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这位身着官袍的气派老爷,围观众人匆匆让出了一条道来。
那位老爷昂首挺胸,直直走进铺子,眼神只在付不归和绮萝的身上瞄了一眼,气势骤降,身形立刻缩了下来。
;你们两个怎么忽然跑出来了,出来也不知会一声,我好差人照顾着你们两位。
那边尚在哭闹的女老板一见到这位兵部总管,哭声更大,只以为文斌是在和自家夫人说话,根本没往深处去想,反而凄凄惨惨,弄得声势更加浩大。
一旁看热闹的人窃窃私语,有明眼人察觉端倪,站在那边不敢说话。
文斌快步走到付不归身边,瞪了那女老板一眼,;别哭了,大好的日子,哭哭叽叽做什么?公道在那摆着,还能跑了不成?
女老板这才收起先前的装模做样,正欲开口抢占个先机,却见文斌根本没有理会她的意思,反倒转头恭恭敬敬的向着付不归和绮萝问道:;这边是怎么了?大过年的,咋闹成了这副样子?
那边的三个妇人瞧见自家老爷到了,心中更加确定这双男女的身份,你言我语老老实实的将事情说了个清楚明白,使得外面看热闹围观的人一阵起哄。
女老板听了三个妇人的话,心中也知道是理亏,可仍是不愿认输,嘴犟向着文斌告状,还想再做最后的挣扎。
;大人,我真不是有意的啊,这两个娃娃一进来,就开始毛手毛脚的,我也不知道他们兜里有几个闲钱,怕他们污了夫人们挑选的缎子,一时着急,才这样,哪想到他一出手,就把我这桌子给拍烂了,我一个寡妇,大过年的,怎么受得了这个委屈……
听这布庄的女老板说着胡话,文斌脸上也是无奈。
;得了得了,多大点事情?桌子我给这位大人赔了,缎子的钱我出,再多从你这拿几匹缎子就是。
文斌又转过头去,;热闹看完了就散了吧,该是怎么回事你们心中有数就行,大好的日子都别在这耽搁时间了。
围观的百姓很快散去,约莫按着望天城这些百姓的碎嘴,不出半天这点事情就得传遍望天城。
见付不归和绮萝还站在这,文斌又道:;挑了哪些布料?我一起给你们结了,大过年的,图个顺心,总有两个不开眼的,眼高于顶,看不明白事理,你们大人大量,别放在心上。
付不归看了女老板一眼,无奈作罢,毕竟是自己拍烂了人家的桌子,又有文斌在旁边开解,付不归也不好意思过多追究。
选好了先前挑过的布匹,在布庄里做成了衣服之后,就匆匆离开了布庄,没有过多停留。
虽说离开了布庄,不过付不归的脸色仍旧不算是很好看,反倒是绮萝,一改之前的脾气,又露出了财迷本质。
;行了,别气了,这不正好有人买单,没花我们一分钱么?从布料到制衣,大大小小算起来,几万贝币不止,老板心要是再黑一点,怕是没个十万,咱们都走不出那个门,粗略算下来,咱们还真就花不起这个钱,你就别生气了。
有绮萝这么开解,付不归苦着个脸道:;要是赤霄在就好了。
绮萝出了口气,;赤霄也不能总跟着我们,就算他有钱,那也是他的,跟咱们不搭边,我也不是很看重这些,以后咱们去平常些的铺子就是了。
付不归匆匆摇头,;我不是说赤霄在,我们不会缺钱,我是说如果赤霄在的话,刚刚就不会吃亏。
骂街吵架,看的就是个气势,这一点,不论怎么比,付不归都可以肯定,他比不过赤霄。
要是赤霄在,他们肯定不会被那女老板冷嘲热讽,就算女老板嘴巴再厉害,肯定也没有赤霄厉害。
一听付不归这话,绮萝笑了一声,;原来你是因为这个啊,那下次我帮你吵,我肯定吵得赢,在阡陌镇呆了那么久,吵架这种事情,我可从来都没输过,只要到时候别吓着你就行。
付不归还是摇头,;不行,下次再有这种事情,我还得再试试,既然道理讲不通,那我就不跟她讲理。
见付不归如此执拗,绮萝也是毫无办法,无奈叹了口气。
正叹气的功夫,身后一个犬人匆匆追了上来,;大人!等我一会!
文斌在布庄那边处理完乱七八糟的事情,然后送别了三位夫人,才追向了付不归他们这边。
好在付不归和绮萝走的不急,他加快脚步,还真就追上了。
见着付不归的脸色还是不太好看,文斌赔了个笑,;我是之前复职的那个兵部总管,内城吃饭那天我在,您应该记得吧?
付不归点头,;我记性很好。
话是这么说,但付不归对文斌的印象还是不算太好。
刚刚明明就是他在理一些,文斌却是不管不顾,随便糊弄了过去,连道歉都没叫那老板道。
知道付不归心中在想什么,文斌笑呵呵的跟在付不归身侧,;大人还在因为刚刚的事情计较?
文斌扯着袖袍,又点了点头,;也是,大过年的,打扰了大人的雅兴了?
付不归抬眼看了文斌一眼,对于文斌的明知故问,有些心情不畅。
文斌叹了口气,;大人心胸宽广,何必因为这点小事坏了兴致呢?她一个小小的布庄老板,就是踩着高跷,也够不着大人这种高度,大人跟她较劲,这不是找不痛快么?
听见文斌这么说,原本憋在心里的怨气终于被付不归放了出来,;明明是她狗眼看人低,没有过来招待我们,现在还成了我们自讨没趣了?
文斌嗤笑道:;大人刚才要是有这气势,那娘们早就被您给吓跑了,不过大人下次要是真有气,直接撒就是了,我到底是望天国的官员,这地界出了问题,我不好下手太重,不过大人要是砸了她的铺子,害了她的性命,我也能兜得住。
;就算兜不住,还有言卿和国君呢嘛。
那口怨气撒了出去,付不归也终于舒坦了一点,;其实我也没打算把她怎么样,她给我道个歉,这事情也就算过去了,我根本不会计较,但你这么一弄,我这心里实在是不舒服。
讲道理讲惯了,忽然碰上个不讲道理的,付不归心里实在是苦闷。
听付不归敞开心扉,文斌一本正经道:;大人是对我的处理结果不满意?
付不归点头。
文斌脸色更为端正,;大人不满意,那是当然的,不过没叫她给您道歉,是我故意为之。
付不归不懂得文斌这些小算盘,眼神稍显疑惑。
文斌阴笑道:;大人您想啊,她那布庄,布料昂贵,去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付不归思考片刻,;朝中百官?稍微富庶一些的百姓?
文斌点头,;对咯!官员那边,我会打招呼的,以后她这布庄的生意,我肯定不会照顾了,这是最后一次,还得是因为大人确确实实看上了那块料子,大人喜欢,我才照顾她最后一次。
;至于城中那些百姓,你以为会有人夸赞她这铺子不畏权贵?高风亮节?
;若是这样想,那大人就错了,百姓这双眼睛,亮着呢!今天发生这些事情,很快就会传遍望天城,这点破烂事,只会越传越凶,自己理亏,连个道歉都没有,谁敢来她这受罪啊?她这间铺子,也算是开到头了,用不了多久,她就得关门走人,管她是寡妇还是美娇娘,统统不管事。
文斌随之坏笑道:;万一再碰上两个图谋不轨的,给她点苦头尝尝,那她这日子就更不痛快了,现在再想想,大人的心情是不是痛快多了?
付不归低头,吸了口气凉气,;这么想的话,她还是挺可怜的。
文斌不以为意,;可怜之人都有可恨之处,大人解不解气就是了。
付不归点头,忽然不再介怀。
在这个大好日子里,付不归的确是解气,的确是痛快。
非常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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