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子岳身形如游鱼,在光明与黑暗的剑意之中穿梭,虽然不能说是游刃有余,但是也从从容容,他闻言一笑。
“剑窟之理,如急流险滩。”
“若是泛舟而行,自然是凶险万分,但若是深识水性,融入这剑意之中,倒也不至于有什么危险……”
剑窟之中的汹涌剑意,越是对抗,就越是激烈,就如被激怒的咆哮的猛兽。
但若是沉浸在剑意之中,身与剑合,那就会轻松自如得多。
这个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是极为艰难。
就连月岚如霜也只有叹了口气。
就像是鱼,天生就会游泳,鸟天生就会飞,但要原本不会的人,学会游泳和飞翔,那就是无法想象之事。
剑道之中,如果以此来类比,风子岳就像是天生就会飞翔的苍鹰,而其他人,无非在身后邯郸学步的普通人而已!
月岚如霜眼睁睁地看着他花费一个时辰的时间,通过了第七十三阶,踏入第七十四阶之中,银牙一咬,跟随在后。
七十四阶之中,阴影更胜,那耀眼的光明也就更加强烈,无论身在何处,都会受到持续不停的剑气攻击。
对于月岚如霜来说,这种程度的攻击,仍然是算不了什么,光影剑意,还是不能欺近她身周半尺,她也无心感悟剑意,只是急急地看着风子岳,看他如何应对。
风子岳踏入这一阶之后,陡然感觉到压力增大了一倍,神色肃然,挥剑隔于光与暗之间,每次都是在间不容发之际,向前突行。
一开始的时候,他的身形还有些晦涩,但是进度到一半之时,就又恢复到跟刚才一样的情境,就好像没有什么难度增加一样。
“唯一能阻止他的,大概只有第八十一阶那……”
月岚如霜摇了摇头,忽然皱起眉头,“照这么算来,他倒是有可能在三日之内突破剑窟第一层,那传说中的奖励……”
她也是熟知剑窟内幕之人,传说中那玄灵宝塔的奖励,所有剑窟试炼者都会垂涎三尺,只是没有人动过这个念头。
――因为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直到今日,才见到风子岳有机会能够成功,在此之前,根本别人连想都没有想过!
※※※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
湮无霸冷笑一声,经过仍然盯着水幕的燕落红尘,开口说话。
“怎么,你觉得他拿不到这个奖励?”
燕落红尘回过头,对着湮无霸笑了笑。
从风子岳的排名飙升,燕落红尘就一直在关注他的提升,其余的高手来来往往,也不会在意一个第一层的排名变化,只有湮无霸与燕落红尘打交道最多,虽然也为风子岳的天资所惊,但还是嘴硬得很。
“这个奖励,根本就是剑窟中人设置出来坑人的,哪有这样的事!”
就连惊才绝艳的湮无霸,都不相信三日之内突破剑窟第一层之事,他也绝不相信,像风子岳这样的人,能够做到这一点。
“既然如此,我们不如赌一铺如何?”
燕落红尘淡然一笑,手腕轻拂,抹下一片落花,气定神闲。
“哦?”
湮无霸翻起白眼,“要赌什么?”
“就赌你那套斩无邪刀法好了,这刀法虽然一味求猛,失了一线余地,但也算是近年所见难得的新创刀法之一,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我勉勉强强看看也就是了……”
“呸!”
斩无邪刀法乃是湮无霸的得意之作,被燕落红尘如此贬损,自然是愤愤不平。
“这是三百年来第一的刀法,你休要小看!既然如此,那我就赌你的碧桃剑!”
燕落红尘身佩两剑,一剑名为碧桃,寒光灼灼,也是一方名剑,平时也是爱逾珍宝,湮无霸料定他不会拿出来赌。
“好!”
谁知道燕落红尘竟然是一口答应,伸手一抛,腰间所配的碧桃剑插入一侧石中,毫无吝惜之意。
湮无霸大吃一惊,抬头一脸惊诧地望着燕落红尘。
“老燕,你真的对这小子这么有信心?”
碧桃剑对于燕落红尘来说,也算是命根子,他既然敢拿出来赌,那难道真的有这么大的把握。
“怎么,你反而不敢了?”
燕落红尘微微一笑,目光扫过湮无霸,带着一丝揶揄之意。
湮无霸咬了咬牙,怒道:“有什么不敢?不就是斩无邪刀法的刀谱么,我跟你赌了!”
他将手一扬,一卷书册飞起,同样是稳稳地插入了山边石壁之中!
※※※
在剑窟之中,风子岳可不知道如今在水幕排名炙手可热的两人,居然在悄悄地关注自己,还为自己能否得到这最后的奖励而打赌。
他只是稳步而前,半日时光,已经踏入了第七十七阶。
如今洞窟外日已中天,从他进入剑窟开始计数,已经过了两日半的时间。
越往前进,光与影的剑意就越强,如今即使是风子岳,也不得不每前进一步,都停顿一次,调匀呼吸,寻找前进之路。
但饶是如此,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月岚如霜,还是惊叹不已。
这已经是前所未有的速度了。
即使自己第一次不顾一切功力全开,冲击这最后的九阶,只怕也不可能有这么快的行进。
她自己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就一直跟着这个年轻人的前进,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也许,是在等待奇迹的实现。
第七十八阶!
第七十九阶!
风子岳越走越慢,脸上的神色也更是凝重,天色慢慢的黑了下来,这个下午,过得特别多的快。
第八十阶!
风子岳踏入这第一层倒数第二阶的时候,光明犹如实质,铺面而来,而那光明之中的黑影,更是飘渺飘忽,随处可见,每一个都会刺出华丽而诡异的剑招。
这就像是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千军万马一样。
直到此时,风子岳仍然能够寻到空隙。
他在光明与黑暗之间,寻找那一线容身之地,持续挺进!
就在这一刻,他身边忽然有水幕亮起,上面露出剑守老人枯槁的面容。
“风子岳,你还有六个时辰,完成剑窟第一层的试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