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从2015年9月8日开始更新,至今已经八个月了,而在这本小说中,衙内也已经走过了八个月,也算得上是一种冥冥之中的巧合吧。这是一百万字之前的最后一章,这一章发出去,代表着这本书突破百万字了。八个月来有你们陪伴走过风风雨雨,很是荣幸。我们并肩前行的道路,依旧很长!
宋咸淳二年,除夕。
兴州永兴县。
已经是年底了,天越来越冷,朔风卷动这北方的杀气在街道上席卷。白墙黑瓦的江南楼阁却似乎不依不饶的挺立着,没有要屈服的意思,就像是不远处城墙上那一面面猎猎舞动的赤旗一样。
毕竟是年下,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已经少了不少,即使是有那么几个人走过,也都是行色匆匆。
叶应武站在院子中长长伸了一个懒腰,折腾了足足五天,自己总算是能够安安稳稳的站在地上了,这种浑身充满力量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只不过并不敢让叶应武呆的太久,小阳子急忙上前想要将叶使君给弄回去。
叶应武一天天好转,吴楚材终于忍不住告假回家,而江铁也趁着快到年底的喜庆气氛和铃铛成亲。为此叶应武还专门派人送去了贺礼,还让天武军百战都大队人马上去撑场子,总算是让江铁这个家伙在城里风光了一把。
当然,吴楚材虽然不在,江镐他们还是不辱使命将江铁灌倒了送进洞房里面去的。
叶应武摆了摆手:“你小子这些天也不用跟着,回家去吧。”
小阳子就是这永兴县里的人,也正是因为离家近,所以才一直跟在叶应武左右护卫。当下里小阳子有些着急,梗着脖子争辩:“使君,这可不行,夫人还有两位都指挥都让属下盯着你。”
“给老子滚!”叶应武却是突然发火了,怒声说道,“你小子到底是听谁的?!到管家那里拿上一份东西。给老子滚得远远地,上元节之前不准回来。”
小阳子怔了片刻,旋即冲着叶应武郑重一拜,脸上带笑的飞快走了。对于这些在叶家前院值守的将士。叶家都准备了钱财布匹,算作叶应武发给他们的“压岁钱”,也是的将士们得到意外之礼后一个个笑逐颜开,咱家使君做什么事情都是不一样啊!
叶应武冲着小阳子离开的方向狠狠瞪了一眼,这小子这个时候跑的倒是挺快。
轻轻舒了一口气。叶应武忍不住拉了拉身上的衣服,虽然是江南,却也并不代表这冬天就不冷,叶应武现在还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曾经生活了二十多年的那个时代所流传的一句笑话,“北方人以为南方不冷,南方人以为北方人不怕冷”。
现在可是名副其实的小冰河期,所以即使是江南,这个时候温度怕是已经也在零下五六度了,只不过没有温度计很难得知。
叶应武缓缓走过月洞门,前面就是后宅。毕竟是第一天能够下来活动活动,所以明明知道文天祥他们不会把什么东西放在自己的案头上,不过叶应武还是下意识的走到前院议事堂中扫了一眼。
见到叶应武过来,杨絮急忙迎上前,她身上里面粉色短比甲掩映着褙子的衣领,外面又披了一件雪白的裘衣,虽然是冬衣,却依旧勾勒出曼妙修挺的身姿。
自从叶应武生病卧床之后,后院四个人都是亲自上阵伺候的,反倒是铃铛这些大小丫鬟没有了用武之地。叶应武这一次也算是偷偷跑出来。当时杨絮伏在床边似睡非睡,叶应武蹑手蹑脚的跑出来,竟然也没有让杨絮发现——或许是因为前世这种一夜情之后跑路的事情干得实在是不少——不过现在看来杨絮气鼓鼓的样子,看来自己是在劫难逃了。
“你。你知不知道大冷天的自己还生着病?”手指轻轻点了点叶应武的胸口,杨絮忍不住嗔道,“这样出去你是想要干什么,要是找不到的话整个后宅非得炸开锅了不可。”
叶应武轻轻一笑:“在床上窝了一周了,下地走走你看看你们一个个如临大敌的样子,莫非某叶应武比蒙古鞑子还可怕?”
叶应武没有事。杨絮就放心了,知道自己在扯皮这方面远远不止叶应武的对手,杨絮索性只是微微一笑,向前走去:“几位姊妹都已经在后面等着了,毕竟是除夕,使君难道还打算上哪里去?”
径直上前揽住杨絮,叶应武轻声说道:“走吧,这除夕是要守岁的,难道某还得跑到襄阳城下找阿术守岁不成?”
杨絮嘻嘻一笑,没有回答。
穿过九曲回廊,前面的水榭原本熟悉的罗帐都已经被撤去,取而代之的是厚厚的防风帘幕,来来往往的婢女捧着炭盆,显然也在忙着布置。身后传来轻快的脚步声,紧接着是王清惠的声音:
“喂,你们两个倒是知不知羞?”
杨絮顿时脸上一红,可是刚才叶应武偷偷的上下其手,她早就浑身软瘫,全靠叶应武搀扶着,此时哪里还有力气挣脱出去。而叶应武置若罔闻的向前走了两步,方才猛地一回身,将猝不及防的王清惠一样揽进怀里。
“呀,你放开······”王清惠挣扎了一下,想起来叶应武大病初愈,也不敢让他怎么样,只能顺着这位“病号”的意思了。
“这样咱们三个没羞没躁的,谁都不嫌弃谁了。”叶应武哈哈一笑,拥着两个人径直走入水榭中。
水榭里面已经装饰上了红绸带,四方都是红色,一来有过年喜庆的气氛,二来也和天武军的赤旗颜色相呼应着。陆婉言和绮琴一前一后站在那里,因为没有了铃铛这个颇有几分领导头脑的丫鬟,王清惠的贴身丫鬟晴儿和陆婉言的贴身丫鬟青萍此时正忙得晕头转向。
“要是叶伯在就好了。”叶应武有些懒洋洋的说道,之前每年叶杰都能够将家里布置的妥妥当当的,现在这两个十**岁的小姑娘再怎么折腾也不可能比得过叶杰。
“就知道说风凉话。”王清惠忍不住嗔道。
叶应武随意看向还没有被遮挡起来的池塘,笑着说道:“这扑面的风却是挺凉快,在这风里说的话,可不就是风凉话?”
“呀,你就知道狡辩!”对于叶应武的无赖,杨絮直接选择了无视。而显然还没有磨练出来的王清惠气得直跺脚。
微微松手,叶应武却是脸上浮现出郑重的神色,开口吟诵道:“君问因荷而得藕,妾言有杏不须梅——”
这正是当初在韩园叶应武戏弄王清惠的时候两个人做出来的对联。现在回想出来此间的深意,怎能不让人羞涩难当?王清惠终于忍不住这样被调戏了,猛地挣脱了叶应武的怀抱,直冲到绮琴身后:“琴姊姊,使君他欺负我!”
绮琴和陆婉言这才发现叶应武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见到叶应武生龙活虎的样子,两人也算是放心了不少,绮琴索性轻笑着说道:“惠娘,那你说说他是怎么欺负你的,说的详细了姊妹们自然给你做主,不能让这家伙逍遥法外。”
“这······这不能说······”王清惠下意识的绞动手指,迟疑起来,不过她也不是愚笨之人,旋即明白绮琴这是不怀好意跟着叶应武一起捉弄他,顿时又羞又恼。“琴姊姊,你向着谁啊!”
叶应武翻了翻白眼,径直走过来便想要捉住王清惠:“她是我娘子,你说向着谁啊?”
而陆婉言在一侧微笑着拦上来,几个人封堵,王清惠无奈之下只能一头扎进陆婉言的怀里,说什么也不肯出去。陆婉言忍不住一笑:“惠娘,你看啊,你还称呼他使君,这分明是没有把自己当做这家里人。那妾身和你琴姊姊这些使君妻室,怎么能胳膊肘向外拐呢?”
“来,惠娘乖,叫声夫君听听。”杨絮也趁机加把火。明显是站在了叶应武一边。
陆婉言也轻轻将王清惠向外一推,正好送进叶应武的怀里。叶应武哈哈大笑着将惊慌失措的王清惠搂紧:“怎么,还想反抗?”
王清惠却是死死咬着唇,俏脸滚烫滚烫的,死活不开口,大庭广众之下这两个字可不是说叫就能够叫得出来的。
看到王清惠委屈的都快哭了。叶应武方才轻轻笑着松开手:“好了好了,不闹了,大除夕夜的你看看你们,把惠娘逼迫成这个样子,这成何体统啊,嗯,成何体统?!”
“妾身这不还是为了夫君么?”陆婉言笑着回答,看向水榭外面,“已经快到傍晚了吧,这天怎么阴沉沉的?”
话音未落,仿佛是老天爷很愿意回答这个问题一样,一片晶莹的雪花从天而降,紧接着纷纷扬扬的大雪自天空倾洒。不只是陆婉言,就连叶应武等人都怔在那里,不过旋即女孩们爆发出欢呼声,也顾不上寒冷的,都跑向外面的露台。
“这还是自己来到这个时代的第一场雪呢。”叶应武看着瞬间空荡荡的身边,忍不住摸了摸鼻子,感慨道。
到了七百年后,小冰河期已经过去,南方的雪就越来越少了,而且即使是下雪也很难积雪(08年的大雪算是特例),所以导致在宋代逐渐出名的西湖“断桥残雪”的美景再也难重现世间。
现在要是去西湖,恐怕就可以看到如此景致了吧?
叶应武凭栏看着外面的飞雪,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息。冰凉的感觉涤荡心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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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愈发昏暗,外面风雪飘扬,已经下了两个多时辰了。
红烛已经陆陆续续点燃,厚厚的帘幕遮挡,虽然看不见外面的雪景了,但是却也无须感受那种刺骨的寒意。饶是如此,陆婉言她们也都依旧穿着比甲,而叶应武更是不得不裹上一层厚重的大衣,对此虽然叶使君叶大人尝试着想要挣扎,不过还是在陆婉言带头的威胁下不得不妥协了。
叶府后院虽然楼阁亭台众多,但是一来其中大多数都是荒废的,二来这些庭院大多以小巧玲珑为主,颇符合江南园林的设计风格,所以除了这水榭,也找不到其他更开阔一些的地方了。否则自然不会让大病初愈的叶应武到这只是简单有些防风措施的水榭中来。
一张大桌摆在正中间,上面铺盖红布。丫鬟们将大大小小的饭菜送上桌来,虽然只有五个人,但是却依旧是九菜两主食一汤的架势,在古人那里“九”是数之极。加起来一共十二,又对应十二地支生肖和一年的十二个月,而十二是两个六相加,自有“六六大顺”之意。
只不过陆婉言专门叮嘱了清淡一些、量少一些,免得浪费。叶家虽然并不是饥寒交迫、入不敷出。但是如果一味铺张浪费的话,传出去毕竟对于叶应武的名声不好。
叶应武当仁不让的坐在主座上,左手为尊,则是正房陆婉言,而右手则是绮琴和杨絮,王清惠坐在下首,毕竟她现在只是有半个名分,叶应武也有心想要借以对于她刚才总是不屈服实施“惩罚”。
五个人都坐下了,却是一言不发,一双双眼睛看向叶应武。叶应武一怔。房才意识到应该自己先说话,当下里端起酒杯,清了清嗓子:“这里也没有什么外人,某废话不多说,新的一年里面自然是先要祝愿你们姊妹和睦,古人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某叶应武既有治国平天下之愿想,便应现有‘可齐之家’,家和事兴。蒸蒸日上。”
刚刚说完,叶应武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知道叶应武此刻开心,陆婉言只是微微一笑,冲着一旁有些担忧的几人轻轻摇头。喝着点儿酒倒也没有什么大碍。叶应武晃了晃杯子。方才诧异的说道:“你们一个个的看着某做什么,怎么不喝?”
绮琴等人方才醒悟过来,纷纷笑着将杯中酒饮尽。
“那啥婉娘,把那边的东坡肉给某弄过来,折腾了这么久,当真是‘三月不知肉味’了。某都快忍不住了。”叶应武刚才一家之主的形象顿时消散的一干二净,筷子敲打瓷碗,高声呼喊。
“来来,给夫君端上去。”陆婉言酒量不好,这是叶应武在镇江就证明过的,一杯酒下肚红晕就浮了上来,当时怕也顾不上什么叶应武大病初愈不能多吃肉的禁忌了。
杨絮当即嗔道:“夫君,少吃一些,莫要别人以为咱家连肉的买不起,传出去岂不让街坊笑话。”
“而且还把孔圣人的话弄得乌烟瘴气的······”王清惠忍不住小声嘟囔了一声,不过叶应武却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当即夹了一筷子东坡肉,笑着说道:
“惠娘,是不是在背后说某坏话呢?”
王清惠一惊,当即连连摆手,不过叶应武好不容易抓住了她这个把柄,自然不想轻易放过,打量着筷子上闪动着光泽的五花肉,叶应武咬了半口之后径直递过去:
“你就承认了吧,来,把这块肉吃了,就放过你。”
“这是你咬过的呀!”王清惠像是受惊的小兔子,只不过还没有跳起来就被眼疾手快的杨絮摁住了。
叶应武顿时戏谑的说道:“亲都亲过了,还怕这个?好吧好吧,这么好吃的东坡肉某还舍不得给你呢,这样吧,惠娘才女之名也算是有所耳闻,作一首词,要是做的好的话就放过你,惠娘以为如何?”
王清惠苦笑一声,不过旋即眨了眨眼睛:“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哪有这样逼着人家作的,使君怎么不作一首诗?说的倒是轻巧。”
“可以,”叶应武含笑看了她一眼,将东坡肉放进嘴里,片刻之后说道,“不过某也是有条件的,惠娘要是敬某一杯酒,某就真的作一首词出来,不知道惠娘意下如何?”
顿时陆婉言、绮琴和杨絮三人都开始鼓噪起来,王清惠恨一咬牙,索性真的斟了一杯酒,双手捧着毕恭毕敬的走到叶应武面前:“小女子敬使君一杯酒,还请不吝赐教。”
叶应武微微皱眉,没有想到这个小姑娘说干就干,旋即戏谑的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又趁着王清惠不备在她的唇上一点。王清惠不明所以的怔在那里,有些尴尬。
无奈之下实际上唯一一个被叶应武这么捉弄过的绮琴只能开口解释道:“惠娘,夫君让你用嘴喂他。”
王清惠惊呼一声,杯中酒险些洒出来。叶应武得意的笑道:“有没有胆量,某答应你,这诗词肯定会一直做到你满意为止,这已经很划算了,你问问在场的几个姊姊,某什么时候这么便宜过她们?”
“惠娘莫不是不想要诗词了?”陆婉言在一侧轻声笑道。
王清惠狠狠地瞪了叶应武一眼:“不能反悔。”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叶应武哈哈笑道,只不过下一刻就笑不出声了,因为王清惠径直含了一口酒像是小猫一样扑上来,两个人还没有吻在一起,叶应武就被硬生生的掀翻在地。
一对人儿就在地上滚葫芦一般滚了好久,吓得陆婉言她们急忙站起来,叶应武的烧不过是昨天才退的,身上伤口还没有痊愈,这个折腾法可不要出事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