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不归点头,正欲转身,忽而又转过头来,“你知不知道这望江河当中有一条定龙柱?知不知道确切的位置?”
一路过来,只顾着找那老乞丐的位置,付不归倒是忘了正事。
一听说这位客人问起定龙柱,那男人笑了笑,“生在咱们这地方的人,哪个不知道定龙柱这东西?不过你要说那东西确切在哪,真是没人知道……”
男人想了想,接着道:“要不你去问问那老乞丐?反正你也要去找他,他活得久,说不定知道的能多一点。”
定龙柱这个传说,生在乘龙镇的人都晓得,不过真要说那定龙柱是个什么模样,现在放在哪,还真就没人知晓。
但是那老乞丐岁数大一些,听镇上那些老人说,这老乞丐好久以前就在这乞讨,若是论起年纪,估计比镇子上这些老人年岁都大。
虽然男子不保证老乞丐知道这件事,不过既然付不归他们想问,男人也就顺水推舟,使得付不归他们不得不去找一趟老乞丐,好就势让付不归一行人再把平安扣给老乞丐送回去。
付不归向着男人点头辞行,往小镇外走去。
来镇子时,付不归等人走的是上游,沿行而下,所以并未见到什么破庙。
如今顺着男人的指点,沿河而下,还真瞧见在小镇不远处有一栋破庙立在那。
破庙有些年头了,因为年久失修,十分破烂,不过周围杂草不多,显然是有人刻意收拾过的。
破庙左侧的灯柱里插着一根根竹签子,上面黏黏糊糊的还带着糖渍,明显是串着糖葫芦的竹签。
瞧见这些个竹签,付不归也就知道,那男人说的不错,这老乞丐果然带着那小丫头住在这破庙里面。
踏在破庙前的破碎小径之上,付不归抬头往上瞧了一眼,牌匾之上水神庙三个字已经蒙尘,半点香火气息闻不见,显然已经失了香火许久。
小庙之内,灯火昏暗,随风摇曳,老乞丐瞧着那小丫头,笑意融融。
日子过的不怎么样,不过这老乞丐和小丫头倒也知足,一老一小,坐而对视。
老乞丐盘腿坐的端正,小丫头坐的懒散。
老乞丐衣着破烂,小丫头衣着整洁,二者形成鲜明对比,足可见这老乞丐对小丫头的宠爱。
瞧见这一幕,熊茜微微一笑,“不用担心了,就算不是自家丫头,那老乞丐对那小丫头也还算是不错。”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付不归等人当然也没再多怀疑。
付不归攥着手里那枚沉香平安扣,不知道是否要进去打搅这一老一小的恬静。
还不等付不归想清楚,里面那老乞丐已经开口,“跟过来就进来呗?干啥跟个大姑娘似的磨磨蹭蹭?你是嫌弃老头我这破庙不干净,脏了你们的衣裳?”
老头这语气实在是叫人不是很舒服,赤霄攥紧拳头,就要冲进去跟那老乞丐好好理论,无奈有付不归拦着,赤霄一身牛劲,只能在外面歇了,像个憋了的气球跟着付不归进了破庙。
付不归将那平安扣递上,摇头,“不敢嫌弃老先生的庙破,我是担心打搅了老先生的心情。”
坐在那的老乞丐拍拍屁股,直挺挺的站了起来,伸手摸了摸腰间的那个葫芦。
想起那个葫芦里已经没了酒,老乞丐又咂了咂嘴,回头到了神龛下,摸了一个袋子出来。
袋子还是先前付不归给的那个袋子,只不过如今已经憋下去一小块,估计是被老头拿去换酒了。
老头摸出一个贝币,递给付不归,然后才接过了平安扣,坠在腰间。
瞧见老头的举措,赤霄啐了口,“老家伙,你还要不要脸?那不是我们给你的钱么?”
赤霄的仗义之言,非但没有叫老头有半点愧疚,反倒让那老头乐了起来,“钱给我了,当然是我的东西,我乐意拿他买酒就买酒,买糖葫芦就买糖葫芦,赎东西就赎东西,用不着问过原主人的同意。”
老头流水账一般说完这些,又接了一句,“倒是你小子,还讲不讲理了?”
老乞丐还是那个老乞丐,只是气势实在是咄咄逼人,使得赤霄心中窝火。
奈何这老乞丐口中有理,赤霄也不好反驳,只能吃了个哑巴亏,向着付不归抱怨道:“大哥,你看看他,那时候你就不该管他。”
付不归皱眉,如此这般状况,付不归也实在是没想到,不过想来还有事要求这位老先生,付不归只好拍了怕赤霄的肩膀,示意赤霄忍一时风平浪静。
老乞丐笑了笑,一副旗开得胜的模样,格外欠揍。
赤霄憋着口气,暗暗啐了口,扭头不再理会这个脸皮城墙厚的老乞丐。
老乞丐倒也懒得和他们斗嘴,不断伸手摩梭着腰间的那个酒葫芦,“东西送回来了,你们也该走了,我这小破庙,可住不下这么多人。”
付不归陪了个笑,“老先生,我是有事想要问您,您知不知道,望江河里面,有一根定龙柱?晚辈初来乍到,听闻此处传说,想要一观,不过这望江河从上走到下,也没瞧见有什么定龙柱。”
老乞丐哼了声,伸手揉着那小丫头的头,“先生两个字,可实在是折煞我了,我担不上这个名头,不过定龙柱这东西,我还真见到过。”
“在哪?”
老乞丐伸手往着水神庙神龛上一指,“既然有水神,宝贝当然都在水神府里,你们要是运气好,下水走上一遭,总能瞧见水神府的模样的。”
老乞丐摸了摸鼻子,一笑之,“不过这定龙柱,不是你们几个小娃娃能带得走的,要是运气好的话,或者能卷上来几件旁的宝贝,就看你们敢不敢去了。”
赤霄先前的气还没消,如今听见老乞丐这么说,更是怒火中烧。
“听他在那扯淡,他能下的了水神府,我就能把定龙柱扛着走!还水神府?我看你是在梦里见过水神府吧。”
老乞丐也不恼,“是不是梦里见的,你跳下去不就知道了,你没点证据就来反驳我……”
老乞丐一顿,玩味笑道:“你也不占理啊。”
赤霄当然不会傻到去直接投河,虽说不至于被河水淹死,可何必和这么个疯疯癫癫的老乞丐讲道理?
赤霄转头出了门,坐在水神庙庙门的台阶上,不再理会老头的激将法。
付不归却是向着熊茜和绮萝投去了疑问的目光。
他们此时就住在江畔,眼前这水神庙也背倚望江河,若是这河里真有什么东西,那他们应该已经察觉到了。
不过这些玩意终归不是付不归擅长的,所以付不归还是向着绮萝和熊茜又确认了一次。
瞧见熊茜和绮萝都是暗暗摇头,付不归报以一笑。
“多谢老先生了,那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付不归临走,在水神神龛前拜了三拜,回头又看了看那老乞丐,和那吃完了糖葫芦的小丫头。
老乞丐打了个哈欠,拿起那枚竹签,竹签自老乞丐两手之间弹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带着破风声插入了水神庙前的石灯当中。
老乞丐拉着小丫头躺下,拿着旁边的草席给小丫头裹了裹,然后自己也铺了条草席,躺在了上面。
付不归等人已经踏出了庙门,赤霄心中却仍旧愤意难平。
小庙之内,隐约传来那老乞丐哼着的一段小调,“以天为被地为床,四海之内皆我家,可怜难脱红尘里,不做龙王盼鸳鸯……”
小调悠扬,伴着付不归等人渐行渐远,声音也越来越小。
等付不归他们再走出一些,已经听不出那老乞丐口中哼的是个什么调调。
余音尤绕耳畔,隐约之间,付不归仿佛听见了那老乞丐的声音忽然明朗了几分。
“那发善心的小少年,马上就要大祸临头咯……”
付不归回头去望,发觉其他几人也都回头望向了小庙。
四人目目相觑,结果已经十分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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