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学习和杀戮</p>

　　为了生存，青獠放弃了狼的血性，不再好勇斗狠，拒绝任何挑战，安之若素当起了胆小鬼。 正是因为这种彻底的忽视，连他迅速增长的身躯也被人和狗忽视了。</p>

　　夏季很快来了，饥荒已经过去，食物是不缺的，青獠开始低调地磨炼打斗技巧。每每夜晚降临，这到他撒欢的时刻，这时他总会悄无声息地溜出营区，钻进密林。</p>

　　滋滋，白桦树传来一阵低低的声响，是一只花栗鼠。青獠兴奋地跳了起来，花栗鼠吓了一大跳。动作很好，时机却不对，他还没咬到咬到花栗鼠，对手又跳到了树。</p>

　　青獠懊恼不已，坐在树下，跟花栗鼠瞎聊闲扯。</p>

　　花栗鼠吓得不轻，可四下这一棵树，要逃走必须先途径地面，为此他冲青獠挥舞拳头，张牙舞爪地咒骂，嘲笑。青獠很喜欢瞧猎物惊吓的模样，跟花栗鼠对骂。过了半个小时，花栗鼠累了，再不理会青獠的挑衅，鸣金收兵，钻进繁密的树叶休息去了。</p>

　　青獠开始总结这次捕猎失败的原因，时机，对，是时机！他很快想明白这点，然后像蛇一样，将肚子贴在地面，潜伏在树下不远的灌木丛，一动不动。</p>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他从漆黑的夜幕守到了第一抹阳光降临，足足九个小时，一动不动，对手却还是没有露面。这对青獠来说，完全有着超越自身的意义，他的忍耐力极强，但却从不曾坚守这么久。饥饿折磨着他，呼唤他回到营区饱餐一顿，可他这次也发了狠，不搞定对手决不罢休。</p>

　　又过了四个小时，他还在忍耐，苦苦忍受着饥饿的煎熬，却还强迫自己聚精会神，密切关注树的一举一动。那花栗鼠也是个机灵鬼，竟还懂得试探性，假装跳跃了两次，想要确定青獠走没走。</p>

　　没用的，青獠准确识破了他的奸计，他跟这狡猾老道的花栗鼠耗了。</p>

　　两次试探让花栗鼠放下心来，他一个冲刺，从树冲了下去，像是一道闪电。</p>

　　机会来了！</p>

　　长达十三个小时的忍耐得到了回报，青獠一跃而起，在花栗鼠惊恐的尖叫，一口咬断了他的脖子，没给他逃进灌木丛的机会。</p>

　　这是他有史以来吃过最美味的食物，这只花栗鼠对他而言，已经超过了食物的价值，更重要的意义是让他学会了极致的忍耐，并且坚信这种忍耐可以得到回报。</p>

　　夏去秋来，秋去冬来。</p>

　　除了干拉雪橇的活儿，青獠在这种磨炼狩猎技巧度过。他观察周围的一切，主动或是被动地努力学习。并不从来都是一帆风顺，也有遇到危险的时候。</p>

　　一次他又经过数个小时的埋伏，等松鸡失去警惕，正要动手，一只大山猫却凭空杀出，硬生生夺走了已经到了嘴边的美味。沮丧是难免的，但更多的却是震撼。</p>

　　这只母山猫，那么大，却能完全隐藏在低矮的灌木丛，攻击还那么突然！</p>

　　他也不由庆幸起来，还好没动手，不然死的是自己了，松鸡小，自己大，杀谁更划算，母山猫肯定知道。</p>

　　他成长得很快，花栗鼠教会了他忍耐，更学会了要精准判断发动攻击的时机；他又从母山猫那里学会了如鬼似魅地潜行，决不被猎物发现；他甚至还可以将肚子完全贴在地面，并且快速地跳跃和攻击，这是一条眼镜王蛇教给他的。</p>

　　跟营区里那些狩猎时发出巨大声响，猎物影子都没看到汪汪大叫的狗相，他的捕猎技巧无疑要高超许多。他追踪到猎物后不动声色，无用的威胁他从来不用，更决不打草惊蛇，一旦动手，要致对手于死地，简洁、高效。</p>

　　在所有人和狗的忽视，他默默武装着自己，从牙齿到大脑，都没落下。他飞速地学习，成长，很快超过了营区所有的狗。即便是食物最短缺的季节，他也没有变瘦。</p>

　　杰克是个吝啬鬼，一顿只给一条鱼，有的时候甚至只有半条，青獠变成了一个机灵的小偷，在偷盗运用、实践了毕生所学，从没被抓过。他也将利利的卑鄙学了个全，几次借刀，嫁祸给了其他狗，非但没让人们发现，而且连那些被他嫁祸的可怜鬼也没弄明白，稀里糊涂代他承受了一顿毒打，只能可怜又委屈地呜呜叫唤。每到这时，他感到心情愉悦，偷到一条鲑鱼都开心。</p>

　　当寒冬再来的时候，青獠已经平安在营区度过了一年，他已经一岁多了，长得跟成年狗一般大小，利利、乔乔那些仇敌们都不如他，但欺负还是存在。</p>

　　利利现在有了更高的追求，狗王是他的目标，再没有精力跟他小打小闹，但是乔乔却还是不放过他，无论他避不避战，都尽情地凌辱。</p>

　　这年冬天，杰克和索罗斯驱逐着他们，离开了营地，到更北边的普顿地区去，据说那里发现了大量的金子，每一个淘金客都想分一杯羹，杰克和索罗斯也不例外。</p>

　　在磅礴大雪的傍晚，他们赶到了弗利萨镇，说是小镇，其实不过是淘金客们的临时落脚点，总共不过二十几栋房子。</p>

　　人们全聚在酒吧喝酒，闲扯，吹牛，浩浩荡荡的狗群全聚在一起，本地的爱斯基摩犬凶狠好斗，一旦出动是数十条，肆无忌惮地在外边逛荡，外来狗只能乖乖躲起来，平日不可一世的利利也做起了胆小鬼，这是没办法的事，他们只有九只，数量吃了大亏。</p>

　　闲来无事，其他狗都闭目养精蓄锐时，乔乔又来欺负他了，青獠敏感察觉到这是一个报仇雪恨千载难逢的良机。</p>

　　他故意让乔乔咬了两口，乔乔得意又炫耀地汪汪大叫，跟着他装出一副忍无可忍的可怜模样，悲愤给了乔乔一口，直接咬掉了乔乔半只耳朵，撒腿逃。乔乔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勃然大怒，发疯地狂追青獠，叫嚣着今日非要杀了你这胆小鬼。其他狗都嘲笑起来，青獠在院子里跑了几圈，故意降低速度，做出差点儿被乔乔追到的假象，不得已被逼得跑了出去。乔乔被愤怒所支配，完全忘记了杰克的叮嘱以及爱斯基摩犬的恐怖，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p>

　　数十只爱斯基摩犬包围了他俩，狗群的反应很特，他们自动围成了一个圆，不喊不叫，全匍匐在地，冰冷而又炽烈的目光投射在他俩身。</p>

　　四下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诡异、惊悚，类似的场景青獠已经见过一次，他知道，决一死战的时刻到了！</p>

　　乔乔这可怜虫却完全没搞清楚状况，既不知道自己早落入到青獠的算计，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他吓坏了，竟然愚蠢到准备跟青獠联合，他才靠近，青獠果断出嘴，一下咬断了这可怜鬼的后腿，不等乔乔反击迅速向后一跳。</p>

　　乔乔惊惧、悲愤地瞪着青獠，委屈地哇哇大叫，狗群唰的一下，全都惊跳起来，包围圈在缩小，然后停了下来，又爬了下去，等待最后时刻的到来。</p>

　　青獠的气质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从胆小鬼变成了杀手，他冷酷淡漠地瞧着乔乔。乔乔浑身打颤，冲他呜呜叫唤，可怜兮兮地求饶，希望得到怜悯、同情。</p>

　　青獠没有任何废话，调动所有的力量，蛮横冲杀而出。乔乔在他九十磅的冲撞下，毫无还击之力，重重摔倒在地。又是一声闷响，乔乔另外一条后腿也被咬断。青獠在狗群扑来前，早迅捷灵动地跳出了包围圈。</p>

　　乔乔惊惧、愤怒的惨叫响了起来，狗群从圆变成了点，没两分钟，狗群散去，圆消失，点消失，乔乔也跟着消失了，地只剩下一堆白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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