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老太说着,就真要回来拉付不归他们,惊的付不归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强顶着那些村民的注视,随着廖老太向着村子里面走去。
赤霄一脸凶相,身上金乌火燃着,那些村民也不敢上前,只得将视线投向熊承霖。
熊承霖也是一脸无奈,“都散了吧,你们要是有能耐,就去赶他们,没能耐,都回去猫着。”
熊承霖这村长都这么说了,那些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心中虽说仍有抱怨,也只能就此作罢。
说到底,这小村庄里的人,不懂修行,能有几个能耐,真碰上手段硬的,他们连句话都不敢说。
廖老太住在村子最里面,待他们到了廖老太家,已是月儿高悬。
廖老太在门口站定,推开那吱呀作响的木门。
“你们别嫌我说话难听,外面那些人,都是些没骨气的孬种,人家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不过真叫他们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们也做不出来。”
将一盏油灯点上,火光微亮,廖老太随手以袖子抹了两下桌子,拿起水壶给付不归他们倒了点水。
“你们在我这凑合一宿,总好过去山上跟那些茹毛饮血的野兽作伴要好,我家就我自己,也没什么吃的,你们稍微对付一口。”
廖老太这边说着,讲些粗谷倒入锅中,那原本就粮食不多的布袋子里显得空空荡荡,显然已经没剩多少粮食。
瞧见这一幕,赤霄心中怜悯徒生,上前将一些金银细软拿了出来。
“婆婆,这些给您留下吧,回头拿出去卖了,能换好些贝币。”
廖老太转过头,看了赤霄一眼,没去接那些玩意儿,“你以为我这老太婆是惦记你们这些东西?”
廖老太将锅盖盖上,一脸的不快,“我是看不过他们的作为!”
将凳子抽过来,廖老太坐下,伸手摸过水碗,借着昏暗的油灯叹气,眼神从熊茜身上扫过,“唉,还好还好,平安长大了就好。”
对于熊茜,廖老太似乎有一种独特的情感,虽说道不明,可付不归却能从中感觉到一些关爱。
“婆婆,您把我们带回来,以后您怎么办啊?”
绮萝看着这破落的小院,心中也是担忧,那些村民是不敢对他们做什么,可这廖老太孤家寡人,回头他们走了,那些村民若是怪罪,连个给廖老太撑腰的人都没有。
廖老太一拍桌子,“我都把你们带回来了,还能怕他们找我的麻烦?而且你们看看,我这周围,哪还有人住?”
先前他们回来的时候,就已经见过周围的荒凉景象,廖老太居所周围,院落都已经破败,像是很久没人住过,也不见周围有人家掌灯,看样子,这周围应该是真的没有村民,可为什么会这样?
不等付不归开口,廖老太已经说道:“我旁边这些院子,原本就是熊茜家的祖业!自打熊茜家人逝世,这周围再没住过其他人。”
“当年熊茜出生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看着。”
廖老太自顾自的说着,眼眶湿润,“我知道你们大有来头,你们也别笑话我这老太太没见过世面,熊茜出生的时候,的确是天地异动,周围异兽涌现,毁坏了村子里的不少东西。”
“不过我却觉得,那是一种祥瑞之相!那天霞光满天,天空好像变成了一片金海,那些异兽到了熊茜家的院落外,就那么向着里面张望,面上端正,没有半点凶相。”
“我当时就觉得,咱们有熊村,这是出了不得了的人了。”
熊茜的眼神闪动,向着廖老太望着,“那,他们说我父母的事情……”
一提起这件事,廖老太的眼神骤变,脸色也越发的难看,“你父母才不是你克死的,你父母就是被村民们逼死的!”
“我亲眼瞧见你娘生下了你,虽说体态虚弱,但只要好好调养,很快就能恢复,但因为那日异象突生,许多村民院落被毁,他们不敢去找那些异兽算账,就把这些事情归结于你家头上。”
“你爹为了不影响你娘休息,将周围的院落都赔了出去,可不知道,是谁说你们家那些院子招灾,这地方也是不祥之地,那些人不要院落,反要钱财粮草,你爹也是个老实人,家中东西很快就赔了个精光,最后连给你娘调理身子的买药钱都拿不起。”
廖老太说到这,又是叹了口气,“我当时日子也过的穷苦,于钱财上实在是帮不到忙,只能匀出去一点口粮。可恨的是那村医,一点口都不肯松,眼看着你娘身体日渐虚弱,他什么忙都不肯帮。”
付不归冷哼,眼神冷漠。
熊茜家人所经历的,何尝不是他经历过的?
自从付柏离村,村子里但凡有些事情,就会怪罪在他的头上,谁若是有半点不顺,那准是见过他才生了晦气。
如今想想,熊茜父母当时经历的,只怕比这还要残酷、无助。
“所以熊茜的娘亲后来就……”绮萝不敢道出结果,只伸手揽过熊茜的肩膀。
廖老太点头,“你猜得对,那样的一个家庭,还能怎么办?熊茜娘亲死的时候,还特地把她平日没怎么用过的东西留给我。”
“这样的一个人,平日里从来不和人斗嘴,待人温和,怎么出了事情,村子里一个也不肯帮忙?”
廖老太活了大半辈子,如今土都要盖到头顶了,却还是想不明白,人心怎么会比兽心还要冷漠。
就算是他们随随便便帮只野狗,狗也懂得摇摇尾巴,熊茜一家待人如此之好,出了事情,大家却都是冷眼看着笑话,甚至看着熊茜母亲死在病床之上。
“那之后呢?熊茜为什么会离开这个村子?”
绮萝一脸的好奇,继续向着廖老太询问。
廖老太面色发红,眼眶浊泪打转,恨得狠狠敲在了桌檐,“一群没人性的东西,熊茜娘亲走后,他们家日子越过越贫苦,虽说我们两家相互救济,日子也还算是能过,不过大男人怎么带的住孩子?”
廖老太摸着腿,“那天我帮忙看着熊茜,外面就有人找上了门,是村民领着人来的,像是得了什么好处。那些人上来就抢孩子,我被他们打断了腿,老了坐下这么个毛病,熊茜他爹要将人拦下,直接被取了性命。”
廖老太的双眼已经变得血红,言语哀怨,“最可怕的是,那些村民居然还拍手叫好,就像是那些人为他们除了什么祸患。”
如今再想起当年那一幕,真是可笑!
只可惜廖老太年事已高,当时已经再无力气反抗,不然她倒是宁愿死在那些人手里,也好过她一个人看着这些禽兽不如的村民。
绮萝叹道:“唉,这样的人还少么?只怕如今活着的,多数都是这样的人。”
说话间,绮萝的眼神有意无意向着付不归瞄去,赤霄也是心中暗暗为熊茜抱不平,同时也想起了付不归以前的遭遇。
熊茜用了好一段时间,才终于将事情整理清楚,虽说和脑海中的记忆碎片不能对应,却终于叫那空荡荡的记忆长河中,弥补了一小块空缺。
沉思良久,熊茜开了口,“廖婆婆,那您还记不记得,当时我是被什么人带走的?”
对于这个有熊村,熊茜没有什么记忆,不过在那些记忆碎片中,她似乎过的很好……
廖老太摇头,“这我哪里知道,人是村子里一个叫熊二黑的人带来的,要是问他,或者能知道……”
廖老太一面说着,一面向着熊茜道:“我知道你心里可能有怨,不过村子里的人都是这副模样,你们如果不是必要,能不能不要取他们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