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缕阴气在逃离轩辕**营之后飞奔而走,直向着望天城而去。
望天国整个版图呈月牙形状,两头尖尖,当中饱满。
望天城在其中虽然只占有不大的地盘,却是整个望天国版图的中心。
一旦望天城失守,那么望天城周遭的四个大郡,也会被逐个击破,至于边境的那些小郡城,什么时候被攻破,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因为清楚这些细节,所以存昌格外的小心。
好在如今他已经成为了阴间的一缕鬼修魂魄,那位护阵长老澄净虽然发现了他的存在,却也拿他没有什么办法。
至于那已经成为的残魂的捭阖长老,应该是看见了存昌的存在,只是这种情况下,他应该也不屑于为澄净办事,不会透露存昌的行迹。
如此戏剧的一幕,皆是因为存昌身死。这不由得叫存昌觉得有些因祸得福。
虽说这祸出在他身上,福受在了望天城那边。
本着一颗赤胆忠心,存昌还是觉得心中暗喜。
——
望天城内城那间别院中,言卿亲眼看着那只小纸人化作烟尘弥散,然后才回过头来。
“看来不光是我们一路上有人监视,就连望天城里,也受着人监视。”
付不归显得小心翼翼,叫青氓和赤霄去将几个窗子都带上之后,才小声问着:“您路上就已经察觉到这些了?”
言卿摇头,“哪有,路上我故意藏了一点修为,所以没有察觉。此前不是给你们说过了,物尽其用才最好,轩辕国打了小的才来老的,咱们也不能一次把本事都给使光了,一下被人家给看穿不是?”
扮猪吃虎,才是当下最为合适的处理方式。
望天国底蕴不如轩辕国雄厚,手下人手更不似轩辕国那般层出不穷,何况轩辕国背后还有着数不尽的帮手,言卿怎么可能这么早就将全部的本事都给显露出来?
他能在三十多岁就继任望天城的国师之位,靠的可不单单是他们家的那些关系,更多的,还跟自身的实力相关。
若是没有足够的实力,又怎么可能有他受罚的那件事情?
试问,望天国这位国君就算是再糊涂,能叫一个什么都不懂,且实力低微的“小孩子”在后方布局么?
最为有趣的是,阴差阳错之中,这位昔日的望天国国师大人被贬至边郡,轩辕国虽说多有防范,却并未想到其实力高到如此恐怖。
再加上一路上还有付不归等人跟随,原本以为只要叫言卿的好友逞袁去处理这些事情就好,也未能成功。
这对望天国来说,是大快人心,可对轩辕国来说,却一定是最坏的结果了。
付不归也没去多说,直向着言卿问道:“那接下来我们应该做点什么?总不能在这等着轩辕国的进攻吧?要不然,我们主动出击,先将轩辕国的先遣军打散?然后再考虑如何对抗轩辕国?”
言卿掐指估算了片刻,然后摇头,“我们率先出手,不是一盘好棋,既然轩辕国布下这盘棋,我们应该棋留后招,才好应对轩辕国如此煞费心机的先手。”
如今望天国和轩辕国已经像是棋盘上交战的两色棋子,若看望天国这边的布局,那要说是满目疮痍,其中布满了轩辕国的死子。
可这些死子,往往只需要一点点风声,就能迅速的活过来,对望天国进行反扑。
想要稳定望天国的局势,首当其冲要做的是止住这能叫死子复活的一口气。
紧闭的房门被一道阴风撞开,屋内温度瞬间降低了两个度。
存昌匆匆忙忙从外面闯进来,正好听见言卿说的那些“大局”。
“老爷,别等他们的后招了,咱们如果不快点把轩辕国安插在我们这的暗子除去,轩辕国就要收网了!”
屋内一众人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这使得付不归一行颇为迷茫。
此前第一次见到熊末明,是因为付不归等人运势不佳,之后再见到熊末明则是熊末明并未施展隐形的法子。
如今存昌虽说成了阴间的一员,可因为初来乍到,还不懂得太多。
所以关于如何显现身形,叫该看到他的人看到他,属实是件难事。
熊茜挥动了一下手臂,对着存昌打了个招呼,然后一道金光在存昌身上浮现,这才叫众人再见到这熟悉的狗头。
脱落的毛发已经长了回来,这叫付不归等人倒是稍微放心了一些。
言卿瞧着这恢复了许多的存昌,匆匆上前,意识到此刻眼前的故人已经身死之后,伸出的手臂收回,强装冷静道:“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叫你在阴间好好做事?本本分分等待着投胎?”
存昌道:“我是本本分分等着投胎的,不过阳寿未尽,正好可以再帮您些忙,我刚刚去过轩辕国那边的营帐了,他们正在商量收网的事情,不过他们那边闹的很不愉快,因为清虚派死了两位长老的事情。”
“两位?”言卿稍微有些意外,“我记得我只杀了捭阖,其他人都还没动,他们就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言卿进入望天城,连破两人之后,那些清虚派的弟子就都撤离了望天国。
具体都去了什么地方,言卿没去追究,也没让这位可怜的国君大人再去插手,反正事情变成这种地步,也不是这些清虚派的弟子能够左右的。
这些人当作俘虏,没什么价值,将他们抹杀,又不解气,干脆就放任自流,不再管顾。
存昌无奈,“老爷,你忘了给你嵌在城墙上的那个了?他们清虚派也是各怀鬼胎,内部暗流汹涌,那人被你击垮之后,很快就被人取了性命,所以这罪名自然而然就算在你头上了。”
言卿随意的一摆手,“行吧,算我的就算我的,反正他们也不能拿我怎么着,这打仗嘛,怎么可能不死人的……”
存昌轻轻咳嗽了两声,“老爷,眼下是说正事的时候。”
言卿默默的点了点头,“也是,这种时候,还是早点把藏在望天城内的暗子清除了为重,这些不忠心的人,留着没什么用处,反倒后患无穷啊。”
存昌这才放心下来,对着言卿躬身行礼,“时候不早了,那我就先离开了,老爷这次千万要小心,我可不希望日后在下面同老爷相见。”
言卿眉头皱的老高,厉声道:“闭上你那乌鸦嘴,怎么到了阴间,还牙尖嘴利起来了。”
一面说着,言卿作势就要去打存昌。
存昌身形一闪,身形化作烟尘消散而逝。
言卿打下去的手落了空,然后又苦笑了两声。
“唉,还能见着存昌,也挺好。”
这位昔日的望天国国师,转头看向了一直紧随在薛制身边的现任国师。
鸣金被这眼神盯上,瞬觉脑壳发紧,浑身都僵硬了起来。
“国师大人,您别这么看着我,我这心里有点不舒服。”
仅仅这一个眼神,就叫鸣金的心脏在胸膛中乱撞,片刻不得安生,仿佛在身体里发生了一场山崩海啸。
言卿叹了口气,以手指指着鸣金道:“没出息的东西,我像是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就是国君多看一眼,我也不会吓成这个样子。”
鸣金心道,您那是个什么家底,我又是个什么家底?
规矩些说,鸣金就是上来顶包的,实际上国师该做的事情,他本就不会多少。
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这种事情他一窍不通,家国之事更是一塌糊涂。
如今也就是国君撑着,望天国才算是没出什么大问题。
言卿那双眼睛如刀子一般剜着他,他怎么可能不慌?是个人,现在心里都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