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醒了?”一道邪肆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祁酒缓缓抬眸看了过去,隐隐约约看到一袭高大影。
待到那影走进,打个响指祭出一缕火焰,照亮这昏暗无比的一隅,他才看清了这声音主人的真容。
容貌妖冶邪肆,和羌棣有着几分神似,可不便是羌白么?
“少主切莫怕,我只是来取一滴血罢了。”他微微一笑,而后将另一只空着的手缓缓伸向祁酒被捆起来的一只手腕。
那本来没有一点伤痕,如同璞玉一般的手臂,如今竟然惨白如纸,还可见一道又一道清晰无比的伤口。伤口划得极深,每一道都留着无数的鲜血。
有的伤口结痂了,有的伤口还在冒着血丝。
羌白猛然划开一道口子,而后凝神一勾,一滴鲜艳无比的鲜血从那汩汩鲜血里头飞出来,稳稳当当漂浮在羌白前。
小心翼翼将这精血收入瓷瓶之中,羌白看着面不改色的祁酒,不免挑眉:“少主若是嫌疼,大可以喊出来。不过,在下可不会生出怜悯之心。”
“你为何,要和姬云墨勾结在一起?”祁酒定定看着他,眼神淡漠。
“只是看不惯你们有人终成眷属罢了。不过――”羌白捏住祁酒下巴,发了狠将那光洁的下巴捏出了红红的印子来。
他挑唇一笑,笑容邪肆而冰冷,“这与你有何干系?”
祁酒缄默,干脆闭起了眼睛。
羌白猛地甩开,冷哼一声转离开。
外头阳光明媚,与里屋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着阳光下静静站着,不知道何时出现的白衣公子,羌白目光一动,收了那邪肆的微笑,冷冷启唇:“我几时能够见到她?”
“公子且莫心急。我已说过,待到绝剑问世,公子自然可以见到转世的涂山落落。”
姬云墨浅浅看着他,不为冰冷的目光所动,“只是,在下要好心提醒一下公子。涂山落落转世,尚且只是婴孩。若是寻到了她,她断然是不会再记得你半分的。”
羌白心口一动,眯了眯眼,眼中月牙儿顿时有光芒闪过:“小爷我知道,无需你们多言。”说罢,便将那瓷瓶丢了出去。
也不管姬云墨可否有接住,径直化作一道流光离了开去。
姬云墨看着手里的瓷瓶,目光微微一动。
“你们都可以见到了,那么我呢――”兀自呢喃一句,姬云墨带着瓷瓶缓缓转离开。
当听不到外面有人说话了,祁酒缓缓睁眼眼睛。
眼睛一如既往地温润淡漠,一如既往地纯澈干净。
他上的锁链都是灵力化成的,穿透肩胛骨,进入筋脉里头――那锁链不仅封锁了他全部的灵力,甚至还在隐隐约约蚕食他的神识海。
还有灵魂。
虽然只有一丝,但若是积月累,他必定会魂飞魄散的。
看来这一次,他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他倒是不惧死亡,可惜而遗憾的是,他还没有将他的苏苏带回幽界呢。
肺部一阵起伏,祁酒忽而咳嗽起来。
唇畔有血腥之气蔓延,祁酒的目光微微一动。
看来,这锁链不仅能够蚕食灵魂,还怀剧毒――姬云墨不但想要他死,还想要他死得痛苦。
可是,他已经因为九转绝丹,和九转断散而痛苦很多年了。
这一点痛苦,连那万分之一都及不上。
大抵是失血过多的缘故罢,祁酒的眼神有些恍惚起来――没有灵力加持,他纵然修为再高,此时也等同一个没有灵根的废柴。
苏苏……
祁酒头往旁头一偏,便昏厥过去。
他浑然不知,在自己晕过去的一刹,眼中有一道光芒剧烈起伏,似乎想要挣扎,却很快便黯淡了下去。
四月上旬三。
洛歌正靠在一株大树树枝上歇息着,忽而觉得心口一阵刺疼。
她猛地坐起子,下意识抚上了心口。
阿酒……她的阿酒。
她方才似乎梦到阿酒了,她看到她的阿酒被囚在木桩之上,时时刻刻都在忍受着鲜血流失的痛苦。
她看到了姬云墨还有羌白那两张叫人恶心而憎恨的嘴脸,还看到了他们得意猖狂的笑容。
阿酒……她的阿酒一定受苦了。
微风徐徐而来,吹得脸颊一片冰冷。她伸手摸了摸,发觉自己竟是哭了。
是因为担心阿酒罢。
伸手想要推演阿酒的处境,却在抬起来的一瞬间微微僵住,而后放了下去。
她不想看到阿酒受苦的样子;
她也看不到阿酒受苦的样子。
她会心疼,她会更加憎恨姬云墨还有羌白。
“阿酒,我定会来救你的,且等我!”洛歌眼神空洞地呢喃了一句,而后纵跃下大树,继续启程朝着土地所指的方向走去。
心头盘算着已经快接近千里了,洛歌仍是感受不到那灵珠的气息。
莫非土地老儿在骗自己?
洛歌微微蹙眉,抬手捻指一算,而后了然。
并非是土地骗了她,而是那一颗灵珠,在幻境里头――幻境不同于结界,里面的气息她是感受不到的。
心中有了定数,洛歌继续朝那边走去。
不多时,她便又顿下了脚步。
只因面前不知何时,走出一群穿得怪模怪样的山贼。
“此山是我开!”最左旁一个生得极矮的人扛着一把大刀跨前一步,昂起下巴嚷嚷一句。
“此树是我栽!”站在他旁的瘦瘦高高的,扛着一把流星铜锤站出来,亦是喝道。
“要想从此过!”而后是再旁边一个生得丑陋无比的女子。
“留下买路财!”他三人齐齐喊道。
洛歌:“……”
看了看他们后的一群老弱病残,洛歌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滚开,姑没空陪你们玩。”收敛绪,洛歌淡淡看了一眼这几人。
“小姑娘,方才的话没有听到么?这里的山,我们当家做主!要想过去,没点银子怎生行?”丑女人咧嘴一笑,两颗龅牙黄澄澄的。
“若你不愿意给银子,那便……咳咳,那便将命留下来!”扛着流星铜锤的瘦男子咳嗽几句,颤颤巍巍开口。
不是他害怕了,而是扛着流星铜锤太重了,说话都颤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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