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敌人就潜伏在石壁之内,而且能像在水中游泳一般潜行各处,通过地表的微弱振动来确定对手的方位,哪怕极其细微的重心调整,手扶踩踏都能感知的清清楚楚。
但是在石壁之中还是需要呼吸,时辰久了便要露处口鼻极其轻微的喘息,其人知道这是自己的致命弱点,所以平日里练就了气息绵长,呼吸轻微的本事。
这次如果不是许飞化身薄水,靠许飞的耳目聪慧都极难分辨,但是对方冒出口鼻等于接触到薄水身体,立刻就被察觉。
还没等对手反应,许飞水一样的身体急速汇聚起来,向冒出洞底的耳鼻猛灌进去,敌人只觉得耳鼻处犹如溺水一般,肺都要被灌炸。
再也管不了那么许多,破石而出,只觉得胸肺欲裂,躺在地上像是一条刚被打上来丢到岸边的大鱼,翻来滚去的呕吐,猛烈咳嗽。
这时许飞早已闪在一边,手持刀镖防备其他敌人来袭,刚才如若欲取其性命,怕是肺叶也给拽了出来,只是往日并无仇怨,见已然毫无战力,便不再痛下杀手。
心里暗想,楚大哥明明说过此奇珍洞每个人都有各自境遇,为何要搏命厮杀,命丧当场。各走各路,凭自身能耐看机缘巧合,各人取一件奇珍出洞岂不快哉。
岂不知许飞心地纯良,不懂得这人心险恶。每一个入洞之人都想凭借这次入洞得一奇珍异宝,出去名动江湖技压群雄,如人人都持异宝出洞,岂不是自身的优势荡然无存,自然是要在暗中杀掉同行之人,这才能让自己的奇珍傲视群雄。
入洞之时楚惊鸿悄悄对许飞说的,“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便是这个道理。知这少年心地善良,让他下杀手是万万不能够,但是自己十几年前那次入洞也是凶险万分,故不得不提醒。
许飞凝神细听,周边厮杀有的几个起落便鸦雀无声,有的大声惨叫,有的虽然没有声音,但血脉簌簌的喷射声却让人惊惧。
细细听了方位,选了一条无有打斗之声的道路,蹑足潜踪闭住气息,矮下身形一寸一寸的向前蹭去。
却听得不远处“噗嗤”有一女子乐出声来,当即如石雕泥塑一般静住,却听得那女子软绵绵甜腻腻的声音:“小兄弟手段了得,这短短时分便将百兽堂两位高手击溃,更不得了的是这从未有人见过劲气真面目的沙岩派高手也被整治的死去活来,可惜太过心慈面软,你饶了他,怕是终生不能睡个安稳觉了,姐姐我替你代劳吧。”
就见那尚在地上翻滚咳嗽的那人,身体突然扭曲成一个断手断脚的娃娃相仿,身体到处飙出血来,再过顷刻,“嗖”的一声轻响,这人变成了一堆边缘锐利的尸块。
许飞黑暗中听的仔细,心中虽然觉得对方为自己考虑,但言谈笑语之间,挥手杀人如若儿戏,不禁心里也是有些惧怕反感。
那人就在这空旷的洞穴中旁若无人的说话,也不怕暴露位置其他人偷袭过来,这是为何?十有**其人名声赫赫,其他人多半不敢招惹。想到这里不再犹豫,继续慢慢向前摸去。
只听得那软绵绵甜腻腻的女子声音又响了起来:“小兄弟莫要再往前摸索了,姐姐我布下了手段,虽奈何不了你但也难免招惹误会,且莫动,不管谁来招惹你,自是有我打发了。”
许飞一面听这女子说话,一遍也是耳听六路,刚有两个敌人慢慢从后侧摸近,一听女子这般说立刻便转了方向,心知对方所言不虚,定是在江湖上更是威名赫赫,寻常人不敢招惹。
那女子又说“我乃织女阁的门主夏爱青,适才第一个叫的响彻云霄的女子便是我的师姐,我这门里门长之位按照祖师旧制要靠刺绣女工夺得,这师姐怕刺绣女工即便赢了我也不服管教,故定要入这奇珍洞,唉,妄送了一条性命。”话虽如此,但语气半点悲伤之意也无。
这织女阁门主夏爱青劲气乃是用精钢绣针穿以无形丝线,劲气到处精钢绣针穿金裂石如入腐土。无不可缝无不可穿,无形劲气拉成的丝线长可达百丈。
适才便是用这织女劲气穿过洞顶石笋石壁,悬空织就一张无形劲气的悬床,人在半空,周围无形劲气布下陷阱,江湖人人都知其手段了得,在这黑暗之中茫然撞上登时就四分五裂,故谁也不去招惹。
只听得那夏爱青又说道:“看这强敌环伺,小兄弟不如与我联手闯过此关,少费些气力留着取那奇珍,若是旁人姐姐我还不稀罕,小兄弟你劲气精妙,脑筋又快,人还心慈面软,姐姐怕你被那歹人害了。”说到此处,话音甜腻不由得让人心动。
许飞听了心里想,这夏爱青在洞中颇有威慑之力,如果与她联手同行定然能大大的省却麻烦,只是不知此人是何背景,人品如何,如若突施偷袭岂不腹背受敌?又一想,此时此地对方非是朋友即是敌人,不联手怕是登时就惹恼了对方。
想到此处便答道:“多谢夏门长美意,如此便联手克敌,不求伤人,但求自保就好。”许飞心地良善,实在是不愿多伤性命。
只听得夏爱青轻声发笑:“真是宅心仁厚的小兄弟。”
许飞只觉得半空轻飘飘落下一人,黑暗中看不真切,只感觉一股甜香围绕着自己,对方已与自己倚背而立。
“且随我来,小兄弟护住近身之范围即可。”就见这夏爱青双手轻扬,几根绣针穿着无形丝线破空而出,急速的在前方数丈往复穿行,瞬间就缝制了一个复杂的大网,二人跟随丝线前进,行了数丈都平安无事,许飞心里暗暗窃喜自己找了一个强助。
依靠此法又行了数丈只听得得右前方像是有人把山峰丢过来一样,巨大的风声扑面而至。原来不知哪个敌人折断巨大的石笋砸将过来。
夏爱青依靠布置好的丝线觉察石笋来袭方位,绣针好似闪电般往复来去,瞬时将这巨大的石笋牢牢的缝在洞壁之上,只听“咯吱吱”的丝线吃力之声,终于将这巨大石笋来势阻住。
许飞只听得十余丈之外之敌脚步粗重,行不数步一声巨响又折断一节石笋,当下提醒:“小心了!”话音未落,这巨大石笋风车般抡甩了过来,准头虽不是很正,但石笋巨大抡甩范围还是殃及二人所在位置。
只听得飞针走线的细密之声,这只石笋也被缝到地面之上,夏爱青微微喘息道:“这厮好生狡猾,站在远处不断投这石笋,如何是好。”
许飞惊讶道:“夏门长用那飞针射他啊,其人就在前方十一丈你的正前方。”
只听得“嗖嗖”一阵飞针破空之声,却是射的偏了尺许。那投掷石笋的敌人也吓了一跳,赶紧换了一个位置。
夏爱青悻悻的说:“叫姐姐,夏门长夏门长的再叫把你嘴巴缝了。”想是对刚才射空十分懊恼,将这火气发在许飞身上。
许飞哑然失笑,原来这洞中之人除了百兽堂能用嗅觉,至尊门的高手能潜入山壁感知震动精确定位外,其余的人都是凭借自身劲气大致感觉出一个方位。
想到此处知夏爱青的护身丝线性命攸关不能撤除,自己无法越过丝线近战,当即把手抓住夏爱青的手指向敌人位置,轻声说:“敌在此处。”
却觉得夏爱青身体微颤,气息沉重,发出的绣针丝线又射空了。许飞并不以为意,抓着夏爱青手腕继续瞄准敌人方位说道:“在此处,这边这边。”
哪里知道这织女阁自从创立门主便终生不娶,认为非如此不能尽心竭力维护门派,此时与许飞耳鬓厮磨,身体感受到少年的体温,脑子里一片混乱。下意识的射出几次飞针都射空了。
许飞不由得心急,心想这听风辩位的本事平日里觉得稀松平常,没想到在这异世黑暗中的夜斗简直就犹如盲人摸象一般,大声说道:“我说射姐姐便出手。”
夏爱青闻得这一声姐姐只觉得气血上涌,脸都红了,不是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洞里真是无法遮掩,当下抖擞精神只听得许飞一声:“射。”当下十指连发,十根绣针如飞燕惊虹射出,封住了该方位上下左右。
只听得一声惨叫,那投掷石笋之人已被缝在正拆的石笋之前。
许飞心里一安,知道这敌人算是给料理了,就听得身旁之人轻声道:“多亏小兄弟了。”轻声细语间透出三份羞涩,和刚才英姿飒爽的高谈阔论判若两人。
二人联手所向披靡,许飞听风辩位以耳代目,夏爱青飞针丝线织就天罗地网闲人勿进,偶尔有几个细小飞至的物体都被许飞镖打刀劈打发了。
行不多久就见前隐隐有洞里萤火虫的微光照耀,但云雾缭绕,越走越是浓密,渐渐的萤火虫的光亮也不见了。身边的夏爱青也不知所踪。耳里却有甜腻的声音缭绕,鼻中还留有似有似无的甜香。
不知刚才是梦还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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