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许飞脱口而出的昏君二字,那老者眼睛里放射出骇人的光芒。
“昏君,昏君!此等昏君只为了自己坐拥天下,哪里管黎民百姓的死活。我等数次请战皆不被准,但是京城已经到了兵凶战危的时候,再过十天半月的不来援兵,估计京城上下除了内城的人,尽数都给活活饿死了。”
“大臣们磕头请战,直到头破血流,陈说利害之下那个昏君终于明白再这么下去,就连外城的兵马都会活活饿死,那时候连替他守城的人都没了。这才下了决心,要出城一战。”
许飞听到要出城一战心里明白这些神策军必然是从运兵密道出城,马上就要说到此事的关键所在,更是聚精会神的细听。
只听那老者说道:“这昏君虽然答应出战,却贪生怕死,反复询问敌军有多少人马,京都之中有多少人马。总是下不了决心,如此又过去了两天。这时候有大臣献计,说这种乱军人数虽众,但都是乌合之众,不足为惧。”
“只需要引一只奇兵直取中军,那些乱兵队形散乱,训练也差,只要这支奇兵摧枯拉朽的冲击,想这些乱军就会不战自乱。只要将敌军中军冲散,击杀主帅,那京都之危必然迎刃而解。”
“但昏君懂得什么将军对阵,一听要用几千人冲击几十万的敌军,便说什么敌军势大之类的屁话,最后说要从长计议。可没想到第二天一上朝却定下了晚间突袭敌军的计划,让所有的大臣颇感到意外。”
许飞心里想,恐怕是那昏君想通了而已,也没有什么奇怪,不知道这个老者为什么在这个地方说的如此详细。刚想到这里那老者下面说的话,道出了其中的原因。
“那个昏君突然召集了神策军,说要今晚突袭敌军中军,要将士们奋勇杀敌。说完之后却把神策军都安排到了京都的行宫之中,就是现在的这个太师府内。到了半夜荷花塘的水放光,显露出这条运兵密道来。”
“我等三千名神策军从这运兵密道出发,一直走到了城西数里之外,在城外整队,然后绕到那乱军中军大营的背后,随后就发动了夜袭。这一阵杀得真是痛快啊,那些乱军一触即溃,顷刻间就破了中军。”
“只是那张氏兄弟不知所踪,这中军一被破,在夜间乱军根本不知道来了多少人,还以为是朝廷的援兵从边关赶到。所以一片混乱,京都里面的兵马也趁机杀出,里外夹击大破敌军,解了京都之危。”
许飞听到这里觉得和周雄起说的战例完全吻合,此时已经尘埃落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剧变,会让这个曾经是最为忠心耿耿的神策军统领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不由得对老者说道:“那前辈杀败了乱军,立下了盖世功勋,必然会受到朝廷的嘉奖封赏,怎么会和皇室反目成仇?”
那个白发老者听了惨然笑道:“盖世功勋?嘉奖封赏?我等神策军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得到的却是惨绝人寰的杀戮!”
这几句话说的恨意满满,眼睛里几乎喷出火来。
“我等杀败了乱军,按照事先的命令回到城西密道入口处集结。没有接受入城百姓夹道欢迎的荣耀,我等心里都颇为疑惑,但也没有多想。过了足足有一日,那朝廷才派来劳军的特使。”
“来了之后每人赏了酒肉,吃饱喝足之后让我等从密道返回。而且要我等卸下甲胄,放下兵器回城,说从这密道要直接入皇家内城。我和兄弟们虽然有些疑惑但军人令行禁止,也没有多想便整队入了密道。”
听到这么说,许飞和夏爱青都是非常聪慧机灵的人,立刻就觉察出这种反常的行为。这些人本来就是护卫皇家内城之人,就算从密道直接返回皇家内城也不用做什么避讳。这种解除武装实在是太过反常。
果然听到那白发老者说道:“跟随我们进入密道的就是特使带来的兵马,还有众多劲气能者。当时刚刚大战结束,并没有生疑。哪里知道向前走了数里之后前面的道路却被人马堵塞。”
“就在此处,就在你我现在的这处地方,前后两面的兵马突然攻向手无寸铁的兄弟们,他们有备而来,前面都是劲气高手,后面的强弓硬弩如同飞蝗一般射过来,而兄弟们肚腹却在这时候痛不可当。”
“原来那个狗昏君已经在劳军的酒肉中下了剧毒,算好了时辰发作。在这里前后夹击,要杀光神策军全体!可怜兄弟们虽然劲气精妙,武功了得,但中了剧毒后毫无还手之力,一个个的被射成了刺猬一般。”
许飞听到这里心神激荡,不能自已,夏爱青眼中隐隐的透出泪光。没想到这些刚刚舍生忘死立下盖世功勋的将士,转眼就被昏君屠杀。
那老者的声音也变得哽咽,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定了定心神。
过了一会才继续说道:“兄弟们临死之前一个个拼命大喊我等无罪。可是那些高手们一边屠杀一边高声喊道,神策军图谋不轨,勾结黄巾军乱党,现奉圣命诛杀。”
“兄弟们都是劲气能者,那些本领高强的还能勉强作战,和那些兵马高手就展开了恶战。你看看石壁上的这些痕迹,就是当年大战的结果。对方有备而战,我等赤手空拳身受剧毒,不多时就死伤了大半。”
“这些石壁都加了符咒,想要摧毁阻挡敌兵也做不到,最后兄弟们一个个被杀,只剩下了我一个人苟活。”
许飞不由得大为疑惑,这等事情必然是会斩草除根,才能以绝后患,哪里有留下一个活口的道理?
便开口问道:“既然敌军势大,神策军又都受了剧毒,不知前辈如何逃出生天?”
这句话夏爱青也想问,因为此事实在是可疑,难道此人贪生怕死,跪地祈求饶命?只是这种话也不好说出来,也太不合常理,便就没有开口。
那白发老者说道:“我在年轻的时候有一个名头,想来老一辈的江湖人还有所耳闻,叫做鸣天清蝉。劲气是感悟清蝉之高洁的异能奇术,其他的也就不说了,那清蝉地底蛰伏的本事算是独门绝技。”
“清蝉出土之前在土中蛰伏十几年不死不朽,这种劲气法门旁人并不知晓。军里的兄弟只知道我鸣声伤人和振翅高飞的能耐,却不知还有这种韬光养晦的本事。我见大势已去就在兄弟们的尸体下将石面破开,潜入石头中蛰伏。”
这地面的石面硬如钢铁,这个白发老者说能破开石面,将整个身体埋藏进去。那时候此人身受剧毒,手无寸铁,可见这种清蝉劲气的奇妙。
那老者知道自己的劲气太过奇特,便多说了几句解释。
“我这种清蝉劲气,潜进土石如入腐土,此处石面坚硬,又有诸多的反制符咒,所以我拼尽了全力,运用劲气奋力击碎石面然后潜入到岩石的缝隙之中。”
“只是下去地表不到三尺,本来这种隐藏也难以瞒过细致的搜索,但事情却发生了变化,我这才有机会蛰伏在地下逃生。”
“兄弟们的血几乎淹没了这处地面,这些兵马一个个的给兄弟们补刀,眼看就搜索到了我的头顶上,却听到这些人也发出了惨叫,紧跟着就是有人摔在地面上的声音,还有人大喊中毒。”
“这个该死的狗昏君将这些人也下了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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