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吃茶,姑娘!”廖谷开忽然笑一笑伸手示意任思云用茶,并随即又问,“姑娘,怎么称呼?”
“奴家姓任,名唤思云!”任思云端起茶杯时,打量了对方一眼,细声细语地说。
对方眉开眼笑,一手捋着他那修剪得十分整齐的三羊胡须,点了点头,“嗯!好名字。”他说,“在下是这客栈里的掌柜,廖谷开。”
“喔,廖掌柜,奴家失礼了!”
“哎,不必拘束,任姑娘!”他笑笑说,“我这个人是很随和的。”他又看了看任思云,心头正有个主意,却盘算着该怎样铺排了,因此他又说,“任姑娘你带只小猴子,莫非是街头玩杂耍卖艺的么?”
任思云连忙摇了摇头,似乎极不情愿被人看成这种卑贱的营生,“不,不是的。”她连忙否认,随后又说,“我有一个好朋友,也来在此地,一时走散了而已;至于这只猴子,我们只是带着好玩儿的!”
对方点了点头,却思虑重重,“哦,原来如此!”他又笑笑说,“刚才我听小二哥说,任姑娘身上没带钱,却又想在我们客栈落宿一晚,并吃几顿饭,是么?”
任思云羞怯地点了点头,因此对方瞄了她一眼,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这有什么,很正常嘛!”他说,“世上那有谁出门还带着锅碗瓢盆和床褥睡觉之物的嘛!”
听他这么一说,任思云感受到了自己的无奈被理解,因此,便也怀着十分感激的神情看了看对方。只见对方又说:“不过呢……是这样的任姑娘!我们这里也是做生意的地方,起早贪黑挣两个钱并不容易。但是,我这个人又一向心软,见不得人家有苦难,尤其是不忍心看见像你这样可爱的姑娘有困难。所以,我倒想帮帮你,不知姑娘可愿意接受我的帮忙么?”
到了这山穷水尽的时候了,有人帮忙是顶好的事情,她心里想,我当然要接受他的帮忙了!因此,她便点点头,“嗯!”她说,“当然愿意接受廖掌柜的帮助了!”
“好、好!那就好。”廖谷开放下心来,愉快而又轻松地点点头说,“在这个城里,有一份工作只有年轻漂亮的女子才能做得来,待会儿,我就去找那边的老板通融通融,把你推荐给他们,上他那里去工作;毕竟,这样也能解决今后的一切困难。”
“那会是什么工作呢?”任思云放下茶杯时问。
“哎呀!很轻松的工作。”他说,“就是坐在房间里做做针线女工,偶尔来了客人,招呼一下子就可以了。”
“是给人家当丫头做女侍吧?”任思云又问。
对方正端起茶杯喝茶,听她这么一问,哈哈大笑,“那会是做什么女佣,那多卑贱的工作呀!”他说,“我要给你介绍工作,就要对你负责,就要给你介绍又体面,又轻快的好工作。”
听他这么一说,任思云也不便再问什么,似乎再要问长问短,就是对这个好人的不信任了!因此,她便激动地朝对方感激地笑了笑,“谢谢你,廖掌柜!”她说,“你真好,助人为乐。”
“哎,这都是小事!”他说,“往后你去那边工作了,我也会时常去看你的。”
听他这么说,任思云越感动了,“你真好!”她说,“我往后就叫你廖大哥了。”
“好、好、好!”对方听她这么一说,连忙放下将要到嘴边的茶杯,不迭连声地说,“好妹子,好妹子,这个叫得亲切,往后你就是我的亲妹子,我就是你的亲哥哥,我们就是一家人。”
就在这时,进来个小丫头,“掌柜的!饭菜都准备好了。”她说。
“那好!”廖谷开便与那丫头说,“你带任姑娘先去吃饭。”
“明白,掌柜的。”
“都有些什么好菜啊?”随即他又问那个丫头。
“有酸笋卤水鸭、红烧锦鲤鱼、农家小炒肉……”她一连报了五六道菜。
“好、好、好,这才像个接待贵客的样子!”廖谷开点点头笑着转过身来,与任思云说,“妹子,肚子饿了吧!让这丫头领着你去吃饭,随意吃,不要拘束,菜不够就告诉这丫头,让厨子只管做。”
“廖大哥谢谢了!”任思云起身说,“那我去了。”
“去吧!去吧!”
于是,任思云跟着那丫头,小猴子跟着她穿过一排珠帘,转过屏风,从一条长长的过道里,来到了后面的一间饭厅里;在这里,椅子桌子和饭厅里应有的设施,都很齐备。不仅如此,进门的两侧还摆了两盆裁剪非常优美的盆景。左右两侧壁上的字画,也很符合就餐的风格;各种器物的摆设,也都十分得体,使人赏心悦目,胃口大增。
只是,偌大一个饭厅,摆了满桌子的酒和菜,也就任思云一个人,带一只小猴子。这让她感觉到很感动,非常过意不去,“怎么就我一个人吃饭吗?”她问那个带她进来的小丫头。
“是的。”她说,“我们都吃过了!”她又客客气气地问任思云,“小姐,你是先吃饭,还是先喝汤!”说话间,小丫头已经端起了她面前的饭碗,正要帮她打饭盛汤。
“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来就好!”任思云激动地说。
“不行啊小姐!”那丫头却抓着碗不松手,并紧张地说,“这是我的工作,廖掌柜吩咐过了,要把您伺候好!不然,我会挨骂的。”见如此情形,任思云又感动又内疚,便也只得交由她来做这些事情了。
于是,她便给任思云打了一碗饭,并且还用一个盘子,装了半边烤鸡放在桌边上,让那小猴子吃;那猴子比任思云放得开,它的动作十分夸张,并且也很惶急。抢过烧鸡,便捧在胸前,大嚼大扯起来,吃得津津有味,满口的油沫星子,沾在它的毛发上闪闪发光。
而任思云也十分饥饿了,她似乎从来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饭菜了,虽然不比小猴子吃得那么惶急,却也比自个儿寻常任何一个时候,吃得都要快、都要多。
然而,趁她和小猴子在吃饭的当儿,廖谷开已经乘着马车,去他的朋友哪里,把这桩送上门来的买卖顺利谈成了,并且,五百两银子的佣金也已经到手了!可是,任思云和小猴子却全然不觉,她们根本想不到,将要面对的是一分怎样的工作!