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消息,阿南的震惊程度,比刚才第一眼看到凌萧在这里时更强烈。 </p>
凌萧跟那个医生结婚之后,阿南还去找过她,看到那医生对她很好,她过得不错,他才彻底对她死心,之后断了一切的联系。</p>
没想到,几年之后,第一次见面,凌萧就给他扔一个炸d弹级别的消息:她离婚了!</p>
看阿南吃惊得咂了咂嘴,却不知该说什么,凌萧又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饮料,才无奈的解释:“我们结婚几年,一直没有孩子,他很想要个孩子……所以,我们离婚了。”</p>
凌萧怀不上孩子,也许之前患了**肌瘤导致流产,加上各种治疗,影响了她的孕育功能。</p>
她和医生老公尝试了各种办法,试管也做过,都没有成功。医生的妈妈急了,要求他离婚,娶另一个更加年轻更加健康的女人,他一开始是拒绝了,却在他妈妈不断的轰炸后,左右为难,越来越动摇,终于有了离婚的念头。原本幸福的日子,变得越来越不幸福,彼此间越来越冷漠、时不时的争吵,让他们内心倍感煎熬。于是,被扫地出门之前,凌萧主动先提出离婚,他的医生老公没考虑多久,很快就答应,最后两人也算和平离婚,好聚好散。</p>
离婚之后没多久,她前夫就再婚,娶了一个家庭条件更好、更年轻、更健康的女人。而她在那个曾经她视为归属、却始终不属于那里的地方呆不下去了,辞了工作,处理了离婚分到的不动产,离开那个她曾不顾一切奔赴的地方,几经辗转,又回到了F市。</p>
今年过年之后,她拿到了一份F市某家公司的offer,开始到F市上班。</p>
几年时间,F市有很多变化,让她有种人物皆非的伤感,却没想到,阿南开的这间南水岸酒吧,还在这里,阿南也还在这里。</p>
“ISoRRY!”阿南终于开口,说了句英语。</p>
这话,听起来像是对她离婚的事情表示遗憾,也像是因为她不能生孩子,或许是当初她与他在一起时怀孕流产有关系,他为此感到抱歉。</p>
凌萧摇了摇头,又问他:“你看起来……挺不错,最近怎么样?”</p>
即使眼前的男人,已经是四十几岁的大叔,也是跟以前一样帅帅的大叔,在她眼里,他看起来跟以前差不多,没什么变化。</p>
阿南摸了摸自己的左手无名指,对她说:“我马上要结婚了。”</p>
“哦,是吗?那恭喜你。”凌萧看到他的动作,往他的左手上看去,他摸的那只无名指上,并没有戴任何东西。</p>
接着她又好奇的问:“她,是个怎样的人?”</p>
“她很好。”阿南就这一句描述。</p>
在他眼里,在他心里,她真的很好,很美好,他得到她,感觉就像人品大爆发,见捡到了一块亮金金的宝石,想放在手心里捧着护着,害怕一不小心会就会摔坏……</p>
看到凌萧眼里闪过一抹淡淡的感伤,阿南立即转移话题,问她:“你现在有什么打算?”</p>
凌萧抿了一下嘴,回答:“我拿到了F市XXX公司的offer,今年开始,回F市上班了。我现在一个人,到哪里都一样,现在打算先工作,安顿下来再说吧。”</p>
“挺好。”阿南微微点头,想到她现在又无父无母无所依靠、孤零零一个人了,又问:“有回去过吗?不要忘记了,有一个家,永远欢迎你回去。”</p>
“我没有忘记。”听到他的话,凌萧眼里泛起了泪光。</p>
她没有忘记,曾经有一个家,曾经有一个家里的人,说永远欢迎她回来。</p>
可是,她还回得去吗?</p>
她父母都过世之后,阿南的父母接纳了她,把她当女儿看待,让她把他们家当自己家……可是,她不仅背弃了阿南,也背弃那个诚心诚意接纳她的“家”,辜负了阿南父母对她的一片诚心。</p>
现在,她还有什么颜面回去?!</p>
一连几天晚上,凌萧都到南水岸,一个人孤单的身影,看起来格外落寞。</p>
只有阿南过去跟她说话,偶尔跟她聊几句的时候,她脸上才会扬起笑容。</p>
凌萧回来了,阿南不知该怎么跟陆兰时说,想等她哪天到酒吧来,如果凌萧也在的话,顺便给她介绍一下。</p>
开年上班之后,陆兰时就忙公司的事,很少来南水岸,一直不知道凌萧回来了。</p>
当她终于放松了一下,来南水岸转转的时候,看到阿南跟凌萧在吧台说话,看他的神情,跟其他女人时不太一样,陆兰时感觉不是很好。之后再听阿南把凌萧介绍给她时,她整个人都僵了,脑子里各种想法猜测飞掠而过。</p>
看起来凌萧回来不是一天两天,到南水岸酒吧来也不是一次两次,阿南为什么没有告诉她,为什么要隐瞒她?</p>
被介绍认识之后,凌萧对陆兰时说的第一句话说:“你好!听说阿南跟你准备结婚了,恭喜你们,到时候记得给我发喜帖哦。”</p>
而陆兰时也客气的回应:“谢谢!倒是我们办婚礼,欢迎你来。”</p>
之后阿南向为了打消陆兰时心里的顾虑,向她解释,他不是故意隐瞒她凌萧回来的事,只是她还没见到凌萧本人的时候,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让他哄哄,陆兰时便不怪他,看凌萧能轻松的开口就恭喜他们结婚,想阿南跟凌萧两个人之间,现在应该算“分手了还是朋友”那种关系吧。</p>
自从见过陆兰时之后,凌萧就很少到南水岸,而陆兰时则经常忙碌了一天之后,晚上又去南水岸帮忙,等到深夜就把打烊,才跟阿南一起回他的住处。</p>
阿南舍不得她晚上跟挺一起熬夜,总是叫她先回去休息,或者直接先送她回去。</p>
上个星期六,陆兰时打算休息,一大早就买了菜过去,打算给阿南做饭,等他快到中午起床,就可以直接吃饭。</p>
陆兰时到了阿南的住处,按了密码开锁,推门进屋,一眼就看到鞋柜前面女士鞋子……不是她的鞋子!</p>
她稍微愣了一下,心里就开始不安。</p>
忐忑的往里边走进去,再看到沙发上的女士包包,落在地上的女士外套,围巾……她突然感觉,浑身无力,没有勇气继续往里边走。</p>
但不管怎样,她还得一看究竟,于是,她直接去阿南的房间。</p>
房门没有关闭,敞开着一大半,站在房间门口,就可以把房间里的一切尽收眼里。</p>
她每次过来,都和阿南一起睡的那张那床上,躺着两个抱在一起的人,女人的头发,还凌乱的垂落到床沿……</p>
看到床上的景象,陆兰时顿时心头一阵疼痛,感觉快要不能呼吸。</p>
床上的人动了一下,阿南的一只胳膊伸出来,把女人抱得更紧。女人顺势往他身上蹭了蹭,整个人窝在他的怀抱里……</p>
这赤果果的刺激,陆兰时没有勇气继续看下去,她抬起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嘴巴和鼻子,怕自己会失控惊叫,会忍不住哭出来,转身走开。</p>
她脚步虚飘,身子也晃,一个没注意,就撞倒了转角柜台面上的水晶玻璃花瓶。</p>
“啪!”一声脆响,花瓶落在结实的木地板上,碎裂成大块小块,玻璃片散了一地。</p>
水晶玻璃花瓶摔碎的脆响,吵醒了房间里的人。</p>
听到阿南含糊的声音在叫她,陆兰时顾不上收拾一地的玻璃碎片,就冲忙离开,拿了自己的包,就拉开门冲出去。</p>
阿南从房间里出来,赤着脚追她,踩到玻璃碎片上,也顾不得疼痛,直接追出去。</p>
可他追到电梯前,陆兰时已经进了电梯里,电梯门闭合,缓缓下降。</p>
等他坐另一部电梯追到楼下,陆兰时已经上了车,调转了车头。</p>
“兰时,你听我解释!”</p>
阿南身上只穿着一件睡袍,张开双臂拦住车子前面。</p>
陆兰时在车里,没有勇气直视他的脸,她的视线,落在他的脖子以下,看到他的赤着的脚正在流血。</p>
沾染在他脚上那鲜红的颜色,刺痛了她的眼睛,也刺痛她的心。</p>
此时此刻,她的心,同样在淌血!</p>
她不想听他解释,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让开。</p>
阿南走过来,要拉开车门,陆兰时猛按了一声喇叭,看他愣了一下,立即把车从他脚边开过去。</p>
眼睁睁看着她开着车从他身边过去,阿南的车也在楼下,他在想去追,奈何身上什么都没带,没有拿车钥匙。</p>
从阿南的住处离开,陆兰时没有回家,也没有去公司,一个人把车开江边,对着滔滔江水,在车里大哭了一场。</p>
阿南不断给她打电话,她直接掐掉,他又给她发信息,她干脆把手机关机。</p>
陆兰时一整天没有开机,陶筠风到时风公司办公室,给她打电话,也联系不上她。</p>
把车停在江边,呆了一个多小时,陆兰时又把车开走。</p>
江边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热闹,而她只想一个人安静,不想被人打扰。</p>
一直到深夜,陆兰时才回到家。</p>
陆妈妈告诉她,说阿南找他,问她这么晚才回来,没跟阿南在一起?</p>
“没。”陆兰时只回应了一个字,就回自己房间,陆妈妈无奈说了句“这孩子”,就不管她了,以为她工作太累,回来就想休息,没有注意到,她两只眼睛已经哭得红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