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谈话之后,一老一小伶仃大醉,自此之后偶尔见面小酌几杯,却是如同忘年之交,无话不谈,无事不说。
眨眼间,付不归也熬过了又两个三十剑,一道道关隘被付不归轻松捱过,日子不算好过,也不算是难捱。
不知什么时候起,望天城内的家家户户,已经换上了崭新的红灯笼,城中百姓,也早就换上了过冬的新装。
付不归坐在小院里,偷闲了半日,见着绮萝起床了,才向着绮萝打招呼,生涩的挤出一句,除夕了。
绮萝笑着坐在付不归身边的那个石墩上,双手撑着脸颊,就这么细细的打量着付不归。
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如此相处过的付不归有些羞涩,被绮萝看得低下头去。
绮萝笑嘻嘻道:山里不兴这个,那时候我哥哥还在,虽然南山三神偶尔会在这些日子过来串门,不过我哥从来不在意,也从来没给我说过这些,倒是南山三神那三个老家伙,整日里忙来忙去,闹闹腾腾的给操办一切。
嬉笑之间,绮萝的眼神当中稍有遗憾,如今身边早就没有哥哥,南山三神那三个老家伙,估计也早就陨落了
发觉绮萝心中那点遗憾,付不归一下子站起来,壮着胆子拉起了绮萝。
走!
绮萝见付不归一反常态,微微迟疑,但仍是跟上了付不归的脚步。
急急忙忙的,干嘛去?绮萝和浮萤等会该醒了,见不着我们,要着急了。
付不归倒也不管那些,一面跑一面笑着:今天不带她们,我带你出去逛逛。
三个月里付不归潜心修行,晚上泡在药桶当中药浴,白天练拳练剑,倒真是有好久没有跟绮萝单独相处了。
原本二人睡在同一间房里,后面也因为担心打搅付不归修行,分了两间。
瞧见这不开窍的榆木疙瘩终于有了点眉目,绮萝心中小鹿乱撞,脸颊绯红,也顾不得去跟熊茜和浮萤知会,就任由付不归拉扯着一路跑出了望天城的内城。
对于望天城这几张生面孔,守城士兵早就已经看厌,私底下都以为这些望天国的功臣就此在望天国住下,全然不知其中机密。
付不归就这么一路拉着绮萝向着街上跑去,瞧见游街小贩背上背着个大草卷,上面插满了一串串红红脆脆的大糖葫芦,直接挡在了小贩面前。
小贩见着这么一对衣杉单薄的男女站在眼前,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又是疑惑。
望天国可是安定了有一阵了,这一男一女忽然挡在街上,是要拦路抢劫不成?
小贩又向着周围扫了扫,周遭比他看起来家底殷实的多了去了,这一对男女好像也没必要跟他这过不去吧?
见小贩一脸的诧异与慌张,付不归从腰间拿出个小钱袋,来两个糖葫芦。
听着这话,小贩才终于松了口气,心道这怕是哪家的公子哥跟小姐跑了出来,财大气粗没注意,差点冲撞着他。
小贩将肩上扛着的那个大草卷立在面前,也不开口吆喝,就任由付不归和绮萝选过,收了付不归两枚不大的贝币,然后接着游街。
付不归看着绮萝手里攥着糖葫芦,对着绮萝憨憨的笑,以前我爹还在的时候,过年的时候就会给我买两串糖葫芦,糖葫芦是村里人做的,比这个小一点,不过好像比这个滋味好一些,要是以后有了村子的消息,我再带你回去,叫村里人给我们多做几串。
大概是和言卿待得久了,许多事情看的开了,付不归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头一点也不慌。
反正村子里的人就那副嘴脸,总不可能连钱都不赚他的吧?
绮萝吃了一口糖葫芦,觉得滋味其实很好,向着付不归问:你是有很多年没吃过这些了吧?
付不归憨憨的摸头,似乎又成了相遇时那个懵懂的少年,很多年了,我老爹走了以后,就没再吃过了。
绮萝哦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怕坏了付不归的好心思,却没想到付不归根本没有去再想这些,直接拉起绮萝的手,向着大街上走去。
望天城上男男女女虽然也不少,不过男人多半的犬头人身,女子虽然多生的娇美,但容貌身段气质,仍旧要逊色绮萝不少。
至少绮萝身上那股子精巧劲,世间就少有几个女子能比得了。
那些走在街上的犬人不住向着绮萝这边投注目光,付不归倒是也不恼怒,就拉着绮萝在铺子门口乱逛。
逛了好半天,付不归终于在一家首饰铺前住了脚,就是这了。
也不问过绮萝,付不归就自作主张的进了那家首饰铺。
店铺中那眼尖的老板瞧见这一对男女衣着单薄,且男子生得俊俏,气质非凡,顿时想起了什么,连忙不关门就谢了客,撂挑子向着付不归那边奔了过来。
公子是想看点什么?
本来滴溜溜乱转的两双眼睛忽然有些不安,收回视线看着这位灰白狗头的老板。
付不归有些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我就随便看看,您先忙您的就是了。
那老板也是个懂事人,确定了这两人身上单薄的衣杉是内城特有的缎子之后,向着后面退了两步,退离了付不归的视线之后,才以一种不大不小的声音道:您到这就不用客气了,整个望天城,顶咱家铺子的东西最好,您要是不满意,您说个样,咱们马上就给您弄出来,不多收您的钱,就出个材料钱就是。
别人眼拙看不出,这老板可是看的出。
这两位摆明了就是当初帮了他们望天城的那几位大恩人嘛。
不然这个节骨眼上,还有什么外人敢来他们望天城?跟轩辕国扯上关系的事情,那旁人可是避之不及,哪有在除夕这大好日子里往身上蹭晦气的。
付不归也没去搭理那老板,挑了些自觉不错的珠宝首饰,试探性的对着绮萝笔画。
这个好看么?
挑来挑去,付不归最终将视线定在了一枚镶着红宝石的钗子和一双羊脂玉镯上。
绮萝还没反应过来,只对付不归点头说着好看,付不归欣喜之际,已经直接花钱将些小玩意买了下来。
老板跟付不归推推攘攘,支吾了半天,最终还是不愿收太多钱,只收了个材料费。
付不归对着镜子将钗子插在了绮萝的头上,又将镯子给绮萝一手一个的套上,一本满足。
果然,人好看,怎么带都好看。
平日听惯了付不归的那些大道理,实在话,如今忽然听见付不归油嘴滑舌,绮萝反倒有些不适应。
佯装嗔怒的向着付不归道:这些油腔滑调,跟谁学来的?
付不归眨巴两下眼睛,有些无辜,不是跟谁学的啊?小时候我老爹常说我,生着一副傻样,就算给我披上龙袍,也不像个太子,就好看的人,才穿什么都好看。
付不归这么一解释,绮萝脸颊更红,笑得合不拢嘴,要不是街上人实在是太多,绮萝恨不得直接扑上去亲付不归两口。
话说回来,跟付不归这么久了,好像还真就没和付不归仔细说过这些情情爱爱的事情,再想起刚刚那轻浮的想法,绮萝的脸色更红,寒冬腊月里,脸颊跟火烧似的。
付不归自然的拉着绮萝的手,直接出了铺子,眼睛在街上扫了一圈,确定了目标之后,领着绮萝向着另一家铺子走去。
绮萝跟在付不归身后,心中念及刚刚所想,忽而顿住了脚步。
付不归,我问你,你喜不喜欢我?
直接了当,忽如其来,很有初见时的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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