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说的热闹,所以众人并不觉得时间过的缓慢,日落时分,付不归一行如期到达了官道旁的一处驿站。
这种时候,即便是宽敞官道上,也少有车马行走,碍于轩辕国来势汹汹,大多数百姓都心惊胆战,期盼着望天国能熬过这次大劫。
穷末郡去望群起郡的路上,大大小小,四五个驿站,此刻他们歇脚的,算是这条管道上比较大的驿站。
像是这种官家的活计,一般都由朝廷自己的人来担任,即便不是皇亲国戚,也总得有那么点关系。
此处驿站管事的,是个模样看来稚嫩的年轻犬人,相比言卿与逞袁那种老态的成熟,这年轻犬人更有几许可爱与稚嫩,若非下面生了个人的身子,怕是谁看了都想伸手去摸一摸。
对于两位小郡郡守,年轻人并不放在眼里,匆匆做了自我介绍,然后就一切从简,叫付不归他们自己忙活去。
一听说连饭都没人管,赤霄这脾气又是有些压抑不住,怎么?我肯花钱住在这,你连个厨子都不舍得雇?
叫做吴前的年轻犬人面露苦涩,这倒不是我舍不得雇厨子,这条官道可有三个月没人走了,三个月给厨子白开工资,放你你干么?
吴前虽然有理,可赤霄扔是心中不爽,那你总该弄点馒头米饭什么的吧?你吃什么喝什么?难道你就不会自己弄吃的?
吴前合上了柜台上摆放的那本书册,大言不惭从下面拎出了一袋子干粮,满满当当得有一水盆那么多,我吃这个,渴了去打水,这种节骨眼上,能活下去就好,哪里计较这么多,你们要是不嫌弃,吃几口干粮?
赤霄一脸的鄙夷,这么大的人了,饭都不会做?那还开什么驿站?
言卿赶紧上去,将赤霄的嘴巴给捂了起来,拖着赤霄往后走了两步,随后言卿又向着那年轻犬人道歉,外地来的小孩子,不懂事,咱们停一晚就走,不给你添麻烦。
吴前掂量着付不归一行给出的贝币,嘿嘿笑着:不麻烦,这也算是我三个月来,第一次开张,厨房其实还挂着不少腊味,驿站后面还有上个厨子种下的菜,我平时不怎么关照,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吃,你们要是真嫌弃,就自己过去弄点吃的。
吴前把贝币往柜台里面一塞,轻松说道:就算你们都拿走也没关系,反正我是懒得去弄那些。
赤霄还想跟吴前吵上两句,却被言卿一路拖着上了楼,瞧见这一老一小如此热闹,付不归只是笑了笑,并未出口阻拦。
直到上了二楼客房,进了那挂着蛛网,一脚扬尘三丈高的客房,付不归才终于忍不住,呆愣的说着:这驿站,实在是破了点。
见付不归也小有抱怨,言卿连忙亲历亲为,下楼借来了打扫用具,一面清理着房间,一面给付不归等人解释,像是这种大郡官道上的驿站掌柜,咱们是怨不得的,一般能落得这么个差事,背后肯定是有靠山的,说不准一个不小心就得罪了什么,这小老板的脾气是差了点,不过咱们恰好到了这,也是没办法。
逞袁也在旁附和着:是啊,在往后一个驿站,怕是要走到明天凌晨了,咱们不歇息不要紧,主要是那些马匹,连日操劳,用不了多久就要报废了。
小郡城里,能有几批宝马,那可是真不容易,至于在付不归等人眼中稀疏平常的乘风马,追风马,皆是逞袁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且不说他们两个小郡城都没有,就是有,在这时候也用不上,眼前就是气蒸大泽阵,若有人敢在这用飞行法术,那后面会有什么情况发生,逞袁可就不敢想了。
对于逞袁这些言辞,最为认同的当然是青氓,青氓紧跟着点头,此行凶险,养精蓄锐最好,我也帮着一起收拾。
虽然本性怯懦,可这只水蛇干起活来,可是半点也不拖沓,随着几人一起忙活,很快就收拾出了一排客房。
将这些客房收拾干净,言卿和青氓又去厨房转了一圈。
吴前倒是没骗他们,厨房果然有不少腊味,鸡鸭猪肉,都风干挂在梁上,滴溜溜的一串垂下来,上面也落了挺厚的尘土。后院的菜园子因为太久无人打理,野草青菜融成一片,鸟兽小虫常常盘踞在此,害的青氓在里面翻找了好一阵子,才找出一点模样不是太难看的蔬果,收拾干净之后,送到了厨房。
一行人亲历亲为,最终在一楼大堂拼了几张桌子,围坐在一起,说说笑笑热热闹闹。
那边坐在柜台处的吴前仍旧盯着柜台上的册子,不为所动。
在官场混得久了,好多事情就刻在了骨子里,瞧见吴前坐在那,言卿有些于心不忍,向着付不归问了句,你们若是不介意,我叫他过来吃一口,到底是群起郡那边的人,说不定能帮我们美言几句,不叫我们太难过关也说不定。
付不归看了眼那边的吴前,又转过头来问着赤霄,怎么样?还生不生气,要是不生气,叫那位吴老板过来吃口?
被付不归这么问,赤霄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有啥气可生,反正就住一晚,没那么多讲究。
听见赤霄这话,言卿终于松了口气,奉承的伸出大拇指,对这赤霄扬了扬,然后上前将吴前请了过来。
吴前倒也没有推辞,回头在柜台上拿了四坛子烧酒,一手托着两个,迅速到了桌子那边坐了下来。
一上饭桌,吴前整个人就变了模样,咱们望天国的望月烧,月圆之夜取寒潭清水酿造,在下一个月圆之夜才能下窖,我这几坛有三十几年了,今天给你们尝尝鲜。
这种熟稔的客套与热络,同言卿逞袁如出一辙,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听着这三位‘官老爷’你来我往,推推就就的模样,付不归好不心累,只能坐在一旁老老实实看戏。
四坛子酒很快喝了个干净,然后吴前又拿出了新的酒坛子,一个个给付不归他们倒满,见言卿逞袁脸上已经有了醉意,吴前凑到了付不归身边,兄弟觉不觉着今天有点冷啊?
倒完了酒,吴前揣了揣手,靠在了付不归右侧的椅子上,叶子还没落尽,这还不到入冬的时候,怎么寒气这么重。
吴前不说,付不归还真没察觉到,不知不觉,温度降了不少,杯子里的酒水冰凉,像是掺了冰茬一般扎嘴。
付不归的眼睛向着外面看去。
驿站的门大敞四开,可却不见半点风声,好端端的天,不刮风不下雨,怎么就忽然冷起来了。
熊茜眼睛在驿站中扫了一圈,对着付不归摇了摇头,不是寒气重,是阴气重,有人把阴气锁在这了。
阴气?喝的醉乎乎的逞袁听见这两个字眼,浑身鸡皮疙瘩骤起,阴气?那不就是死人气么?那这地方还能呆?
言卿伸手按住逞袁,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再说这荒郊野岭的,阴气重点有什么?回头人多了,阳气一旺,阴气就散了。
言卿不说这些还好,一说这些,浮萤抖了抖,往绮萝那边挪了挪椅子,咱们现在阳气还不算重么?
按说原本没什么人的地方,忽然来了这么多人,就算是有阴气,肯定也都被阳气给盖住了,如今这平地生阴气,算是怎么回事?
吴前眯缝着眼睛,将自己裹在了椅子上,要真有什么事,跟我可没关系。我自己在这的时候,这驿站里可没有这些东西哈,如今你们来了,阴气忽然重了,肯定是你们手底下有过血债
你放屁,我们手底下能有什么血债?逞袁头一次这么大胆,几乎就要站起来对吴前指鼻子叫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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