女她唇畔浅勾勒,便似乎是夺走了花的韵味——所谓人比花娇,便是如此了罢。
再看右旁的那位公子哥儿,他一身绛紫云锦长袍。五官若天成,如珠如玉的温润时时刻刻撰写在这容颜之上。他头戴紫玉冠,背着一把长琴缓缓而来。
这公子也仿佛是从画里出来的,虽然没有苏长安那酷似谪仙的味儿,却如璞玉一般温润到了极点。他那如星辰一般的眸子里盛着丝丝的淡漠之气——如此这般,一举一动俱是优雅万千的。
似乎他出身王公贵族一般。
少女和公子哥儿齐步而来,乍一看仿若天作之合。
洛天看到这样笑得真实的洛歌,心头一阵悸动过后,便是小小的失落。
姐姐,真的从一而终呢。
紫渊看着这二人,先是惊艳着,而后缓缓羡慕起来。
早便听闻洛姑娘身旁有一位祁公子,这公子生得俊美如玉,气度也是不凡的——想来不是甚么宗门子弟,便是隐匿大世家的弟子罢。
若得这般好的一个公子哥儿与之琴瑟和鸣,倒也是极好的。
而轩辕姝,则是在看到祁酒的那一瞬,便挪不开眼了。
她虽也只有总角之年,但对于那些男女之情,也已经是初有些体会了。
是以当祁酒出现的时候,她心头便泛起了前所未有的悸动之色。
“洛姑娘,祁公子。”众人纷纷起身,抱拳作揖。
洛歌和祁酒亦是作揖回礼,而后走到主位坐了下来。
察觉到轩辕姝望着祁酒的痴痴神色,洛歌微微挑眉,而后看向祁酒。
祁酒不为所动,只是淡淡品茶。
在场众人俱是修炼剑道的,在又一番谈笑之后,由苏长安率先同洛歌谈论起了剑道。
洛歌娓娓道出其中深奥所在,听得好些紫元门弟子恍恍惚惚,颇有感悟——若非知道这是洛姑娘,他们怕是要误以为这些话是他们那位掌门讲的了。
这期间,轩辕姝听着甚觉无趣,便缠着要祁酒带她去府中四下游玩。
洛歌同祁酒只当她是一个稚女,纵然有些别样心思也不会那般深沉,便也应了下来。
殊不知,这一应,便出了麻烦。
云箬衣正听着,忽而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胃里头也是极其不舒服的。
她忙起身匆匆跑了出去,苏紫御晓得她这是害喜了,便也起身作揖而后跟了出去。
管家给云箬衣请了府医看过脉象,发觉无甚大碍之后,苏紫御便带着云箬衣,由管家带着四下游走观赏起府中景来。
洛歌仍是在同紫元门一众弟子讲那剑道奥义,轩辕云安和雪无尘,还有黎昭也在一旁停着。
这洛姑娘果然如传闻里的一般,对于剑道的领悟远远超过了常人呢。在场的人俱是如此想着。
半晌过后,管家匆匆忙忙跑到议事厅,神色慌张地作揖,喘了口气道:“大,大人不好了!箬衣姑娘她,她掉荷塘里去了!”
众人俱是面色一变,包括洛歌。
苏长安率先站起来,捻诀循着苏紫御的气息过去了。
箬衣姑娘出事,允琤必定是在身旁的。
洛歌和其他人,则是随着管家前往那荷塘附近的小阁楼。
此时此刻,阁楼里面一片愁云惨淡。
云箬衣面色惨白地躺在床榻之上,而苏紫御则是一脸心疼地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再看过去,那床榻上隐约弥漫开来的血腥味,便是叫人隐约有些猜测了。
一旁跪着的府医苦着一张脸,动也不敢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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