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酒便这么一直守着,守着洛歌苏醒。
且再说回嬴姒。
观战了祁酒血染鬼界之后,嬴姒便觉得百无聊赖了。
于是伸手,推演起了近日九界将来的大事。攫欝攫
这不推演还好,一推演她的目光立刻一变。
“如今再去,只怕来不及了。”嬴姒喃喃一声。
饶是如此,还是需要知会一声阿禾。
是以嬴姒捻诀传音入密,将木灵珠连带着自己的话语,一并传给了正陪着孟婆的岑禾。
“阿禾,青丘有难,速去营救顾尘。”
在这一句话落下之后,便有灵光乍现,凝聚成一颗绿色的珠子。
岑禾接过珠子,微微一愣:“木灵珠?”
臭狐狸有难?
心头隐约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她赶忙捻指推演了起来。
这一推演,岑禾的面色和洛歌一般,变了好几变。
“师娘,青丘有难,我去一趟,不日归来。”岑禾俯首作揖,捻诀化作一道流光,快速离了开去。
留下孟婆守在奈何桥边,目光空洞地望着仙界的方向。
“玉氏一族,终生变故。这九界,是时候该洗牌了。”孟婆喃喃一声,旋即敛起目光,变回了那位沉默慈祥的黄泉引路人。
岑禾一路急急忙忙地来到青丘,入目非是那广阔的草原,而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大火。
火势冲天,已然燎原。
狼烟四起,哀嚎遍布。
漫天大火之下遮掩着的,是一具又一具被烧焦的狐狸尸首。有的可以看到头身分离,有的四肢被断,有的皮囊被扒。
“爹爹,娘亲!”
岑禾心头一颤,侧眸望去。
那一只未曾化形的三尾白狐幼雏,便如此看着一个穿的仙风道骨的人,手执利剑,刺穿它爹娘的胸膛。那一对夫妇到死眼睛都睁得圆圆的,眼里装满了担忧与绝望。
还有愤怒。
是了,这里除了四处逃窜的青丘狐族,还有那些被仙气笼罩,大肆虐杀的仙族将士。为首之人站在天际,身后金光大作,仿若救世之主一般。
他金色的眼中闪烁着慈悲与麻木,声音更是听不到一丝起伏:“青丘狐族妄自与人族结合,触犯仙族天条之霍乱大罪。今本座奉玉帝之命,剿灭青丘狐族,以儆效尤。”
此子,可不便是云徵仙君么。
“臭狐狸……臭狐狸!”岑禾回过神来,目光快速四下扫去。
奈何火光冲天,除了一具一具的狐狸尸首,便再看不到其他。
岑禾放开神识与灵魂威压,扩散感知而去。
帝神之境的灵魂威压能够撼动天地,云徵仙君自然是感知到了的。
他错愕一瞬,抬眸朝这边看来,一下便看到了在半空放开神识感知四方的岑禾。厺厽 追书看 zhuishukan.com 厺厽
“折尧上神?”云徵仙君怔了怔,想到些什么,心头登时咯噔一声。
千万年前,洪荒太古时代,青丘身为八荒之一,是得到了神族的眷顾的。彼时的青丘狐族,隶属神族,享受人间信仰与香火。
当时的一代青丘狐帝因故陨落,青丘没有了主子,幼主尚且懵懂,不足以亲自执政。那些后辈狐族为争夺权位,纷纷大开杀戒。
通天九尾狐族一脉的长老找到当年,与先狐帝有些交情的缘神,也便是折尧帝神岑禾,下地求她扶持狐帝幼子上位。
年在往昔的交情,岑禾破了先例——明月帝君定下的修缘一道不得插足凡尘之事的规矩,亲临青丘,以铁腕手段,一己镇压青丘之乱,扶持幼子登上狐帝之位。
狐帝封帝大典那一日,岑禾亲自授予他帝君金策,还有玉玺。而后,又亲自邀请扶摇帝神姬云苏来到青丘,在天书神籍,撰下幼子之名。
这幼子,便是如今的青丘狐帝,顾尘。
也是因此,顾尘一心痴恋折尧帝神的事儿,九界皆知。
虽然岑禾从不搭理顾尘,但人家毕竟是一手带大的崽子,怎么说也是有些亲情藏匿其中的。
如今青丘狐族被诛,只怕这位主儿要闹事端了。
想起前不久岑禾闹上天宫,将仙界搅得天翻地覆,云徵仙君的背后便冒出一阵阵冷汗。
果不其然,在感知到顾尘微弱的气息之后,岑禾冷冷扫了一眼云徵仙君,而后纵身跳入那仙族之火之中。
而今青丘狐族虽隶属仙族,却还是妖子,只有修炼化出人形的,才能够被写入仙籍。
青丘如今的狐族,大多都是未曾化出人形的,是以只能惨遭仙族之火吞噬,燃烧成灰。
顾尘虽为仙族,却因为在前些时候修炼时,受了不知名的打搅,以致险些走火入魔。
那云徵仙君便推演出这一点,专门寻来了太上老君炼丹用的三昧真火,将顾尘的洞府用三昧真火烧了个七天七夜。
岑禾来到顾尘的洞府前,捻诀祭出一只葫芦,收了那三昧真火,而后一步跨入其中。
洞府已经被烧得漆黑,便是那照明用的宝珠也因烈火而碎裂成齑粉。内里的一切装饰,皆被烧得变了模样。
唯有洞府中间,那一张寒玉床未曾变过。
还有化出通天九尾紫狐原形,趴在寒玉床上奄奄一息的的顾尘。
“臭狐狸……顾尘!”岑禾大惊,忙走过去蹲下来,抓起他的手,探起脉搏。
脉象虚弱,尚且还有气息。
还活着,还活着。
岑禾松了一口气,瞥了一眼面色苍白,昏迷过去的顾尘,冷哼一声:“你倒是命大,知道用我送你的寒玉床来抵挡那三昧真火。”
话虽是嘲讽着,手里却是祭出一把救命的丹药,不要钱似的一股脑儿塞进顾尘的嘴中。
岑禾见他咽不下去,便捻诀化开丹药。
丹药只进去一点点,剩下的……
全部留出来了。
岑禾:“……”
眼角抽搐一番,岑禾无奈扶额。
“顾尘,你又欠我一条命。这辈子你若还不上,下辈子我必叫你一世姻缘苦难连连。”眼光闪烁一阵,岑禾抿了抿唇,一缕深邃从眸中滑过。
她咬咬牙,闭眼俯身,一下子吻上那凉薄的唇畔。巘戅追书看戅
气息渡入,引到丹药滚入喉咙,岑禾听得咽下的声音,一颗悬着的心终究是落了下来。
她浑然不知,这个生得妖孽的公子哥儿,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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